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张明哲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打断了他回忆的思绪。

“进。”

张明哲淡淡的声音响起，根本不用猜，他都知道来的人是谁，说罢便直接转身，视线聚焦在门口处，脸上原本那带有酸涩感的表情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久居上位者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淡漠。

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智珠在握的感觉，这是平日里他会展现给下属的姿态。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的手里拿着表格，来到张明哲办公桌前。

“张总，这些表情，您快看看！”

这个中年男人将报表放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已经笑开了，继续说道：“这张是23点30分到0点30分这一个小时时间了松鼠app访问量的报表，这张是《蒙面歌王》播放量的报表，这张是流量分发报表，这张是……”

张明哲拿起表格，仔细查看，他也想知道《蒙面歌王》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他听过黑山羊的那首《烟花易冷》之后，已经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的流量进行二刷了。

绝对的好歌！

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在他的心中，黑山羊几乎可以跟杨帆划等号了。

张明哲仔细看着报表的内容，越看越是震撼，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23点50分开始，app的流量跳跃式增长，到0点的时候访问量直接翻了3倍，数据没问题吧？”张明哲抬眼看向中年男子。

“数据绝对没问题，app今夜的访问量暴涨，并且暴涨部分的流量几乎全部流入到了综艺《蒙面歌王》中。”中年男人笑着点头，又补充道：“《蒙面歌王》第一期的弹幕数量已经排进全站前十名了。”

“嗯。”

张明哲默默点头，将所有的表格都看完。

所有罗列的数据都表达同样的观点，那就是《蒙面歌王》这档综艺火了！

以往其他送过来的节目，都是要依托他们松鼠视频的流量，给节目推荐位，节目的曝光度就高，点击率和播放量就会有所提升，作为视频平台，他们就是霸霸。

《蒙面歌王》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局面，变成了节目给松鼠视频引流，观众们为了可以再多看几遍《蒙面歌王》，或者说是多听几遍《烟花易冷》，这才进入到松鼠视频。

“小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张明哲放下手中的报表，抬头问道：“《烟花易冷》这首歌上线音乐汇app了吗？”

“没有。”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直接说道：“张总，您问的这個问题，我还特意有查过，或许是因为‘黑山羊’先生还没有揭开面具，这首《烟花易冷》没有办法归属到歌手名下。”

“嗯，跟我预想的一样。”张明哲顿时恍然，看来他们吃了属于音乐汇的一部分流量，不过，这也是《蒙面歌王》特殊赛制所致的。

歌手没有揭开面具，就会保持有悬念，让观众有期待感，所以，音乐汇app不能将歌曲直接放在相应歌手的名下，否则就等于是曝光了尚未揭面歌手的真实身份。

开辟一个新的名字吗？

那样对于数据库来说有些麻烦，毕竟这是临时存在的歌手化名，事后再整合的话也不合适。

“杨帆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

张明哲的视线聚焦在桌面上的那些报表上，心里则是开始盘算着以后合作的事情，这种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综艺带飞的音乐人，简直就是印钞机。

要知道，对于视频平台来说，流量就是钱！

……

帝都，音乐汇总部。

黄董今天加班了，最近企业里要忙的事情太多，待到他将手上的事情忙活完了，方才有时间去看《蒙面歌王》。

没有人比音乐汇更清楚歌曲版权的归属。

在他没有打开《蒙面歌王》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调查的消息，杨帆名下确实有一首《烟花易冷》，也就是说，杨帆确实参加了《蒙面歌王》。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清楚《烟花易冷》这首歌有多么牛。

直到他看完黑山羊的演唱，整个人都沉默了，安静坐在办公室，甚至忘记了他在金碧辉煌会所的预约。

“杨帆老师厉害啊！”

黄董听完《烟花易冷》之后，发自内心的称呼杨帆为老师，这是对于词曲创作音乐人的尊称，纵然先前杨帆写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早已经赢得了他的认可，但依旧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烟花易冷》则是彻底征服了他！

想到这里，黄董拿起手机，进去音乐汇app，想要单曲循环多听几遍，可是令他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他居然没有搜到这首歌，“这首歌没上线音乐汇app吗？”

顿时，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闫肃的电话。

“杨帆老师的《烟花易冷》怎么没有上线？”黄董的语气中透着强烈的责备，他觉得现在正是流量大热的时候，而且还是超级大的流量，现在音乐汇app的热搜榜单上就已经有“烟花易冷”字样，只不过搜不到具体的内容。

“黄董，是这样的，这首歌还没有揭面，暂时不能发布。”闫肃解释道：“《蒙面歌王》节目组那边特意叮嘱过。”

“直接落入到黑山羊名下呢？”黄董也想到了这个地方。

“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们没有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如果落入到黑山羊的名下，那就只能是普通的vip歌曲，而杨帆老师的歌曲都是Svip歌曲，这样会不会少了许多的收益，而且，最重要的是，怕对观众产生误导效果，让粉丝误以为《烟花易冷》并不是杨帆老师的歌曲，反而会起到一个反效果。”闫肃解释道。

“嗯……”黄董听过来以后，确实是这么回事。

上线以后，vip等级就会重要。

如果歌曲直接是Svip，那等于是明牌告诉粉丝，这首歌就是杨帆老师唱的。

但如果上线到vip曲库中，则是可能会被有新人拿来说事，将这首歌曲与杨帆老师割裂开。

无论是哪一种都将对节目效果以及杨帆老师的名声造成冲击。

最好的办法依旧还是先让粉丝去《蒙面歌王》节目中听歌，他们不做分流，也就不会被流量反噬。

最重要的是……

经历过春晚的事情之后，无论是黄董还是闫肃，他们都有些心虚，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们都明白了，消息极有可能是从音乐汇泄露出去的。

