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
金家军的大营,主将的营帐中。
金蝉缓缓睁开双眼。
“你们这是要干吗?”
只见他的床边,堂前燕、子岸、李信、暮玄子四人将其围了一圈,甚至几人还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而营帐外,金蝉也听见了人头攒动和吵吵闹闹的声音。
“金老大,你这是要羽化飞升了吗?”
看着子岸托着下巴,狐疑的打量着自己,金蝉连忙从床上坐起,然后穿上甲胄才开口回道:“什么羽化飞升,你们这是要干吗?”
“金哥,一个多时辰前,国运所化的中原河山,飞到了函谷关上,停留了片刻后便全部涌入了你的体内!”
“燕子兄,国运?什么国运?国运不是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吗?”
子岸不解大大咧咧的问道。
虽然来到营地才短短几日,但堂前燕这活了千年的老油条,开口就自称自己是金蝉的亲信,并且没用多长时间便和李信几人打成了一片。
稍有空闲,几人就一起喝酒吃肉。
甚至还称兄道弟了起来,被呼为燕子,甚至小燕子也不计较。
一副兵溜子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曾是中原初代天子林夭。
“方才那霞光汇聚的中原河山是国运所化,不过据我看只是一半而已!”
“燕子兄好眼力,不过你之前怎么不说,非要等老大睡醒!”
看着几人吵吵闹闹,金蝉也算是听明白了,之前从地宫飞出去的另一半国运,不出意外果然布施到了这具身体上。
“好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现在都很闲吗?大清早的也不去练兵,跑到我这里来。”
“金老大,还练兵?还练个屁的兵啊!吕老狗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撤了我的职,让那个叫什么‘轲’的家伙顶了我,兄弟我手下的兵全都归那个狗东西了。”
一提到了这事子岸就一肚子的火。
昨日,吕不为在函谷关的顶楼召集各方将领来议事。
一上来便先是撤了子岸的职,然后就是李信,让两人去管理后方的辎重粮草。
至于白马错、嬴荡、嬴疾那些中年将领,虽然职务未变,但领兵作战却也是暂不派他们去了。
而是换成了他从咸阳带来的,轲、要离、聂政、专诸、朱亥五人。
“这吕老狗就是杀鸡儆猴,金老大,这口气兄弟咽不下去怎么办?”
看到子岸如此形容他自己,稍显沉稳的李信则没有开口抱怨,而是朝着金蝉问道。
“金老大,大王为何会派吕不为来接替你?如今朝堂上,老大你屡立战功,大王也不似从前,根本没必要如此让权给吕不为啊!”
“李兄,我看就是那吕老狗逼人太甚!”
子岸呸的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然后用脚踩了踩,愤愤不平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想去找吕不为磨磨刀。
“好了,好了,战争开始了,你们各就其位去吧!”
此时的函谷关外。
战鼓轰鸣、叫喊连天,马匹踏地激起层层尘土。
因为之前青铜天宫的事情耽误了几天,楚国留给廉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虽然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而三国联军的兵力只是三倍多于秦国。
但廉颇这老家伙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索性破釜沉舟直接用起人海战术,来一场国力和兵力间的比拼。
甚至就连廉颇自己都亲自领兵下场,试图先攻破函谷关的一角。
将石头浇灌火油点燃,一排排投石车先发起第一轮攻击。
然后便是巨弩车和弓弩兵朝着函谷关齐射,压制关楼上的秦军露头。
几轮下来之后。
才是军队冲锋,保护阑井、云梯、冲车和攻城车发动总攻。
随着廉颇长枪一指,怒吼一声:“冲关!”
只见漫天的火球如天降陨石一般,带着炽热的高温一个一个砸向函谷关的关楼上。
火焰四溅,浓烟滚滚,关楼上的秦军士兵纷纷躲避。
而与此同时,几十架云梯也搭上城墙。
前端装有巨大的尖木的攻城车,也在士兵的推动下,猛烈撞击着关门。
咚~咚~咚~
巨大的撞击声,却被士兵们的厮杀和呐喊瞬间淹没。
而关楼上的秦军也不甘示弱,他们以滚木礌石、热油箭矢疯狂反击。
沉重的滚木从城墙上滚落,砸得联军士兵们惨叫连连。
礌石如炮弹般飞出,将下面的云梯一一摧毁。
冒着火的热油从城墙上倾倒而下,溅落在联军士兵的身上,瞬间便将其烧成了一个个哀嚎的火人。
第一轮冲关持续了一个半时辰。
函谷关内,锁着大门的几十根横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甚至有些都已经出现了裂痕。
关楼的最顶端。
吕不为左手盘着一个褐色透光,用琥珀做成装有两只昆虫的葫芦。
而右手则是如往常一样抚须轻笑。
“呵呵,三国联军不过如此,什么四大名将,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没了登楼,这天下第一关岂是你们这三倍兵力可以攻破的?”
