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微微皱眉后伸脚用力向后踢去，对方似乎能预测她的行动，锐器虽然撤去但头顶划过的风提醒她不能松懈，她卯足劲冲向不远处的酒店大堂，“你的警惕性很符合你的现状。”熟悉的声音响起后江羡停住了脚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江羡转头斜了一眼钱祎，他收起手上的小刀理了理大衣的衣领。

“跟我来。”钱祎先一步走进了酒店，江羡跟在他身后明显感觉到了不知何处投来的不和善的眼光。

两人来到顶楼的总统套房内，江羡站在门口迟疑地看着钱祎，“我没钱付房费。”

“我也没付钱。”钱祎在房内转了一圈后满意地点点头，“我只是不想睡厨房而已。”他坐在沙发上点开随身记录，“搜到李娟的记录了。”

江羡听完立刻关门坐到沙发上，“好的，谢谢你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钱祎冷着脸划着手机。

江羡微微皱眉，“什么叫有意义什么叫没有意义？生命的逝去难道都没有意义吗？”她语气不善地看着钱祎。

“这个世界每秒钟都有人死，这是在浪费时间。”钱祎平淡地抬了一眼。

“即便如此，你不也在陪我浪费时间吗？”江羡收回眼光勾选好选项后闭眼睡了过去：成功进入梦境，祝您工作愉快！

巨大的老榕树下，仿佛带着火星的夕阳从树叶的缝隙中落在地上，零星斑驳的光点轻轻摇曳淡淡的黄桷兰香扑面而来，老巷子里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

“二筒！”“杠！哈哈哈哈！”四个婆婆围坐一桌，风扇在她们背后缓缓地摆着头，吃冰棍的几个小学生红着脸蛋从她们身边疯跑而过。

江羡和钱祎站在树下看到了年轻的李娟，她一头精神的短发，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一二一，一二一，璐璐真棒，今天走了十步！来，妈妈么么一个！”她高兴地抱起一脸懵懂的小女孩。

小女孩双眼亮得像装满了星星，她高兴地笑出了几颗小乳牙，“妈妈，妈妈”她用稚嫩的声音喊着李娟。

“要不要再走走？”李娟拿出手帕擦了一把小女孩额头上的汗水。

“妈妈，妈妈”小女孩肉肉的小指头指向江羡和钱祎，李娟转过头看到两人后表情立马变了。

江羡在看到小女孩的瞬间已经红了眼眶，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李姐，我”

李娟抱起小女孩怯生生地走来，她犹豫许久终于开了口，“我想璐璐了”话音未落，她已泪流满面。

小女孩看着李娟嘟了嘟嘴，小小的手笨拙地抹了抹李娟的眼睛然后抱住了她的脖子。内疚和自责再次揪紧了江羡的心，她低下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李姐，我们来交给你一点东西。”钱祎斜了江羡一眼后缓缓开口。

李娟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泪如雨下，“璐璐”她沙哑的声音里尽是疲惫和绝望。

江羡从腰包里摸出双头刃扎破了自己的手臂选好记忆后走上前，“徐叶叫我转告你的话，还是你自己听一听吧。”她憋着眼泪伸出手。

李娟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后江羡轻轻用双头刃扎破了她的手背，只见她皱着眉退了几步后愣在原地很久，岁月很快在她脸上完成了雕琢，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沧桑而憔悴。

“李姐？”江羡红着眼担心地上前却被钱祎拽了回来。

在李娟身旁爬动的小女孩也慢慢成长了起来变成了徐叶现在的模样。阳光下，她青春动人，一身崭新的校服，一头柔顺的长发，她的眼睛里有一股子跟李娟一样的倔强劲，她背着书包转头对李娟笑得灿烂，“妈！”

此时此刻的江羡已经不能再多看一眼这样的画面，她背过身去只听见一声声低低的哭泣，“小江啊。”不知过了多久，李娟沙哑这嗓子喊了她。

江羡转头走到李娟身边，她低着头没看李娟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谢谢！”李娟神奇一口气后哽咽着，“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生活，毕竟璐璐是我的全部。”

“徐叶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为自己好好活下去，她的离开我很遗憾，但是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江羡说得坚决，她缓缓起身对母女两人微微鞠躬，“打扰了，愿你们，夜夜好眠。”醒来后钱祎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面前的江羡还睡得很熟，他扯过床上的被子甩在她身上后潇洒地开门离开了。

睡梦中的江羡明显能感觉到氧气越来越少，她猛地醒过来掀开罩在脸上的羽绒被大口地呼吸着，“妈的！”她起身满屋寻找钱祎的身影，这个男的到底怎么回事！她一边咒骂一边划着手机，但在通话的前一秒还是犹豫了，“哎，算了。”她颓然地打开大门离开了酒店。

提前一个站下车后江羡习惯性地来到围墙的缺口处，按时间来算这应该是下午的课刚开始上所以这里没有人，她熟练地翻墙落地，一抬头发现满脸惊恐的方红正在看着她。

江羡暗叫不好，她着急地后退助跑了两步踩上墙又翻了出去，“小江！站住！”方红大喊一声从缺口探出头来，“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回来！”

已经跑出一段的江羡犹豫了几秒后还是乖乖转头回来，“你怎么回事？这样非常危险知道吗？”她严厉地看着江羡。

“对不起，我不会了。”江羡这时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方红这么眼熟了，方红妥妥就是个人民教师的样子，然而她对老师有种莫名的害怕。

“嗯，知错就好。”方红说完面色缓和了下来，“你到学校来干嘛啊？”她疑惑地看着江羡。

江羡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而且面对老师这种角色她这种怂包说谎只会打结巴，想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一个能岔开话题的问题，“方姐，你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啊？”

“我不是老师，我是管后勤的。”方红回答完后扬扬下巴示意江羡。

避不开目光也想不出下一个问题，江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因为徐叶的事情来的。”她低着头满心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