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功,丁瑶……”
陈桂林拎起挂在衣架上的中山装,眸光幽暗。
无非是勾心斗角,蝇营狗苟。
他厌恶这种感觉,却无可奈何。
哪怕个人能力再出色,也不可能跟官方机构正面抗衡。
这就意味着再怎么不情愿,陈桂林的所作所为都必须规范在一个‘框架’之内。
“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
湾岛是他的大本营没错,但这里更是雷功的大本营!
想要与之抗衡,必须要将这只老狐狸诱出老巢。
刚好,现在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新心灵舍,尊者,呵。”
陈桂林冷笑一声,紧了紧领带,大步出门。
与只手遮天的雷功相比,妖言惑众的牛头林禄和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他全因果的一道台阶罢了。
……
很快,陈桂林开车来到一处教堂。
入眼处,绿树如茵阳光明媚。
往来教徒皆身着白衣,神态温和而平静。
见陈桂林这外来者,他们眼里也没有惊讶或排斥。
“远来是客,先吃顿午饭吧。”
有个长发年轻人主动前来搭讪。
“好啊,谢谢。”
陈桂林嘴角一晒,跟着他来到食堂。
食堂跟他的传统印象不太相同,众人脱去鞋子席地而坐。
“这里有白粥,青菜,豆腐,慢慢吃。”
长发男很友善,替陈桂林端来餐盘摆在他面前的榻榻米上。
“你们的伙食还蛮健康嘛。”
陈桂林笑了笑,忽地站起身来,端起碗来到年轻人面前。
“我是俗人,吃不惯这么清淡的,省得浪费,你吃了吧。”
他将碗放在年轻人手里。
“这……”
“我让你吃,没听到吗!”
陈桂林脸色一变,一手扼住长发男下巴,重新夺过粥碗便朝他嘴里灌!
滚烫的白粥顺着喉咙滑落,长发男脸色涨得通红,手舞足蹈地挣扎了起来。
“吃得这么开心啊?那就多吃点。”
陈桂林咧嘴笑着,抬眼四顾,朝围上来的信徒们问道:“怎么,你们也想吃?可惜,你们尊者太吝啬,这点粥不够你们分啊。”
粥里有毒。
倒不是害命剧毒,只会导致人口吐黑水浑浑噩噩。
借此,方便林禄和蛊惑。
长发男看上去热情开朗,但……
【姓名:赵明】
【罪恶值:十七】
不要觉得十七点罪恶值很少。
只有直接或间接沾上性命的人,才会在鉴罪之眼中显示罪恶值。
十七点罪恶值,意味着有十七个人因他而死,或直接,或间接。
食堂里信徒们表情麻木,就像提线木偶般继续围拢,似乎根本不在乎陈桂林在说什么。
咚。
陈桂林松手,长发男踉跄摔倒,不断吸气。
俨然,一副被烫伤的模样。
“别动。”
有道声音从门外响起。
本来毫无反应的信徒们,听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陈桂林循声望去,一名穿着白袍,满脸和煦的中年人正面带微笑。
一声声尊者揭示了他的身份。
牛头——林禄和。
“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信徒们自发分出一条道路,林禄和走至陈桂林面前,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我出身中医世家,从小跟药罐子一起长大的。”
陈桂林冷笑:“你们这是什么破教会,想给老子下毒?这都是我玩腻的把戏了!”
“下毒?!”
林禄和脸色微变。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米汤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表情更凝重了:“这味道确实不对!小兄弟,你有什么仇家吗?”
“不是你们下的毒妈?”
陈桂林狐疑。
“当然不是!我们这里是导人向善的地方,你我又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给你下毒?”
见陈桂林不信,林禄和叹气:“也罢,毕竟是我们的疏忽,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他如此诚恳,陈桂林情绪缓和了些。
“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下新心灵舍的教义,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闻言,林禄和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现在就方便,本来我们吃过饭就要在礼堂讲经。”
“大家都会来吗?”
“都会来的。”
“那就好。”
……
十分钟后。
在将长发男送到教堂的医疗室后,林禄和带着陈桂林来到礼堂。
礼堂内,果真信徒全部汇聚于此,人数较之食堂又多了不少。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林禄和把陈桂林带到人群里,接着便走上讲台:“今天,我们有新的伙伴到来,让我们大家一起欢迎这位新的伙伴。”
话音落下,哗啦啦的掌声便响起。
鼓掌的人里,有不少都是刚刚食堂将他围起来的人。
而现在,他们似乎都发自内心地在欢迎着他。
何其荒谬?
这些人的情绪,随着林禄和一言一行而起落。
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从这些人的眼里,陈桂林看到了满足,喜悦,放松……
乍一看,新心灵舍仿佛真如林禄和所言,存在的目的即是导人向善。
好个披着佛皮的波旬!
“呵。”
突兀的冷笑声响起。
信徒们不为所动,掌声依旧。
“有什么问题吗?”
林禄和微微蹙眉,在他出声的瞬间,全场又都安静了下来。
“没事,我先问问,人都到齐了吗?”
陈桂林眼底藏着浓重戾气,就快压不住了。
【姓名:林禄和】
【罪恶值:三百五十八】
“到齐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到齐了就好。”
陈桂林掏出枪,淡淡道:“林禄和,你的死期到了。”
面对枪口,竟有几名信徒第一反应是朝陈桂林冲来!
“不怕死?那我成全你们。”
砰!砰!砰!砰!
四名白衣信徒应声倒地!
看到这一幕,终于有清醒的人朝外面逃跑。
对于这些逃跑的人,陈桂林并没有开枪。
知道畏惧是好事,说明还有得救。
“林禄和,绰号牛头,犯下五十多起枪击案,杀了六个差佬,没错吧?”
“一次天灾,一次地震,就死多少无辜的人。你恨过天吗?恨过地吗?我们只不过多杀几个人,那又怎么样。”
林禄和的脸既在阳光下,又在阴影中。
半是慈悲,半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