吕不为很自信。
一方面是相信固若金汤的函谷关。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已经出手了,如果恐怕用不了几日,齐国便会退兵。
到时只要再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楚国也会退兵。
三国伐秦,两国退兵,唐国自然不会继续。
介时,函谷关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而大秦的朝堂上,他吕不为将会成为古来第一个,军、政独大的权臣。
“轲,半个时辰后放下两侧吊桥,你和要离、聂政三人,各率兵七万出关杀敌。”
虽然坚壁清野为上策,但吕不为第一次作为主将操控全局,若只是守而不攻恐难以立威服众。
“诺!”
吕不为身后的三人如鬼魅一般轻飘,只是轻轻点头后,便退了下去。
行走如风,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与其说是统兵杀敌的将军,不如说是隐藏暗处杀人于无形中的刺客更为合适。
而另一边的谷口。
三国联军的大营前。
廉颇将手中长枪插入地下,紧锁着眉头目视远方。
“中原之大,却只有秦国的关中平原为四塞之地,东有函谷为天下第一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南有散关、武关,各置南下东、西二侧,位于崇山峻岭中其气势至今不倒,若想冲关便得先翻越巍峨秦岭;西北高原又有萧关,作为西域、北狄最后的防线困固咸阳城。”
“唉!中原六国,竟无一国都与秦国相仿,四大雄关锁秦川,真是天命立国之地啊!”
廉颇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巍峨的函谷关陷入了沉思。
兵伐函谷,几十年前秦国还是昭王执政的时候,他便率领赵军来过这片土地。
虽然当时的廉颇还没有被封为四大名将,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同白起、项燕一起拿来被世人比较。
只是当年的函谷关一战。
赵、魏两国攻城三月,因为久久不能将其拿下,粮草又快耗尽,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原以为,这一次楚国出动了阑井车:登楼,这个摧城拔寨的中原绝兵,可以一雪当年之耻,但谁知被突破了百万兵气的白起,将其一刀斩毁。
“妈的,老夫就这么不走运吗?”
廉颇暗骂一声,然后拿起长枪,对着身后的项羽、李存孝、田单三人说道。
“你们三个小子随我一起冲关,这一次你们护我身边十米之内,老夫要突破百万兵气,将这函谷关的大门毁了!”
廉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眸中的火焰越燃越旺。
中原四大名将,在白起突破了百万兵气后便成了一个笑话。
而一生都在被世人拿来和白起比较,廉颇胸中的一口气,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缘。
既然白起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廉颇自然也可以。
话落。
只见廉颇扬起马缰,然后与胯下的血色红马,一起朝着函谷关奔去。
“这老头是疯了吗?”
只见李存孝扭过身子,用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转着圈,一边问向身边的项羽。
“不知道,百万兵气和突破百万完全是两个概念,我爷爷终其一生也只能被困在百万之内。”
项羽攥紧手中的霸王枪,面色微寒。
突破百万兵气、超越四大名将,是他四岁时便立下的誓言。
但如今,白起却率先跨过了这道,所有中原武将心中的天堑,成为了凌驾于四大名将之上的天下第一。
“切,我还年轻,但凡再给我二十年,不,十年,我定能突破百万兵气,超越当日的白起!”
李存孝的狂傲是天生自带,与项羽一样,两人均是各国的天之骄子。
另一边。
齐国的主将田单,看了这两人一眼后,心中却是想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项羽和李存孝。
毕竟齐国的年轻一代里,别说与这二人并肩了,甚至能追其身后的人都没有一个。
驾~~~
三人同时跃马扬鞭,带着身后的众将,跟随着廉颇朝着函谷关发动起了第二轮的攻击。
与早上的那次冲关不同。
这一次,三国联军主要是以兵力压制,仅仅只带了云梯,甚至就连破坏城门的冲车都未带来一辆。
“廉颇这是想要干吗?”
关楼上。
吕不为看着廉颇身先士卒,左手持缰、右手握枪,冲在了最前面,有些疑惑不解。
而与此同时。
函谷关二层的吊桥也缓缓的放了下去。
只见轲、要离、聂政三人,身穿白衣甲胄、头带白色蓑笠,胯下骑着白马,领着身后的秦军,沿着宽大的桥面直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