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忧国忧民的李大人通过这伙老弱残兵剿匪场面,联想到家国大事,不禁有些幽幽叹息。
一旁的杨退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下,打趣道:
“咋的,你想过去帮忙,这个距离,以你现在的轻功水准,倒也可以飞过去。”
李新年回头扫了他一眼,仔细看了看他脸上轻松的笑容,略显无奈地摇摇头。
没过多久,船队就驶离了这片区域,李新年也不清楚这场围剿战斗的结果如何。
最近的天气也是离奇,十一月份的深秋时节,白日还万里无云,夜间又下去了瓢盆大雨。
但是对靖安卫和押送的漕运船队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大江水位上涨,有利于船队平稳地通过入蜀的那几道凶险的峡口。
到了第二日下午,千赶万赶,漕运船队可算的抵达了他们此行的一个重要的中间地,湖广省盛会武昌府的治所江夏县。
对于武昌府,李新年非常熟悉它千年之后现代的样子,和江对面汉口镇以及汉阳府相结合,就是后世的中部重镇武汉市。
前世李新年就是在这里读的警官学院,位置是在汉口那边的东西湖区,虽然不是在妹子最多的洪山区和高新区,但也承载了他最美好的几年青春。
现在如果自己要去哪,只怕是一片废墟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的故地重游,缅怀青春啊。
船队行驶在大江上,长江左岸是汉阳汉口,长江右岸是武昌,江上则遍布大大小小的船只。
李新年站在甲板上,看着大江两岸鳞次栉比排列的建筑,密密麻麻官家士子,往来的商旅过客,搬运货物的脚夫力士,等等各色人群在两岸,一派热闹景象。
靠近大江左侧的多是商旅货运客船,都是前往汉口镇的。而靠近大江右侧,这边的江岸地理条件不如左岸,码头较少,船只也少,一般都是达官显贵或者士子书生的游船。
船队正打算驶入港口靠岸,李新年甚至都看到岸边的情景,码头上的行人被一伙队兵驱逐赶开,很快就空了出来,队兵整齐有序列队,几位官员正在耐心的等候,很显示是在等自己这伙人。
因为船队的所有船只之上都悬挂了靖安司的旌旗,这凶名远扬的机构没有人敢招惹,几乎所有船只都默契地降速,老老实实地排在船队后面靠岸。
郑青舟此刻已经穿上官袍,带上狰狞恐怖的鬼面具,走出船舱,站到了船头的夹板上,手里按着错金牛尾刀,一派森严肃穆,都运官曹诚也是一身官袍站在他旁边。
而他们身后,靖安司的兄弟们也俱是身穿飞鱼服,腰按错金牛尾刀,沿着两侧整齐排开,端的是威风八面。
船队的首船,也就是郑青舟李新年等人乘坐的这一搜,很快就要靠岸了,李新年甚至看到,站在码头之上,为首的一名官吏正朝这边高高拱手。
可是就在这种紧要关头,难以想象的事情出现了,一艘客船众桨齐飞,竟直接越过了船队,越过了靖安卫众人所在的首船,抢下划向码头。
这一番场情形让船上和岸边的众人都是一惊,岸边甚至有官员吩咐,官兵拿起家伙,准备要拿船上之人。
快靠岸时,这条客船上的桅杆上忽然升起了两幅小旗,一幅旗子写着,“襄阳总兵华”,一幅旗子上写着“都督同知”。
码头之上,那些手里拿着刀枪的官兵们看见这两幅小旗,竟纷纷“啊”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家伙。
船队首船之上,像李大郎段兰荪这种在官场中见识少的土鳖不清楚,甚至还有不开眼想拿着刀剑下去干架。
像郑青舟杨退之这种老油条则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两幅小旗不正常,连忙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但是由于他们处在那客船的后面,看不到这小旗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只能跟在这客船后面,慢慢靠岸。
可客船之中,先是钻出两名身穿黑衣短打,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手里提着武器,行止间有浓厚的行伍气息。
随后,一名身材更加高大,粗略一看足足九尺有余的,穿青色长袍的男子上了岸,别看他身材高大,可是面相方正,留有长须,却透出儒雅气质。
郑青舟带着靖安司一行人也上了岸,见那些在岸边等候的官吏正齐齐地朝那位青袍高大男子行礼招呼,口中呼喊着华将军,华大人云云,并回头看那客船上的小旗,才知道此人的身份。
原来他就是湖广省北面门户襄阳的总兵,华敬尧。
新明王朝延续光荣传统,文官节制武将,但是在湖广一省,由于其特殊的位置和权柄,这位华总兵,显然不能以常理来待之。
于是现场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谁也不知道这位华总兵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武昌府。
现场的官员原以为,只用迎接郑青舟一位就是了……
迎接的官员为首的是武昌府知府冯显,和华总兵打过招呼后,他本想去迎接郑青舟,可是却被这位华总兵拉住攀谈,无奈之下,只得让江夏县知县去迎接。
“卑职江夏知县贺观见过上差。”
李新年能感觉到自己的郑千户心情有些不太好,听他语气有些阴冷,淡淡道:
“贺知县,这位大人是何方抚台,何方中丞,还是何方阁老啊?”
他靖安司一方千户,在金陵城中都是横着走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对待了?
带着一副吓人的鬼面具,又是说出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语,直接当场就把这位贺知县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位襄阳总兵忽然朝这些斜睨一眼,忽然哈哈大笑道:
“贺大人,上次你送给中丞大人的那只人参,中丞大人转送给我了,可真乃大补啊,不知你是从哪搞到的?”
那贺知县看了眼带着鬼面具的郑青舟,又看了眼对着自己一脸笑意的华总兵,竟两方人的话都不敢接。
最终还是那华总兵退让了,没让这位堂堂七品知县遭殃,先郑青舟人几步,带着两位护卫向前离去。
这时那位武昌府知府才过来打招呼。
可是郑青舟此时心中已经满是火气,勉勉强强颔首当是打招呼了,然后就在身后的兄弟们也向前离去。
只有武昌府的大小官员尴尬地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