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大诰在此,太祖高皇帝做主!(1 / 1)木允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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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伴着英国公明显反应迟了半拍的尖叫声,所有人也都清醒过来。

包括那些抡大锤的。

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朱公子的脑壳如此的脆弱。

至于成国公府内……

“贼,你们这些贼,千刀万剐的贼!”

家奴后面一声悲嚎,紧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扑出来,趴在朱公子身上嚎啕大哭着,估计是他老婆,但也仅此而已了,那些家奴依然拿着各种武器堵在门内,而朱纯臣依然没有出现。

毕竟原本历史上明年崇祯叫门他也没出现。

而那些军户们都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很显然还是有些放不开。

这个很正常。

大家跟着杨丰闹归闹,但实际上依然只限于闹事,就算有死的,也无非就是些家奴,普通士兵之类,至于死伤的勋贵那是杨丰干的。但现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手上第一次真正沾上勋贵的血了,哪怕是庶出的,那也是国公的儿子,头上顶着锦衣卫指挥头衔的。京城军户们终究是他们这些勋贵统辖了两百多年的,现在有点身份上的迷茫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们又不是杨丰。

后者眼中勋贵也罢,官老爷也罢统统都是不如狗的。

没有任何天然的畏惧感。

但他们在勋贵的积威下,世世代代生活了两百多年,要说没有点本能的畏惧也是不可能,被饥饿驱使着抢些钱粮是一回事,这样夹死個勋贵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种小事对杨丰来说也很容易解决。

“都看什么,还不进去拿原本属于你们的东西?

看看这府邸。

两百多年世世代代压榨你们换来的。

一砖一瓦无不是你们血汗。

依照太祖制度,私役士卒者斩,克扣钱粮者斩,科敛害军者斩,拿着大诰去照着对,这些勋贵有哪个不是一堆的死罪,铁券?铁券就免三次死罪,这些勋贵有一个算一个,三十次都不够他们死的。

看看这府邸。

连这府邸都早就逾制。

咱们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军户,祖上与他们祖上一样,都是跟着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凭什么他们骑在咱们头上世代将咱们当奴婢,吸咱们的血汗坐拥百万家财?咱们这是整肃纲纪,为太祖高皇帝扫清这些蛀虫,大明落到今日,就是这些做官的不再守太祖规矩,今日都眼看有亡国之祸,咱们不能眼看着他们毁了太祖高皇帝打下的江山。

咱们要为太祖高皇帝,扫清这天下的污垢,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大诰在此!

大明军户听令!”

杨丰紧接着举起他刚找到的大诰喊道。

这东西现在不难找到。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它理论上还是官学的学习内容。

当然,学不学是另一回事。

哪怕各地官学里大诰都在仓库里面吃灰,理论上那也是一个儒生考秀才必学的书籍,所以只需要到县学府学找一套就可以了,一共四本大诰装在一个盒子里,被杨丰高举起来……

“大诰在此,太祖高皇帝做主,进去拿回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

他指着成国公府的大门喊道。

那些军户们立刻一片狂热的吼声,紧接着冲向了大门。

里面家奴毫不犹豫地掉头逃跑。

都这样了还抵抗个屁,再晚一步得让人踩死。

汹涌的洪流就这样仿佛带着激荡的浪涛撞进了这座规模宏大的府邸。

的确很大。

成国公府实际上就是现代的什锦花园,原本叫适景园,后来清朝时候因为谐音变成什锦园,反正那时候成国公家族早就湮灭于历史了。这片府邸包括理论上的国公第,再加上其家族世代修建的园林,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现在完全沦为了刁民们的乐园。

也不知道里面那些仿佛大观园里一样的公子小姐们,接下来如何描述这段遭遇。

说不定很多年后,这些军户的后代们会看着他们留下的文字,痛斥自己的祖宗毁了里面的美好。

你们为什么不饿死?

刁民!

