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和众人告别，李承乾和侍官打了一个眼色。

秦凡虽然诧异于他们的表现，但并不打算深究，因为酒气上涌，颇是难受。

侍官给秦凡安排了一座四人轿。

秦凡舒舒服服地坐在了轿上，闭目养神。

他心道：杨夕、许喁喁应该不在皇宫了吧，我也用不着和她们会面，让这一顶轿直接地载着我回家去，这多省事啊……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只听得宫人喊了一声到了！

秦凡浑浑噩噩地被人搀扶下了来。

他抬头望夜色，无数繁星点缀银河，周边有鱼池假山，茂林修竹，但场景陌生得很，并不像翼国公府邸正门前花厅。

秦凡心道：难道这几天，府邸前院重新修葺了么？

秦凡在内侍的引领下，昏昏然步上九曲十三弯的回廊。

秦凡急道：“不对，这不是我家啊！”

内侍安慰道：“秦公子，这是东宫，你不要激动。”

秦凡苦笑道：“公公带我来太子寝宫做什么？”

内侍笑道：“秦公子，殿下担心你一人酩酊大醉，大晚上回家会有危险，特意嘱意我领你入宫里歇息一夜。”

秦凡苦笑道：“长安治安很好，怎么会有危险？请公公送我出宫门。”

内侍苦笑道：“秦公子，你可不要让我难做，我们已经飞马出宫，通知公子你的家人，请公子无需挂念，安心留下。”

秦凡心中一安，至起码家里人不必为他的夜不归宿而感到了担心。

秦凡还发现，府邸里居然还伏有刀斧手、弓卫。

秦凡还能怎样？

这个世上，不是都有讲道理的人，假如强权人物非得耍赖，普通人还真的没有法子。

李承乾纵然称之为大唐的第二号人物，那也不算过份吧？

他一定要秦凡留下宫中，秦凡可以说是插翅难飞，只能任由摆布。

不过内侍们对秦凡，倒也以礼相待，秦凡被送入西厢。

烛光中，画屏西侧备有一个大浴桶。

桶里注满了温水，窗台边上的竹篮子中，还有干净的衣服供给秦凡替换。

秦凡心道：“殿下还算蛮体贴，待我如上宾，而非犯人，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秦凡解开了衣服，轻轻地跃入浴桶中，不少的清水漫出撒在了玉石地板上。

清冽的温水不冷不热，让秦凡心情舒畅。

现在能舒舒服服地泡一个澡，爽妙之处，不言可喻。

此时秦凡酒醉之意，减了六七分了。

秦凡刚想从浴桶里站起来时，门外有人轻轻地敲门。

一道稚嫩的童声道：“秦公子，我可以进来取你衣服去洗么，现在早洗了，明天一早便可以晒干。”

秦凡不疑有他，笑道：“那便有劳了。”

门推开时，一道白色身影来到了屏风，径直抱起了地上的衣裤袜子。

秦凡闭目养神，但下意识还是想看看来人。

那人一身素衣，面如缚粉，唇似涂朱，纤细娟嫩，姿仪极美。

当时秦凡懵了，赶紧将身子往着浴桶里一缩。

秦凡原本以为，服侍他的不过是一个东宫里的一名仆人，谁能想到是一名年轻娇色之娘？

烛光中，那一名女子的眼珠子如黑嚁石那样亮泽剔透，上下打量着秦凡，捂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道：“秦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男的啊！”

“男的？”

秦凡一愕，心道：传闻李承乾宠一名太常乐人，据说便是男的。

他问道：“你不会叫称心吧？”

跟前的仆人笑了，“你怎么知道啊，难道是殿下在你面前提及过我吗？”

称心这一笑，真的不得了，一如冬日里牡丹花色，绽放得妖艷无格。

秦凡一愕，心道：这个还是男人嘛，这简直就是祸国的妖物啊，要不是自己性向坚定，还真的被他给迷得死死的。

他之前有想过称心是人女夭，但没有想过如此姿色。

称心见到秦凡眼巴巴地看着他，笑道：“秦公子，难道我的脸面上有脏东西吗？”

秦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好奇，你用的是什么胭脂水粉？”

要知道化妆水平厉害的话，完全可以将平平之色的女子，平白提高一个档次。

称心摇了摇头，道：“我从来不用胭脂水粉。”

秦凡一愕，再仔细一观，而称心也是很大方地走前一步，任由秦凡细心观看。

的确，称心白面无须，而且没有喉结，弯弯的柳叶眉，红润润的嘴巴，最重要的是一白遮百丑，肌肤细嫩没有星点毛孔，如剥壳的鸡蛋……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生丽质吗？

称心的存在，倒是让秦凡想起了自己的小剑侍。

许喁喁女扮男装，而称心则是男身女相，二者都可以以假乱真。

秦凡苦笑道：“这个世界怎么了，雌雄莫辩了，当然别说唐时，千年之后审美，也有人如此奇葩，天道失衡，礼崩乐坏，难怪麒麟都得远遁了。”

当然了，秦凡也没有怪责许喁喁、称心的意思。

二者又没有害人，秦凡这倒是愿意用开放包容的态度，和他们相处。

“好了，公子，你且歇息，如果有需要，再大声唤我。”

称心捧起了衣服，离开了房间。

秦凡穿越大唐之后，还是首次离开了飞云楼，在别的地方过夜。

晚上殿下也没有相扰，也许是见到秦凡灯火已熄，不想无礼。

秦凡一觉，睡到了清晨。

他盥洗之后，太子殿下敲门，笑道：“秦兄，你昨晚睡得还好？”

李承乾手中拎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食盒，而称心捧着他洗好晾干的衣服，跟随在了他的后头。

“我睡得很好，谢谢殿下款待。”

“来，秦兄，你先用早点！”

李承乾目视称心，称心聪明，立马会意，将衣服放下后便离开。

秦凡心道：诶唷，让大唐的二号人物，亲自给我送早点？这说出来，谁会相信啊！

秦凡欠身道：“有劳殿下了，殿下待我关怀备至，我真的受宠若惊。”

李承乾笑道：“秦兄，你和我客套什么？我们父亲一起马上打天下，我们也可以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