“魅国现状皆因一修士而起？”

钱离识海随其怒意而波涛不断，面色极其难看。

“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些的？”

倪雪琴玉手按在琴上，强行中断了曲子，有些不悦道。

“呵呵，对魅国而言，那位修士可是开国太师，这等丰功伟绩，你随便找个魅国本地人都能答得上来，哦哦，不过最开始屠戮凡人的一幕，魅国人是不知晓的。”

“好，好一个丰功伟绩！”

钱离咬牙切齿，目中隐露出凶光不善道。

“所以你的意思，齐国是从武唐国中逃离的修士一手创建的？”

“此乃传道。”

倪雪琴见钱离眼神冰冷，知道对方是会错了意，赶忙解释道。

“哎，道友别急，且听小女再弹奏一曲，想必就明白了。”

“哼。”

钱离冷哼一声，将幻影剑收起，重新落座。

倪雪琴松了口气，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怕得紧呢。

“道友且听，此曲名为道始何方！”

琴声再起，钱离识海出现了一群手握长矛的黑猴子。

猴子不断繁衍生息，褪去毛发，创造出了语言，有了文明。

在面对山中猛兽时，濒死的人们发现了体内蕴养无限潜能，开始不断调动气血，有了武道。

武者身轻如燕，终是可以轻易攀上山之巅，但山外有山，总有奇山登不上，更别说山中比野兽更加凶险的妖兽了。

但，一位书生误吞食了灵果，又或者武者拼命杀死了妖兽，机缘巧合下，将一直蕴藏于天地之间的灵气吸收入体内，化作了法力。

暗中观察妖兽的本命能通，最初的修士不断总结，研习出了术法，炼制奇珍灵草为丹药，锻天地灵材为宝物，开阔出了一条成仙之路。

再次登山，只为一览众山小，途中若是遇到还在与猛兽争斗的他国之人，修士便会传下术法，给其一种新的活法。

可仙路漫漫，总有修士在尝到修为提升可以延寿后，是为了突破境界从而变得不择手段，传法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天地悠悠，万物循循渐进，若无外物干扰，对于人族而言，男耕女织互补成家便是常态，其后...’

然，就在钱离有所明悟之际，四周场景再次变幻，还是一群黑猴子，不过他们生处险地，环境恶劣，若是族中有老弱病残，便会直接被杀，成为他人的食粮。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猴子成了人，不过相貌普遍狰狞，凶牙外露，也掌握了法力，但其术法却异常歹毒。

不过终有心善的修士，改良术法，传法天下，但跟随他的人实在稀少，在险地之中，不异于齐国魔修，人人赶杀。

钱离沉思，望着四周场景变化，再次于识海中出现的黑猴，心中已无杂念，静静观察这一次的文明有何不同...

......

“狰！”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至琴声断裂，钱离这才缓缓醒来，识海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呈淡金之色。

在识海上空还漂浮着一本书简，只有封皮纂写着三个《逍遥诀》，其内无任何书页。

随着睁开眼，强横的神识之力爆发而出，虽然没有肆无忌惮的蔓延而出，但钱离惊讶于自己神识强度已与筑基后期无异。

早就筑基初期的时候，他因秦仙风赠予的丹药，是以筑基初期修为，神识堪比中期修士。

可随着他来到了筑基中期，神识却没有跟着更进一步，只是比寻常中期修士强上半筹罢了。

没想到今日听曲一首，神识直接迈入后期境界，且《逍遥红尘诀》也已修到了第二层，可谓是双喜临门，不对，似还有惊喜。

修为运转，钱离惊讶自己的修为也随之突破，来到了筑基中期小成，距大成似也只差一步之遥。

想来也是，百花楼的灵肴与灵茶虽然为天价，但总归不是凡物，其内蕴含磅礴灵力，吃这么多下去，怕是天赋再平庸的修士，修为也能有所涨涨进。

见倪雪琴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钱离抱拳，发出了真挚的感谢。

“多谢，传道之恩，钱某定当不忘。”

“钱？你先前不是说姓石吗！”

倪雪琴瞪着大眼睛，一副被骗难受的样子。

“巨剑门修士，钱离，无意中被卷入这血子之争，只能隐藏身份，还望仙子见谅。”

“巨剑门？可我先前观你流露出的气息，明显像是岳鑫门的功法。”

“岳鑫门...莫非是武唐国那的宗门。”

“嗯。”倪雪琴流露出追忆之色道。“万年前还位列十大宗呢，只可惜后来没落了，倒是与我诗情谷一样成为了三流门派。”

钱离暗暗记下，看来这岳鑫门即是鑫魔宗的前身了。

“对了，我这琴弦都弹断了，你总归明白为何我说你与我来自同一地方了吗？”

“应该吧。”钱离感慨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虽同为人，但从内心，齐国与魅国已然是两个物种，你们武唐国坏境难道与齐国一样？”

倪雪琴下巴微抬道：“武唐国很大，只能说大部分地方与齐国相似。”

“所以倪仙子找钱某所谓何事，虽是同族，可人心难测，你就怎知钱某是正人君子，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哇，人家都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下得了手，”倪雪琴装作害怕的样子，摸向自己毁容的半张脸。

“底下这么多好看的妹妹道友不上手，原来是好这一口！”

钱离眼角一抽，有些无语，若不是知道对方已经上百岁，说不定比他年纪还大，他甚至都觉得有几分可爱了。

“若没要紧事，钱离还要去参加血子试炼，就不打扰了。”

“唉，道友别走，人家为你弹了三天三夜，手都破皮了，你就这么狠心！”

倪雪琴见钱离逐渐阴沉下的面容，‘嘿嘿’笑一声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道友天人之资，若日后结丹去了武唐国，还麻烦将这木盒交予诗琴谷的谷主。”

钱离接过，神识扫了几遍，并未发现有何奇特之处，收好后笑道。

“你就这么肯定在下能活着从血子试炼中走出来。”

“我看人的眼光从来不差！”

“既如此，钱某定当竭尽全力。”

钱离无奈轻笑一声，也不问缘由，径直推门而出，腰间的血子令牌已震颤多时，在提醒他该去参与试炼了。

倪雪琴望着窗外，直至钱离重现飞入寻欢宫中，其始终带笑的嘴角这才归于平淡，纤细玉手中冒出滴滴血珠，最后遍布双手。

“你不该弹这么久的。”

一道清冷女声在屋内响起，倪雪琴影子开始变得模糊，最后缓缓分离，化为了一头戴黑色斗笠的身影。

“唉，谁能想到这小子能听这么久，就连你的母亲，也不过堪堪一日就醒了过来。”

倪雪琴望向自己血淋淋的双手，眼中露出一抹委屈，乳白色法力缓缓出现，这才止住了伤势。

“倒是你，觉得此人怎样，比起魅国的男女，要好上不少吧。”

“我...不知道。”

黑色斗笠身影重新遁入黑暗，不知了去向，唯有倪雪琴一人在原地生气跺起了脚。

“哼，好好好，一个个都走了，忙，忙点好啊~”

说话间，倪雪琴那一头乌黑秀发转瞬变成了白色，其肌肤也肉眼可见枯瘪下去，直至化为了一个慈祥老太，独自一人躺在了摇椅上，望着魅国那碧绿的天空，喃喃开口道。

“这魅国，怕是要变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