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四合院变得很安静。
那天吃过一顿饭之后,袁全和曾离几乎再没有登过门。
对杨一笑来说,她们来不来还真谈不上其他。
反而没了外人的打扰,自觉清净不少。
是时候学一学高考的知识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彼其娘之!
这踏马派的三次方和JQK都特么是什么狗东西!
他是真的崩溃了。
语文还好说,数学和英语对他而言甚至比不上大城市的小学生。
直接从高中阶段学习不现实,只能退而求其次出门买了套初中课本。
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掌握知识?
很可惜杨一笑学习的目的只是为了应付考试!
没有目的的学习都是耍流氓。
学习的日子过得格外缓慢。
尤其是学习许多压根没接触的知识。
好在电视新闻和家里被樊兵兵换成正经电影的影碟让他能放松不少。
四合院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也成了他闲暇打发时间的活动。
四合院附近胡同。
一众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杨一笑这个年轻的家伙无疑是里面最靓的仔。
他太年轻了。
年轻的模样,说成一众老头老太太的孙子辈都没人怀疑。
偏偏这些人能打成一片。
弄不明白的还以为是老朋友呢。
“老孙,你这老太太就是不知足,你儿孙满堂,现在虽然生活苦了点,以后总有出头的时候。”
“不像我,只有两个闺女,入土之后就怕连上坟的人都没有一个。”
香火传承,自古有之。
这不是老百姓吃得饱饭了,就能直接摒弃的。
“老赵,你这话不对,咱们这岁数的还管什么身后事。
如果遇到不孝的子孙,如果把你生前的腌臜事都刻在墓碑上。
那这子孙还不如没有!”
杨一笑亲身经历的发言,引得一小部分老头老太太的赞同。
“小杨说的对,都是新时代了,生男生女一样好,儿女都是传后人。
再说我看那标语也写了:女儿贴心小棉袄,儿子大了到处跑。
你这思想放在以前那就是犯错误。”
“对,犯错误!”
“批判!”
“批判!”
杨一笑抽了抽嘴角,这踏马聊儿女问题呢,怎么高度突然就上升这么多?
几个老太太对着老孙头围攻,作为挑起事端的杨一笑深藏功与名。
叫过旁边寡居老太太带着的小男孩:“二子放学啦,到杨爷爷这边来。”
一句话让所有争吵中的老人家尽数收声。
“我说小杨,你小子毛都没长齐的年纪,就敢让人叫爷爷?”
“就是。你这小子要不是没大没小的,我说不定就把孙女介绍给他了。”
杨一笑翻了个白眼,刚刚说她要把孙女介绍给自己的老太太,鼻孔比眼睛还大。
他是有些地方跟不上时代节奏。
但他又特么没瞎?
就这基因能有什么漂亮孙女?
扯特么淡!
“我谢谢您嘞,您孙女还是介绍给别人吧,我可无福消受。”
“嘿,你小子还不领情,我孙女长得...”
老太太接下来的屁话,被他直接忽略。
“二子,今儿怎么这么早放学了?”
“杨大哥,我想向灾区捐款,回来跟奶奶商量一下。”
救灾么?
杨一笑想想电视中的各种报道,心境毫无波动。
拿人的身躯,能把河流阻塞吗?
8月中旬。
窝在四合院的杨一笑接到霍健起的电话。
“小杨,晚上来北影厂一趟,剪辑完成了大半,已经不影响旁白配音了。”
杨一笑答应一声,找了个出租车前往北影厂。
一路上他就如行尸走肉一般,脑海中长存的观念在这一月受到不小的冲击。
凭什么死守荆江大堤?
凭什么有两万多人的预备队紧急增援?
为什么要去用血肉之躯,挡住洪水的冲力?
人在堤在,誓与大堤共存亡?
一幕幕画面都在冲击着杨一笑的世界观。
仅仅是这些,他觉得自己石头一般的心脏也能够承受。
但身边寡居的老太太,生活困难的出名,依旧在他眼皮子底下捐了50块。
电视机老百姓哭着喊着,让那些大头兵不要跳了,房子和地不要的时候。
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北影厂。
浑浑噩噩的杨一笑到了门口,门卫老头尽职把他拦住。
没多会,霍健起差人带他进入北影厂。
旁白配音其实并不复杂,照本宣科就行了,论难度比拍戏小了太多太多。
可杨一笑状态成迷,连续几次都没录制成功。
霍健起不是个特别好脾气的导演,这情况让他直想骂娘。
可见到杨一笑魂不守舍的德行,嘴边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于情于理,哪方面来说他也算杨一笑的领路人。
走出配音室。
把杨一笑叫出房间。
“抽一支嘛?”
杨一笑摇摇头,《那山那人那狗》电影中,他确实有抽烟的镜头。
但他也确实不喜欢那个味道。
霍健起不在意自顾自点了一支香烟,顿时四周烟雾缭绕。
“你小子怎么魂不守舍的?”
“今天的赈灾义演马上开始了,能看看么?”杨一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了句。
霍健起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道:“跟我来吧!”
霍健起在北影厂人头还是挺熟的。
三转两转,来到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电视机算是大件。
打开电视,义演刚刚开始。
“正当某江抗洪抢险,过程中,大长老冒着酷暑亲赴荆州抗洪第一线。”
电视机里画面看在他的眼里一一浮现。
他始终一言不发,直到那道声音响起。
“我们中华民族有着很强的凝聚力。
任何的困难都压不倒我们。
华夏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泪水不自觉湿了眼眶!
杨一笑丝毫未觉。
“感谢这些话很提气啊。”
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语气,跟他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如同出自两人。
没等霍健起说什么,他平静继续道:“霍导,你说我家乡能守住吗?”
霍健起沉默,他知道杨一笑出自荆州,可荆州能不能守住,这会只有天知道。
“军人也好,我们也好,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天命?
这本是杨一笑最相信的东西,可现在他看到那些前仆后继的身影,却有些不信了。
一滴泪水掉在手背上,杨一笑后知后觉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神里满是意外。
“距离我上次流泪,应该过了很久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