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失心疯了吗!”沈海峰大怒。
李芳草弯起了唇角,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光影明暗中,讥讽轻蔑的神色愈发的明显,仿佛在看一个脏污的垃圾。
“我以后还会这样跟你说话,你要是不适应,可以当不认识我,这样最好。”李芳草淡淡的说道。
在沈海峰间接害死江老太之后,那个事事以沈海峰为先,处处把沈海峰放在第一位的李芳草就已经死了。
沈海峰失望又痛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想从她身上找出原来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信任他,软糯的喊着“海峰哥哥”的胆小怯弱女孩,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从前熟悉的影子。
李芳草摇头,“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一个单纯良善的少年变成了要榨干青梅最后一滴血的贪婪恶魔。
李芳草早就认识到了,不是她先变了,而是沈海峰先变了,变得面目可憎,变得人鬼不分。
沈海峰愤怒的回到了自己吃饭的包房,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椅子上。
今天一起喝酒吃饭的几个人都是想巴结他的,不少人都围过来问道:“峰哥,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峰哥,刚在外头跟你说话的那女的是谁啊?”
沈海峰摆手,意思是不谈这事,众人闹哄哄的又开始猜拳喝酒,沈海峰故意嚷嚷的特别大声,内心深处有种隐秘的想让隔壁听到他的动静的欲望。
他想让李芳草知道他沈海峰现在混出头了,也是有人巴结追捧,有人排队请吃饭的人物了。
沈海峰不动声色的又出去了一趟,然而发现隔壁已经没有了人,连屋子都收拾干净了,显然人早就走了。
“你找谁?”路过的服务员回头问道。
沈海峰脸色阴沉,重重一拳打在了墙上,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隔壁。
李芳草瞧不起他。
她凭什么瞧不起他?她一个下乡插队的穷知青居然还瞧不起他一个有前途的人?沈海峰自认自己现在算的上是青年才俊,被不少领导看好,很多人想跟他拉关系,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不假颜色的对待他了。
连肖兴国现在见了面都要笑呵呵的喊他一声小沈,李芳草凭什么看不起他?
然而沈海峰越生气,越对李芳草想念的厉害,他脑海里闪现的是李芳草白皙细腻的脸上透着酒晕,像鲜嫩欲滴的甜桃,红唇轻挑,眼神轻蔑的样子,说不出的勾人风情。
沈海峰突然就觉得空气燥热起来,喉咙也干的厉害,忍不住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
李芳草要是能听话一点,他可以不计前嫌,娶了她的。
旁边的一个人拿着酒瓶给沈海峰倒酒,笑的一脸谄媚。
沈海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眯着看向了空气中的某个点。
李芳草,我会等你回来求我。
江城百货大楼里,李芳草正在给江老太挑选礼物。
肖仲钦期期艾艾的问道:“芳草,你跟那个沈海峰到底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李芳草转头对营业员说道:“我要这块老蓝色的布。”
“芳草说没关系,肯定没关系。”周三喜说道,她无条件相信李芳草。
从百货大楼里出来,众人走在江边,吹着暖暖的江风,李芳草把她和沈海峰的过往告诉了肖仲钦。
肖仲钦大怒,忍了几忍,最终说道:“你做的很对,离他越远越好。”
杨知非比沈海峰强太多了。
江风吹起了李芳草的头发,李芳草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前世的她没有人疼没有人爱,错把沈海峰当成是救命的稻草。事实证明,那稻草不是救命的,而是压垮她的。
李芳草和周三喜抱着礼物去了江老太家,肖仲钦和钟麓站在巷子口等着两个人,钟麓抱着新买的小提琴试着音。
肖仲钦听着钟麓拉了一段连贯的乐曲出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曲子?蛮好听的!”
钟麓看着小提琴,白皙清俊的脸上神色温柔,“是我自己作的曲子。”
“叫什么名字?”肖仲钦笑着问道。
钟麓说道:“还没有完成全篇,我给它取名叫《心中的月光》。”
肖仲钦怔了一下,这温柔缱绻的曲子让他想起了李芳草。直觉上,他觉得钟麓就是在说李芳草。
人就是这么奇怪,要是换个女孩子,引得他的好兄弟秦鸿和杨知非差点反目成仇,还让另外一个男人对她爱的深沉,把这份爱深深的藏在心底,肖仲钦一定很讨厌这个女孩,觉得她是红颜祸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换了李芳草,肖仲钦接受的理所当然,甚至觉得这些喜欢李芳草的男人不管别的方面行不行,眼光还是不错的。
李芳草这么好,杨知非他们喜欢她,那说明眼睛功能正常,没瞎。
“名字真好听。”肖仲钦夸奖道,又问道:“你们看完老太太就回甘省吗?芳草家不也是江城,她不去家里看看父母?”
钟麓看了眼肖仲钦,放下了肩膀上的小提琴,说道:“肖同志好像很关心芳草,是因为要替令妹做出补偿?”
“我只是好奇问问。”肖仲钦微微一笑,举手说道,“她平时有跟你们说起过她父母吗?”
钟麓拿出帕子擦了擦琴弓,“没有。”
肖仲钦笑意不减,“你们关系好,你怎么不劝劝她去看望父母呢?回来一趟挺不容易的。”
钟麓摇头,“芳草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不想去看就不去看。”
他为什么要多嘴劝李芳草?
“看样子芳草跟她爸妈关系不太好啊!”肖仲钦说道,“她真的都没跟你们提起过她的父母吗?”
钟麓想了想,说道:“我听三喜说起过,芳草妈妈给她起名叫草,野草的草,还是上学之后,老师觉得这名字不好听,改成了芳草。”
一个能给自己女儿取名叫野草的妈妈,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女儿有母爱的样子。
肖仲钦心疼的厉害,仿佛一只手紧抓住了他的心,狠狠的揉着。
“芳草也是命苦的人,如果可以,请你管束好你家里的人,别再欺负她了。”钟麓认真的说道。
他跟肖仲钦说这些,并不是背地里八卦李芳草,而是想让肖仲钦同情她一点,管好肖姝雪。
“我知道,我知道。”肖仲钦讷讷的说道,“芳草做事有她的道理,她不想去看她爸妈,那肯定是她爸妈对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