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身居飞云高楼,凭高临下,轻而易举便能将楼下景象尽收眼底。
这几天傍晚后,他便见到了一名黑衣人居然手持盗贼飞爪,频繁翻墙而入。
该黑衣人身手了得,身法敏捷,显然是练过的。
秦凡怀疑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翼国公府邸,何等要地?
城中人马车流至此,秩序井然,行人眸中深处流露出敬畏之色。
她何以敢如此无礼?
不过这一个黑衣人偷偷摸摸地翻墙进来,并没有登堂入室干坏事,而是四处溜达,左顾右盼,像是找人,秦凡也不急着对外声张,静观其变。
“姑娘,你不害怕?”
“不怕,你们秦府的侍卫、家丁抓不住我的。”
秦凡笑了笑,这个姑娘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姑娘又道:“而且家丁也甚少会来飞云楼,不是吗?”
秦凡一直失宠,平日护卫也鲜少巡逻他的住所。
黑衣人说着,摘下了面巾,那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
姑娘笑吟吟道:“阁下你一定是秦府少爷秦凡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秦凡?”
“听闻你腿脚有疾,干重活并不利索,我观察你在后园浇菜,腿脚似瘸未瘸,我料想你便是秦凡少爷。”
秦凡苦笑不已,心道:这个傻姑娘是变相说我是一个蔫巴嘛……
秦凡也没有和女流之辈计较,问道:“姑娘来秦府想找谁,如果信任得过,我来为你引见。”
“谢谢秦少爷的好意,我专程来找你啊!”
“我?”
秦凡眉头一蹙,心道:我之前曾认识过那么好看的姑娘?
姑娘开门见山:“听闻阁下烹制手艺非凡,我想和你比上一手。”
“比厨艺,这是为什么啊?”
“听说你烤的肉很好吃,我就是不服气!”
“……”
秦凡渐渐地想到了几天前的事情。
那个大晚上,秦凡饥饿,便生起了炉火,到了厨房取走洗净了的鸡猪羊肉等,用穿越前带来的烧烤汁腌渍许久。
待肉质入味后,用竹签插上,放置炉上温烤。
滚油落在炭炉,炉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鲜肉烤得金黄,外酥里嫩,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恰逢尉迟恭、程知节两位老将军,来府上探望秦琼老哥。
他俩准备离开,一阵篝火肉香,从高楼顶上飘飞而下,馋得两位老将军直流口水,于是过来,向秦凡讨了几口烤肉品尝。
秦凡也不吝啬于和两位将军分享肉食,并拿出好酒招待。
这一顿烤肉美味至极,杯中醇酿更似神仙逸品,一番大快朵颐之后,两位将军飘飘若仙,四五斤烤肉啃得精光,依然意犹未尽,只能悻悻离开。
后来,两大将军到处吹嘘,秦府这一位少爷有着神仙厨艺,讯息不胫而走,传遍长安,现在秦凡在长安城算是半个名人了。
只不过他本人离群索居,不曾知悉而已。
秦凡淡淡一笑,跟前姑娘拿自己爱好,挑战他的专业,这不是乱来吗?
秦凡笑道:“我也想以厨艺会友,也不是今天吧?”
“怎么不能啊,你怕吗?”
“我干嘛害怕?”
“不怕,你就跟我出来?我在你家府邸正门等你,咱们见面再聊,不见不散。”
话音刚落,姑娘再一次通过盗贼飞爪,攀爬出墙。
她那矫健身手,再一次让秦凡叹为观止。
秦凡如斯评价:“那一个姑娘傻乎乎的,我貌似没有答应和她比试厨艺呢!”
秦凡喜欢烹调,姑娘算是投其所好,他简单地换了一套衣服,径直出门。
“秦兄,很高兴你能赴会。”
姑娘见到秦凡肯赴约,乐得上前拍着胳膊,和他打招呼。
姑娘娇颜一红,玉指轻拨弄北风吹乱的及肩秀发,笑道,“我叫杨夕。”
秦凡点了点头,看着日色西尽,夕阳西下,她名字唤作杨夕,那也十分应景。
“咱们上哪里啊?”
“永安坊春风如意楼!”
秦凡眉头一蹙。
三天之后,刘小清转嫁他人,据说便是在春风如意楼设席宴宾。
杨夕笑道:“你们几家人的事情,在京城里传开了,姻缘一事,最是无解,否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你也别那么伤心难过了。”
秦凡哭笑不得:这妹子安慰我,和程处弼是同一个口吻……
他笑道:“我没有伤心,你别听人家的流言蜚语,我强调一下,我和刘姑娘真的没有关系,一点点都没有,你年纪轻轻的,思想怎么那么深邃。”
杨夕摆了摆手:“天桥街口说书人那一些桥段,我听多了,也就懂得一些了。”
她又笑道:“秦大少,难得本小姐开心,比拼厨艺一事可以延后,我请你吃饭去!’
“……”
秦凡腿脚有疾,但不负重操劳,只是正常行走,那和常人无异。
偌大长安城华埠大坊,规模宏大,西市较东市繁华,二人并肩行在大街上,俊男美女,看煞旁人。
永安坊里,一处占地颇广的高楼当街而立,春风如意楼这五个闪烁发光的金字便在目前。
他们入得楼来,跑堂毕恭毕敬地来招呼:“小姐,这位是——”
杨夕挥了挥手,道:“你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我和朋友到二楼雅座。”
“是,谨听小姐吩咐。”
秦凡很是诧异杨夕的身份,瞧跑堂对她毕恭毕敬的模样,料想她身份并不简单。
二人登上楼梯,一阵阵酒香熏香扑鼻而至,跑堂的吆喝声隐隐从楼道理传出来,但仔细一听,也夹杂有一阵阵年轻的女子苦苦哀求声,还有男人恣睢的调笑声……
杨夕秀眉紧蹙:“那几个恶少,又再欺负人了。”
两人转了一个弯,恰好见到厢房里头乌烟瘴气,杯盘狼藉。
有一绿袍男子兴奋得满面红光,一手揪住一名姑娘衣领口,另一只手举高了酒壶,强行灌她酒喝。
姑娘脸身衣服都让酒水浇湿,哀声求饶,但绿袍男子仗着男儿姿态,偏要继续相欺。
其余几名身穿绫罗绸缎的男子喝得满脸通红,无一人劝阻,不住地大笑起哄。
杨夕忍不住挺身而出道:“侯长方,你们又再欺负弱质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