毕竟杨帆老师如果仅仅只是注册一首歌曲的版权，哪怕是发生泄密的事件，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授权给春晚的话，就等同于是在告诉大家，杨帆老师要去春晚。

通过闫肃的消息可以得知，杨帆老师没有泄露过上春晚的事情，文征导演也没有说过，那么消息就是从音乐汇内部传出去的。

当天召开了董事会，到场除了董事之外，还有许多高层，逐一排查显然很难，但至少让他知道——音乐汇有内鬼！

“没办法了。”

黄董思考一会之后，确定现在陷入到了死循环中，若是不考虑杨帆老师的心情，倒是有许多种做法，否则就只能尽可能减少多人聚集开会，有什么话题私下里悄悄说，慢慢去将那个泄露情报卖钱的家伙揪出来。

“那就暂时先这样，等杨帆老师揭面的时候，我们要第一时间上线《烟花易冷》”

“好的。”闫肃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挂断了电话，黄董心中骤然释怀了，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等等吧。

反正到最后的时候，这些流量都还是音乐汇的，网友们去松鼠视频重复看节目听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音乐汇app没有上架这首歌曲，等到上架以后，这些流量会回来的。

……

闫肃挂断电话以后，重重舒了口气，此刻已然汗流浃背。

“呼……”

“还好没强行上架！”

“可不能再得罪杨帆老师了！”

闫肃擦了擦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细密汗珠。

就在昨天，他接到了电话，双鱼传媒孟依兰孟董的电话，他甚至不知道孟董从哪里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即便孟董是双鱼传媒的高层，跟他们音乐汇毫无关系，跟他也没有上下级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凌驾在他的头上。

但，人的名，树的影。

孟依兰一手将双鱼传媒带到如今的高度，俨然是娱乐圈中的泰山北斗，就算不在同一个公司，依旧会有极大的影响，他不敢怠慢。

娱乐圈就这么大。

本质上就是这么几家公司，彼此之间往来不断，越是大公司就越是掌握着更多的资源，拥有着更多的能量。

孟依兰的电话是为了杨帆来的。

她明确表达了杨帆上春晚的时候，不是杨帆传出去，也不是文征传出去，而是从音乐汇内部传出去的。

这样的话就令闫肃内心剧震，那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名字，那是他心中觉得最可能是内鬼的名单。

闫肃从孟依兰口中得知了杨帆很生气的讯息，结合那首《四面楚歌》的公开怒骂，以及最后与文征闹掰不欢而散，从根本上来讲，那天音乐汇的董事会绝对难辞其咎。

如果不是他们发现了杨帆老师将《难忘今宵》授权给了春晚，担心杨帆老师会因为上春晚而不参加音乐汇的年终盛典，晋级召开董事会商讨这些事情，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消息流传出去。

因而，在黄董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的心是慌的。

他担心若是黄董一意孤行，违背了杨帆老师的意愿，强行将《烟花易冷》上传，会不会再给杨帆老师带来麻烦。

好在没什么问题。

“等等，这首歌，我还没听过呢……”

闫肃揉了揉眼睛，这段时间音乐汇整体都很忙，他的工作也是连轴转，晚上太累了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如果不是黄董的电话，他还不知道要睡多久。

现在《蒙面歌王》已经上架，可以去听听了，他拿起手机，打开松鼠视频，毫无障碍的找到了《蒙面歌王》。

“松鼠视频的推荐力度不够啊！”

闫肃摇了摇头，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观众粉丝进去到松鼠视频，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他在宣传方面深耕多年，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推荐资源的倾斜程度。

太寒酸了！

根本配不上杨帆老师！

别说这首歌直接带着一档综艺节目，哪怕就算是直接发布歌曲，他们音乐汇能给到的宣传力度那绝对是远远超过松鼠视频。

随即，他开始看节目。

十五分钟后。

闫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稍微一个不注意，这首《烟花易冷》就被他重复听了三遍。

“杨帆老师封神了！”

闫肃内心中的震撼已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么多年做音乐汇的宣传一把手，对于乐坛中不断涌现出来的新歌了如指掌，简直就是当代活曲库。

那些签约级别较低的歌曲不算，只要是达到了B级以上的歌曲，他都有亲自经手安排过宣传工作，当然，也亲自听过。

他可是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过杨帆老师。

“这曲……”

“这词……”

“绝了！”

“我只能说绝了！”

“杨帆老师写歌已臻入化境！”

闫肃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这首歌单单拿出曲调便是顶级，更别说令人头皮发麻画面感十足的歌词，他甚至觉得这种写词的文笔与功底，完全可以去做现代作家了。

太强了！

这就是才华啊！

杨帆老师牛逼！

闫肃内心中的震撼不断强化，手上的动作则是没有丝毫停止，再次拖动进度条，准备重新听一遍《烟花易冷》。

同时，他心中对于《烟花易冷》更有信心了。

就算是错过了最初的一波爆炸式的流量又有何妨，只要歌曲上架音乐汇app，必定会再次爆火。

好听的歌永不过时！

……

翌日，清晨。

乌城大学。

《致青春》剧组开始了第一幕的拍摄。

杨素素所扮演的郑薇怀揣着期待与向外拎着行李箱踏入了乌城大学的校门，这一天正是新生入学报到的日子，许多高年级的学长目光飞速在新生脸上扫过，寻找即将出现的漂亮学妹，准备帮她们拎包以率先留下好印象。

剧组各个部门都准备完善，两台摄像机分别在不同的角度拍摄，地面的导轨都丝滑而流畅。

杨帆坐在冯怜星的旁边，盯着导演屏幕中的画面，脑中不停地对比着前世今生两部《致青春》的相似与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