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昭索性拉着重峻的手硬搂到自己腰上,低笑道:“那也太晚了吧,有没有这么差劲的?我就是这样应承了,你也不能信啊!那你只要知道以后他单只为了你,才这样就成了呗!”
“呔……”重峻脸上发烧不自觉的把脸埋在他胸前,“你莫胡说……”
裴师昭只觉得他这反应可爱的紧且瞧着是十分有情了。裴师昭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托起重峻的脸来,看着他道:“承鸾……”
他忽然这样称呼自己……只这两字,就叫重峻听了身子一颤“什、什么……”
“你跟了我吧!”裴师昭抓着他的手说:“这些日子我待你怎样,你心里知道的!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事事都依你你想要什么都行!你想要裴家的势力也好,还是想做太子都好我都会尽全力帮你的!”
重峻听了这话简直如遭雷击只一怔的功夫,裴师昭已经低头侧身,想要亲他了。
重峻唬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就想推开他。
两个人推推搡搡,连着掰扯了几下。裴师昭却误会了,一伸手扣住了重峻右手的弩箭,猛地拉到自己左胸前,“你要是不信我,或者觉得我是存心欺负你,你这就杀了我吧!”
“这……”
重峻一时间只觉得,心里乱得不行,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的,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说不出,只知道想要离了他眼前,又恐一个不小心,真伤了他。重峻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到底该如何才好,只一径拼命扭开他的手,推开裴师昭,转头就冲出门去了。
裴师昭见他一阵风般跑出去了,就知道今天这事办砸了。裴师昭深悔自己造次了,操之过急。他们都是男子,到底与旁人是有些不同的,之前还是铺垫的太少,忽然就这么直挺挺的说出来,只怕是吓到了他。
晓寒、江碧见重峻急匆匆从少爷屋里出来,正待要上来打招呼,重峻已经一径跑出去了。晓寒心直口快的,就道:“殿下这是怎么得了?倒跟急惊风一样!”
少爷这两年也大了,人大心大,莫不是与秦王……江碧细心许多,之前已经看出些光景,见重峻这样子,心下就明白了几分。于裴师昭与重峻的事,她早就暗里捏着一把汗了,也想要去回于老爷、夫人,或是老太太知道。只是,怕这样对不起,裴师昭素日待她们姐妹俩的情分。
可要是悄没声息的真不说吧,她又怕裴师昭年轻气盛,要是一个不慎惹出什么事来,那可是秦王!就是裴家,也吃罪不起。以此,江碧倒是左右为难的。
见晓寒纳罕,江碧就遮掩道:“听说,近日里京中事体多,也许殿下是有什么事情,急着回去吧。咱们在这样的公府人家里当差,你可莫大惊小怪的,叫人笑话。”
晓寒一努嘴,就笑道:“知道啦!既是贵客走了,我大贤大德的姐姐,你就快进去伺候着吧!”
裴师昭只这一吨混的功夫,就不见了重峻的人影,再出来找,就寻不着了。他想着此时莫火上浇油,叫重峻缓缓,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得暂时绷着这一口气,强自叫自己忍耐了。
重峻刚才也顾不得许多,就像给狼在后面追得一样,一路狼狈的跑出裴家,直到坐上了他府中的马车,才觉得脚腕上钻心的疼。
重峻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叫自己静静心,不知不觉就开始想,他与裴师昭之间的事。
宫中跟红顶白,拜高踩低是常例。自他母亲死后,除了他母亲留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照顾他的侍从,就再没旁的人对他好过,是真的。
这些年,他一直备受冷落,甚至冷言冷语,被人欺凌,都是平常之事。莫说他那些兄弟,就是常在宫中行走的皇亲国戚的家中子弟,知道些情形的,怕叫皇上不喜,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来往。
当年,唯独那个不起眼的“大番薯”,进宫时却一直粘着他,跟他玩。他开心得不得了,当时少不更事,一心只想着,“大番薯”要是能陪着他,以后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就好了。为此,他还做过一件错事,差点害了裴师昭。
当然,他现在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还是想着,裴师昭能时时跟他在一起,伴着他,就好了。
他在难老泉,重新遇到裴师昭,第一眼看见身穿金甲的少年,仿如天神下降,把面罩掀起来,冲他一笑时,他就影影绰绰的想着了。后面,渐渐地他就更明白了,以后,他是要跟裴师昭在一起的。
但是,要怎么在一起呢?之前,他也觉得了,裴师昭是想要他的。今天,就更清楚点。这个自然也是有些为难,他毕竟不是女子……
可裴师昭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习武之人,裴家那样的出身,让他……随了自己,自然更加不能够,想必他也是万千不肯的。
想到这一节,重峻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不过,只要裴师昭他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妨事,就随他好了。只是……
大晋是不禁男妻,贵族子弟养娈童、找小倌的也不少。可是,不过消遣下而已,稍微有点门第的,谁会跟男子当真呢?
何况,他们这样的身份,必然不易,阻挠重重。重峻也早打定了主意,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只要裴师昭真心待他。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裴师昭怎么想,他就说不好了。童稚相识,等再遇见,裴师昭早就忘了他,也都不怎么记得当年的事了。就算现在,裴师昭待他当然是好的,他也知道。
可是,少年时的一点情谊,管得了多少事呢?若是裴师昭只是一时心动,或是再次一等,今天说这许多话,只是为了哄他上手,过阵子就抛到脑后,回去仍然要娶妻生子呢?
那他该怎么办?他还能回得去么?!
就算裴师昭跟他一样,都是当真的,裴家那样的门第,裴太师那样的性子,能容得了他们吗?!
更别说他的父皇了。他与裴师昭有点子什么事,想必他父皇并不放在心上。但是,真要涉及嫁娶,他可是皇子,他父皇定然不许。这说出去,就是大晋的秽闻了。除非,有朝一日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