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之前已经把何茂昌给得罪了,现在自己再得罪深一点也无妨。
点齐人手,李新年带着段兰荪还有张总旗及他下面的十名漕运卒,下了船队,往布政使司衙门行去。
这已经是李新年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但是李新年比在上次郑青舟带领之下还要嚣张,主打的就是一个公私分明。
来到布政使衙门,李新年这次连门都不敲了,上去便是一脚,直接踹飞一块朱红大门门板,把身后的段兰荪看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一书办如喽啰般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舌头打结道:
“大……人,大人,有何公干?”
李新年面如寒铁,极其冰冷地扫了他一眼,眼中的冷厉和摄人让那书办闭上了嘴。
上次来过之后,李新年就摸清楚了地形,也不管自己引起的骚动,直接朝着后邸,那何茂昌平日居住之所奔去!
此时何茂昌在前面衙门里开例会,后面后宅前,只有几个兵卒看守。
“大……大人,这里是……后宅!”
李新年冷声道:“靖安卫查案,滚开!”
那几个兵卒显然被下了死命令,不敢滚开,却也不敢动手。
李新年眉头一皱,大手一挥,身后的段兰荪跃出,三下五除二把兵卒解决。
“把门推开!”
“慢着!”
身后穿着绯袍的何茂昌小步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怒火,朝这边大吼道。
李新年本来还想着让段兰荪用手把门推开,听见他这一声吼,冷笑一声,上去一脚就把两扇门板都踹飞了。
身后何茂昌脸上怒火更深,他只知是有靖安卫带人闯了进来,却不知是何人如此嚣张,看见前方那名穿着飞鱼服的身影转身,在露出脸庞的那一刻,何茂昌心中不禁一凛。
何茂昌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李大人。”
李新年却先对身边之人下令,沉声道:“小段,张总旗,进去给我把人抓了。”
“是。”小段和张总旗带着漕运卒冲了进去,浑然不顾一旁表情难看的何茂昌。
何茂昌提高声量道:
“李大人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后宅是下官平日起居休憩之所,查案也无需查到我这里吧!”
李新年仍然不搭理他,就像没听到他这句话似的,也根本就没看他那张几乎抑制不住怒火的面庞,面朝后宅已经被破开的大门,双手背后,静静等待着。
何茂昌怂恿叫嚷着,让手下的兵卒冲进去,这些兵卒刚开始还有些跃跃欲试,可李新年冷厉目光一扫,一个二个都奄了。
最后的何茂昌想自己冲进去,可是看到站立在门口的李新年,目光变化之下,脸上闪过屈辱之色,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内宅之中不断传出鸡飞狗跳,以及里头下人的惊叫之声。
不过还好,里面没有女眷。
很快那总旗就把一个准备翻墙逃跑的男子揪了出来。
“李大人,胡右文已经抓到。”
“嗯,收队,回去吧。”李新年应了一声,准备带着人离开。
“李大人!”
何茂昌面色铁青,怒气几乎无法压抑,厉声道:
“靖安司虽有审讯查案特权,可是也不是像你这般行事,公然破门而入,把我养病的学生揪出来,是何等的猖獗,这里可是布政使衙门!”
李新年像是此刻才注意到何茂昌来了一样,目光平静扫视到他脸上,道:
“何大人,你说胡右文是你的学生,在你这内宅养病?”
何茂昌内心的怒火稍有平息,察觉到有些不妥,面上却硬顶道:
“有何不妥嘛?”
李新年冷笑一声道:
“现在有证人证明,这位胡右文胡大人,在粮食搬运上船的那个夜晚,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在粮仓附近出现,我怀疑他和那四万石粮食失窃案有关!”
何茂昌看了看脸上已经被扇了两个巴掌的胡右文,叫道:
“这如何可能,右文是我的学生,他如何会做这种对我没有半分好处的事情!”
何茂昌依旧是一副我和靖安司是站在同一立场的姿态。
李新年却依旧是冷言冷语,道:“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我现在就怀疑……”
“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就是胡右文,而胡右文背后,就是你何茂昌,都是你何茂昌指使他这样做的,盗窃运送给西南的粮食军需!”
何茂昌额头上已经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瞪大,直直地看着李新年,道:
“你如何要做这般攀扯!”
李新年只是冷冷一笑。
若是真想,把胡右文拉回去审问,就算最后得出的结论真的是他自己做的,何茂昌没有指示什么。
但是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李新年补一份伪证词交上去,也很容易就能把何茂昌攀扯到这件案子里。
他们这层师生关系,其实两个方向都可以利用的。
既可以说因为师生的关系,所以胡右文不会做对何茂昌不利的事情。
也可以说是胡右文做这件事情,偷到四万石粮食,就是他何茂昌指示的。
何茂昌朝着李新年站的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李大人,之前我们因为一些事情的确是有嫌隙,下官在此也给您赔个不是,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啊,这个任务是我接下的。”
“我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李大人不可意气用事啊!”
李新年却朝后面退了两步,冷笑道:
“什么叫意气用事,什么叫攀扯,我靖安司做事,一向都是公事公办,这件案子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不是我说的算的,是要靠查的!”
何茂昌一时气急,“你!”
“右文,此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联,你说句话啊。”
胡右文正欲开口,嘴巴刚张开,李新年一巴掌就甩到他脸上了,冷声道: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有什么用,还是回去到我靖安司的刑讯室再说吧。”
“走吧。”
李新年把话撂在这,不管已经气的有些发抖的何茂昌,绕开他,带着人大摇大摆出了布政使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