“杨生员……”

张之极战战兢兢地看着杨丰。

“啊,你放心,我对于老老实实合作的不会这么做。”

杨丰说道。

张之极长出一口气。

“杨生员,老朽行将就木,斗胆问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丰把那套大诰往夹床上的血和脑浆子里一放……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给太祖高皇帝恢复一下。”

他说道。

“杨生员,你应该还没看过大诰吧?老朽承认如今这天下,早就已经没人理会大诰,但太祖高皇帝在里面也明说了,大诰只是大乱之后以重法约束恢复治理而已,后世子孙不必效仿。其实你也应该清楚,这里面大多数东西已经没法恢复了,那又何必给自己找些麻烦?银子你想要就有的是,田地你想要也有的是,女人想要什么样的,都能得到,人生尚有何求?

若你有别的想法,如今其实你也一样可以得到,你此时回山东,朝廷再无人敢管山东之事,说割据一方不为过。

至于天下,谁又能知如何?”

张之极颤巍巍说道。

当然,他的意思是你赶紧回去做你的军阀这么有前途的事业吧!

别再折腾我们了。

老老实实回去割据一方,等着天下局势变化不好吗?干嘛非要为了这些穷鬼在这里跟我们折腾?你要什么我们给你什么,银子女人,都有的是,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因为我喜欢啊!

我就喜欢看着你们这副看不惯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杨丰笑着说道。

张之极忧郁了。

“其实我也是在救你们,看看这些军户,这是积攒了多少年的怒火,也就是我来带着他们,至少还有点分寸,要是别人来了,恐怕就不是只抢你们点钱粮杀几个人了。那时候人家会灭你们满门的,你们整个宗族男人全得死,女人全得做营妓,一切都不会留下,你们的家族会像那些被屠灭的士绅一样被屠灭的干干净净。

看看他们。

难道你们以为李自成张献忠过来时候,他们会为保护你们的锦衣玉食而战斗?

他们会和跟着我一样,跟着李自成和张献忠的。

估计建虏来了,他们也会和跟着我一样跟着建虏的。

这能怨谁呢?

难道把他们压榨的饥寒交迫,卖儿卖女的不是你们,但凡你们对他们哪怕好一点点,能给他们一点点恩惠,让他们不至于冻死饿死,难道他们愿意舍三百年天子而从贼?

是你们自己种的因,现在只不过轮到自己尝苦果了。

忍着吧!”

杨丰看着依然在不断涌入的军户说道。

张之极叹了口气。

然后……

“砰!”

蓦然间远处枪声响起。

“啊,抓到了,这些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杨丰抬头看着东直门方向满意地说道。

然而他想多了。

薛濂怎么可能抓的住吴三辅。

东直门水关。

“快,顶住,顶住,拿下吴三辅赏银五百,打死一个贼人赏百两!”

阳武侯挥舞着宝刀,在家奴保护中高喊着。

他们的伏击很成功。

三百锦衣卫,两百家奴,再加上一百多武林高手,准确说跟他们蹭吃蹭喝的所谓武林高手,毕竟勋贵家族都少不了这样的,就跟清末那些一样,总计近七百人隐藏在北水关,等着吴三辅和手下落网。这地方的确是个逃出城的最好选择,虽然是水关,但冬天里面就是个半干涸的明沟,原本历史上八国联军一部分就是在京城百姓围观中走水关,甚至照片上一点水都没有。里面是凿穿城墙的涵道,有很粗的铁栅栏阻挡,但为了方便清理淤塞,铁栅栏上是单独留出一个小门的。

打开锁就行。

外敌进攻没什么意义,毕竟一个个钻那个小门相当于送人头。

但几十个人想悄悄溜出城却可以。

很快他们就等到了吴三辅,可以说到这时候计划进行的还是非常完美。

但是……

“这些狗东西,都是废物!”

