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通道内，头顶的白炽灯似乎有些接触不良的闪烁着。

“你刚刚转头有什么用，我俩现在应该是共享视角吧？”安妮卡一边抬头看着头顶的路牌，一边随口和杰克聊天用来分散注意力。

“下意识的，总觉得就这么看着好像不太好。”杰克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因为这个relic？”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样的。”安妮卡点了点头，她其实现在也很慌乱，但也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V从荒坂塔活着出来之后，荒坂的很多计划就暴露了，比如——守护你的灵魂。”

“看来我也被他们做成了灵魂的一员？”杰克撇了撇嘴，表情有些不爽，“所以我们现在到底在哪？荒坂的地盘？”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但应该还在太平洲，而且这里可不是荒坂的地盘。”安妮卡凑到路牌的面前，摸了摸左下角的那个标识，“这是军用科技的窝……”

“军用科技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杰克哼了哼，开始无端猜测道，“指不定就是他们把你抓回来做的实验……”

“守护你的灵魂是荒坂的玩意，和军用科技的关系不大……而且就我之前那些模糊的记忆来看，把我抓起来的那群混蛋，应该是巫毒帮的人。”安妮卡摇了摇头，她的逻辑性一直很过关，作为波莫部族的副（正）统领，她没有真正成为正统领的缘故，也仅仅是老爹的偏心罢了，“保安室，我们去那边看看，这种地方应该离出口不远吧？”

“你说这個我就想起来了，之前我也稍微有点意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些人，每个人的肚子上都被你补了一刀吗？”杰克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因为你叫杰克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

“开膛手杰克，世界十大奇案，怎么，海伍德的人都这么孤陋寡闻的吗？”

“嘿，上升到地域攻击了？”

“要不是你们的那个神父，我他妈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

“神父怎么你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扯淡，一边向着建筑的深处走去。虽然满嘴的夜之城文明规范用语，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安妮卡分散注意力的方式罢了，总是盯着一直流血的大腿，那样只会死的更快。

……

“保安室，就是这里。”看到路牌的杰克快步上前，随后的声音有些失望，“好像要密码或者门锁……”

安妮卡没有言语，她只是摇了摇头，还算完好的右臂裂开，一柄螳螂刀从中弹出。

“等等，你要干嘛……”杰克突然愣了一瞬，他连忙摆手，“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其他办法，比如说密码……”

“哐——”

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螳螂刀的刃尖几乎完全没入了玻璃门的锁芯，安妮卡微微向右压低身体，随着一声响动，原本紧闭的玻璃门顺利开启。

“你看，简单轻松。”安妮卡喘了口气，继续向门内走去。

“轻松个屁，我他妈能感觉到，你腰子那块好像又裂了。”杰克捂着腰，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这里有台电脑。”安妮卡环顾了一圈保安室，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电脑桌前面的板凳上。

“打开看看？”杰克靠在一旁。

“没劲了，你帮我开吧。”安妮卡有气无力的说道，连手臂上的螳螂刀都懒得收回去。

“……我好像碰不到。”杰克摸了摸电脑的开关，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摸不到。

“废物。”安妮卡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他妈……”

没等两人继续斗嘴，原本漆黑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

“什么情况？我真他妈给它按开了？”杰克后退了一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觉得不是。”安妮卡坐起身，她眯起眼睛看向屏幕，上面出现一段简短的讯息——

【&%@你是&谁？】

“……”安妮卡试探性地伸手摸向键盘。

“等等，你确定好回什么了吗？”杰克下意识拦住安妮卡。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安妮卡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个好像能交流的找上来了……我组织一下语言。”

说完，安妮卡思索了片刻，将手臂上的螳螂刀收回，用修炼多年的一指禅回复道——

【我是T–bug，你是谁？】

“你还真是活学活用啊？”杰克下意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脑子有点乱，哪能想到那么多。”安妮卡将屁股下面的椅子往前挪了挪，以便自己能更舒服一点，“莪总不能说我叫荒坂三郎吧？”

