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灰被怼得哑口无言。
不去联网的大型医院治疗,犯法吗?
当然不犯法!
否则,那些小诊所早就被取缔了。
从原则上来说,陈桂林的答复,没有任何问题。
陈灰也知道,这不能成为他发难的理由。
哪怕再想把陈桂林送到苦窑去进修,作为执法者的他,所有行为都需要遵循法律指引。
至少面对有雷功做后台的陈桂林,他必须做到这些。
“没问题,医生,帮他处理伤口吧。”
陈灰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走。
他实在不想面对陈桂林那张脸,啊呸,晦气!
等陈灰离开以后,医生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陈桂林很庆幸,自己受伤的第一时间,就去寻找了张贵卿。
正是有了张贵卿的帮助,才替陈桂林补全了他计划最后一个漏洞。
没多久,医生就包扎好了。
“你的伤口包扎得很专业,替你处理得医生应该提醒过你注意事项吧?”
医生叮嘱道:“最近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剧烈运动。”
“嗯,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陈桂林很有礼貌地与医生道谢,旋即便走出了清创室。
医疗费公家是不会报销的,所以需要陈桂林自己承担。
不过,雷功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当然不需要陈桂林去考虑这种小事。
不然光是给十几个小弟治疗的费用,就够陈桂林喝一壶了。
“现在止完血,能跟我走一趟了吧?”
陈灰斜靠在墙边,对着陈桂林说道。
“没问题,警民合作嘛,我愿意配合调查。”
“现在可不是配合调查,我是要抓你。”
陈灰哼了一声:“别以为雷功罩着你就没事,铁头的死需要有人承担后果!”
……
审讯室里。
陈桂林与陈灰分别坐在桌子两边,一个翘着二郎腿,一个被手铐烤着。
“说说吧,铁头是怎么死的。”
陈灰开口询问。
陈桂林两手放在坐上,习惯性地敲打着桌子:“我应该有权请律师吧?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见状,陈灰也不意外。
像陈桂林这种古惑仔,他见得多了。
属于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平时,陈灰有很多种方法撬开犯人的嘴。
奈何这次不一样,雷功都打过招呼的情况下,那些非常规手段肯定是不能用的。
这就是有后台与没后台,最大的区别。
而且,更让陈灰头疼的是,现场除了目击证人外,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证明案发情况的证物。
照理来说,像洪爷举办灵堂的酒店,大堂里应该会有很多摄像头。
不过,可能是考虑到对死者不敬。
所以在追悼会开始前,铁头特意吩咐手下,将所有监控都关闭了。
这意味着除了人证以外,陈灰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陈桂林的罪名。
最要命的是,人证的口供都对不上。
陈桂林带来的小弟不用说,几个没什么大事的已经由陈灰同事审讯过了。
他们一口咬定,是铁头先动的手。
问他们为什么去洪爷灵堂吧,他们居然有脸说自己是去祭拜的。
甘霖娘,真他妈张口就来!
现在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洪爷是怎么做掉的?
如果不是没有直接证据,陈桂林早就被送去蹲苦窑了!
现在倒好,你们跑来给洪爷祭拜,说出去,谁特么信啊!
而铁头的小弟们的口供,倒是有点用。
但作为当事者,哪怕到了法庭上,法官也只会采纳一部分。
另外一些过来祭拜的江湖大佬呢,都说是铁头先动的手。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陈灰想了想,干脆站了起来。
他先是来到角落,将审讯室的摄像头关了。
接着,又摘下耳机放在桌上。
最后,陈灰把手伸到怀里,从里面掏出了包烟、
“现在这里没有录音也没有录像,在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即便你说了什么,法庭也会当做非法证据不予采纳。”
陈灰递了根烟给陈桂林,说道:“你就当我们是普通朋友,随便聊聊。”
陈桂林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一口,这才笑道:“陈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雷功给你撑腰,再加上口供不足,最多判你几个月监禁,随便交点保释金就出去了。”
“再跟你在这里耗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陈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有的案子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但偏偏抓不了或者即便抓了,也无法让犯人获得应有的惩罚。”
“恰恰因为这样,陈队长你不觉得,我是在做好事吗?”
陈桂林反问:“不管是洪爷还是铁头,身上到底干不干净,我相信陈队长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他们现在死了,是不是意味着湾岛的环境得到了净化?”
“从这方面考虑,陈队长你不感激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抓我呢?”
陈灰看得出来,陈桂林说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真的认为,自己在净化湾岛的环境。
“洪爷跟铁头死了,但你还在!你继任任因九的位置,现在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陈灰双手撑在桌子上,直视着陈桂林的双眼:“我想说的是,你最好祈祷,你以后做事都能做得这么干净,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
三天后,陈桂林从警署走了出来。
照理来说,毕竟是一条人命,他就算不用判刑,至少也需要再拘留所待一段时间。
不过,不知道雷功是怎么操作的。
短短三天时间,就让陈桂林无罪释放了。
这对陈灰来说,无疑又是一道打击。
刚走出警署,陈桂林就看到了开着跑车戴着墨镜的丁瑶。
“雷先生让我来接你,他想见你。”
丁瑶展演一笑,朝陈桂林招了招手,“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优秀,人家都有点心动了,怎么办?”
“丁小姐自重。”
始终镇定自若的陈桂林面对丁瑶时,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丁瑶见状,不由得捂嘴一笑,“行了,不逗你了,记住你之前说的话。我们走吧。”
陈桂林在副驾驶位坐下,轻轻点头。
他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不过,究竟是谁利用谁,现在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