薛濂看着明沟里面,那些呼爹喊娘般逃跑的武林高手。

一个来不及向前跑的,奋力想往沟上面爬,紧接着后面一个吴家家丁掐着他脖子拽下去,他倒在地上哭着求饶,但那家丁很狰狞地一啄锤,直接凿进了他脑袋,顺手一掀撬开脑壳。至于那些顺着明沟逃跑的,则被后面追上的家丁们狂殴,甚至一个家丁都能追着十几个武林高手暴打。而那些锦衣卫混乱地开火,但基本上没有打中的,一则锦衣卫也不是干这个的,二则都冻抽抽了,开枪时候手都不听使唤。

然后打完一枪的锦衣卫们瞬间做鸟兽散。

六百多人就这样被人家七十多人追着狂殴,不断被家丁们追上,然后被他们的铁鞭铁锏锤子斧头砸的血肉飞溅。

后者几乎无人伤亡。

所以杨丰很明显对锦衣卫的实力缺乏清醒的认识。

之前那些家丁可是一度把他搞得都有些措手不及的,这些跟着吴三辅在京城想法营救吴襄的,本身也是家丁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家丁里面也是最能打,他们这种战斗力对上锦衣卫和勋贵手下,简直就像一群饿狼对上一群吉娃娃。

“这些都是刺杀杨丰的刺客,你们都看什么,赶紧抓住他们!”

朱国弼很机灵地朝城墙上围观的军户们喊道。

后者都笑了。

“侯爷,小的们下不去,再说有您带着锦衣卫,用不着小的,小的们给您助威了。”

城墙上一个看热闹的军户喊道。

“对,抚宁侯威武!”

然后一片欢乐的笑声。

明白他们就是要置身事外的家丁们精神一振,他们其实还没真正放开手脚,真的,他们依然分出部分人在保持警戒,参战的不足一半,毕竟周围其实还有数千军户,但现在这些军户摆明了不管,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不就是几百锦衣卫嘛!别说七十多家丁,实际战场上像这些锦衣卫水平的,七个家丁都能撵着几百打。

要知道当年大送靖康时候,十二个金军都能击溃两千大送禁军。

精锐对废物就是这么夸张。

“阳武侯,抚宁侯,镇远侯,吴某可是给你们办事,是你们说杀了杨丰就能捞出我爹,就算以朝廷律法,吴某也是从犯,你们才是主谋。吴某与杨丰无冤无仇,见都没见过,吴家也没银子可供他抢,杀他做甚,是你们要杀他才雇我们动手。

怎么,如今想杀人灭口了?

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兄弟们,抓了他们三个,咱们去向陛下自首!”

后面一个年轻人怒道。

这是吴三辅。

他很清楚已经逃不了了。

军户们的确看热闹,但那是他们还在城内,若他们真出城,这些人肯定还是要动手的,既然这样那索性把一切挑明了,要死也拖着薛濂等人。

再说落在杨丰手里必死无疑,落在皇帝手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哥哥还在宁远呢!

他哥哥可是崇祯非常器重的,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那些家丁立刻冲向了薛濂等人。

“快走!”

后者吓得赶紧逃跑。

然而……

“侯爷,此路不通。”

他们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无数军户堵死了退路。

就在此时几个家丁砍翻家奴,冲到了他们身后,一个家丁抬手一锤,直接敲在薛濂右腿膝盖上,被敲碎膝盖的阳武侯惨叫着跪倒在地。朱国弼吓得不用他们敲,直接自己就跪下了,顾肇迹还想挣扎,后面一个家丁很干脆地一锤敲他腿上。

然后三个尊贵的侯爵,就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跪在地上了。

“玛的,这就是侯爷?咱们过去就是狗一样伺候着这种废物?”

为首的家丁都笑了。

“玛的,想想就来气,老子上回见这狗东西还得磕头呢!”

一个家丁看着惨叫中的朱国弼。

紧接着他一耳光抽朱国弼脸上……

“磕头,叫爷爷。”

他喝道。

朱国弼一脸屈辱地跪在地上,就像跪多铎一样,赶紧给他磕头。

“爷爷。”

抚宁侯低声说道。

那家丁很干脆又是一耳光。

“大点声,光叫爷爷就行了?”

他喝道。

“爷爷,小的罪该万死,您老饶了小的吧!”

朱国弼说道。

“哈哈哈哈!”

包括周围军户在内一片欢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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