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这边在和盛老太太商量,葳蕤轩那边,王大娘子已经在琢磨吴家大娘子上门后,该怎么招待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一直留意葳蕤轩动静的林小娘。
林小娘得知汴京吴家要来人相看华兰,还是为嫡长子相看,嫉妒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要是让华兰嫁给靖安伯爵府的嫡长子,以后王大娘子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最重要的是盛纮对王大娘子的态度肯定会有所转变。
这些年她和王大娘子争斗,能够占据上风,是因为王大娘子没有心机,又不会讨盛纮欢心。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王家影响越来越弱,对盛纮基本没有什么帮助了。
然而一旦华兰嫁入靖安伯爵府,她想像以前那样,用一点小手段,就引得盛纮训斥王大娘子,基本不可能了。
对于这种事情,她一个妾室也没办法阻止,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吴家未必能看上华兰。
没多久,一个消息传来,让林小娘心情好了不少。
王大娘子被盛纮训斥了。
盛纮回到葳蕤轩的时候,见王大娘子正在安排人打扫庭院,张罗着怎么迎接招待吴大娘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蒋知州告诉他吴大娘子要登门拜访,相看华兰。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人家吴家也没提前派人通知。
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为好。
而且吴大娘子登门,肯定会找别的借口,并不会直接说上门相看。
这样一来,即便看不中,也不会让盛家丢脸。
王大娘子这么一弄,一旦传出去,别人都知道了。
到时候万一吴家没相中,盛家就成了笑话了。
更何况,人家蒋知州,好心提醒,要是提前准备,吴大娘子一看就知道盛家提前知道了。
都不用想,就知道和蒋家有关,到时候还把蒋知州给得罪了。
王大娘子被盛纮一顿训斥,十分委屈,但是盛纮把其中的厉害关系一说,王大娘子也老实了下来。
在盛家因为吴大娘子到来,乱成一团的时候,一艘汴京来的大船缓缓的停靠在了扬州码头。
这艘船正是吴兴他们乘坐的船。
古代行船,若是晚上夜色不好,就会停下来,等到天亮后才会继续航行。
吴兴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晚上的夜色都很不错,于是比预期的早了一天抵达扬州。
从船上下来,吴兴觉得腿都有些软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因为提前到达的原因,蒋家并没有人来接。
蒋夫人一边派人回去报信,一边派人在码头这边雇了几辆马车。
等行礼搬下船,装上车后,众人上船往扬州城而去。
扬州码头在城外,距离扬州城有七八里的路程。
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在诗词中称赞过扬州美景。
可惜如今还在正月,沿途所见景色谈不上优美。
吴兴掀开窗帘看了一会,就有些意兴阑珊的放下了窗帘。
“姑母,咱们什么时候去盛家啊?”吴兴问道。
“咱们一路舟车劳顿,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回客栈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去盛家送拜帖,后日上午去。”吴大娘子说道。
登门拜访提前送拜帖过去是基本礼仪。
古代交通和通讯不便,物资不丰。
客人若是贸然登门,主家没有丝毫准备,就有些失礼了。
除了世交亲戚,都会提前送去拜帖,给主家准备的时间。
吴兴点了点头,这是礼仪,他也没办法。
进城后,吴兴他们乘坐的马车就和蒋夫人的分开了。
蒋夫人邀请过他们去蒋家暂住,却被吴大娘子拒绝了。
她和吴兴的丫鬟随从加上护卫,就有十多人,去蒋家多有不便。
在确定来扬州之前,吴大娘子就已经让人打听了一下扬州有名的客栈,派人过来包了下来。
马车来到一家名为四季客栈前停了下来,随行的小厮上去沟通了一下,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脚步匆匆的迎了出来。
中年男子来到马车前,躬身行礼道:“大娘子,客栈已经打扫干净,可以入住了。”
吴大娘子闻言带着李安下了马车,冲着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辛苦童管事了。”
“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大娘子,表公子,里面请。”童管事侧身道。
吴大娘子能派童管事先行前来,此人自然有过人之处。
童管事包下客栈后,让人精心打扫了一遍,屋内的床铺都换成了新的。
客栈厨房那边也一直备着热水,等着吴大娘子到来。
沐浴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吴兴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收拾完,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吴大娘子便派人去盛家送拜帖,然后带着吴兴去蒋家拜访。
这是吴大娘子昨天就和蒋夫人说好的。
……
在吴兴跟着吴大娘子去蒋家拜访的时候,宫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子病重,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诊治后,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当今官家已经四十多岁了,然而却先后几个子嗣却相继夭折。
就在满朝文武甚至官家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再有子嗣,文官们都已经准备请官家过继宗室子弟,立为皇储的时候,后宫有个嫔妃有了身孕。
官家欣喜若狂,每日早上都去太庙进香,祈求祖宗保佑,产下皇子。
结果也没让他失望,十月怀胎后,产下一个皇子。
官家嫡长子就是在册封太子后没多久就夭折了,吸取这个教训,没敢直接册封太子,却改年号为天佑,意为天佑大宋。
无论多么繁忙,每日早晚,官家都会前去看一眼儿子,逗弄一番。
然而就在昨晚,两岁多的皇子,发热不止,昏迷不醒。
太医诊断后,说是邪风入体,开了一副药。
结果一夜过去,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官家大怒之下,下令把伺候皇子的几个宫女打死,严令太医院的太医必须治好皇子,不然所有人都要给皇子陪葬。
官家少年继位,至今已有三十载,除了当初恼怒杨无端,令其五十岁才能参加科举,有些刻薄外。
在位三十余年,待人都十分和善。
有次在御花园游玩,因为宫女疏忽,没有准备茶水,官家不想宫女受罚,渴了都没有提。
像这样打死宫女的事情,从未有过。
一时间,整个皇宫风声鹤唳,太监宫女无不提心吊胆,生怕犯错,小命不保。
同时整个汴京的文武官员,也在关注皇宫那边的情况。
如今官家已经年近五十,之前因为数个皇子夭折,遭受打击,身子本来就不好。
若是这次皇子再次夭折,以官家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基本很难再有子嗣了。
汴京的勋爵内心狂喜,表面却不敢露出丝毫。
文物官员中,很多都在想着,若是皇子夭折,宗室中谁机会最大。
就在这个时候,宫里传出消息,皇子夭折,官家悲伤过度,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