【&你好，T–@bug%】

【你好，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小北&斗】

【好的，小北&斗……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小北斗实验基地，你所在的位置是保%安室】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讯息，安妮卡下意识皱起眉。

“怎么了？”发现安妮卡没有继续询问，杰克愣了愣。

“乱码的字符正在消失，它好像慢慢开始学会说话了……”安妮卡喃喃道。

“它？”杰克眨眨眼，“它是指AI？”

“呃，我也只是猜的。”

“再继续问点什么吧，最起码要把出去的路问出来吧？”

【小北斗实验基地，那是什么？】

【小北斗实验基地是夜之城——权限不足，无法继续查看】

【……那我应该怎么离开这个小北斗实验基地？】

【原路返回】

【？什么意思？】

【是的，T–bug，原路返回，你坠落下来的地方，有一台电梯】

“……刚刚那里有电梯吗？”安妮卡下意识地抬头。

“你看我干嘛，你没看见我肯定也看不见啊……”杰克扭了扭脖子，反驳道。

【谢谢你，小北斗】

【不客气，T–bug】

丝毫没有欺骗了“未成年AI”的羞耻感，恢复了力量的安妮卡推开椅子站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

“授权完成，欢迎瑞秋·卡珊德拉。”

“正在进行权限转移。”

“……”

“迁移完成，权限状态，全局。”

突然，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瑞秋·卡珊德拉？”安妮卡默默念叨了一句，下意识地说，“好他妈熟悉的名字……”

…………

“这边有血迹。”被李察激励了一通的杰森三两步跳下电梯，他十分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终于在电梯井的另一侧发现了一处十分明显的血迹。

“这个出血量，能致死了吧？”卡珊德拉看了看地上那呈放射状的血迹，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最起码她也走不远。”

“……其实好像也不一定，我记得老大有一次的出血量比这还多两倍，都能一枪打穿我的屁股。”站在一旁的乔尔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是比较特殊的那一种。”李察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是运气好加开了挂，“总之跟上去看看吧，这种受伤程度肯定跑不远。”

说罢，几人顺着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向着建筑深处前进。

“怎么感觉也没那么恐怖了……”李察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没有了黑墙的影响，原本昏暗的昏暗此时也因为卡珊德拉的接管而明亮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这次不仅背后没有那个跑来跑去就为了追你的老平头，就连他的身边都多了一堆同伴。

“她来过这里。”杰森看着被撬开的保安室大门，又摸了摸带着斑斑血迹的椅子，“椅子上还有余温，她绝对没走远……”

“等等，这电脑怎么是开的？”卡珊德拉俯下身，手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很快，一页没有隐藏的聊天记录就被她调了出来，同样注意到这边的三人一起凑了过来。

【&%@你是&谁……】

“T–bug是谁，和安妮有关系吗？”

快速地将通讯记录看了一遍，杰森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地问。

“不知道……”乔尔摇了摇头。

“……听说过，夜之城的一个黑客，前几年好像还挺活跃的，但是去年就没消息了，据说是被烧死在自己家里。”卡珊德拉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条答案。

“死人还能发信息？”乔尔眨了眨眼，“还是说你找出来的是很久之前的记录？”

“不，这个T–bug我知道是谁，她确实被荒坂的黑客烧死在家里了，这些信息也只能是安妮卡发的。等等，难道她没有发疯，或者说……该死，这玩意还能治疗赛博精神病吗？”半晌都没有出声的李察终于得到了答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好像能猜到安妮卡身上的那个relic里装的到底是谁了……”

“……是杰克·威尔斯，来生的传奇，真正的大人物。顺带提一嘴，是他强烈要求让我这么介绍他的。”一阵有气无力地声音在几人的背后响起。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杰森下意识地转过脑袋，“安妮？”看着面前浑身血迹，被白色的布料包裹了大半身子的女人，杰森突然有些愣神。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遇到一个赛博精神病版本的安妮卡的打算，但从对方条理清晰的话语来看，惊喜来的似乎有些突然。

“……当然是我，而且我他妈都快死了，你能不能过来撑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