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昭点点头道：“嗯，还好。”

又装相了！重峻撇撇嘴，心里暗自嘀咕。

两人吃完饭刘山娃进来收拾了碗筷拿出去了。

重峻就摸去冬篮里给裴师昭倒了茶来。

裴师昭这才扫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没……”

重峻笑嘻嘻道：“我也是自己想吃嘛！”

“嗯。”

重峻见裴师昭点点头就不说话了，干脆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你干嘛又不理人家？！”

裴师昭淡淡道：“有吗？”

重峻凑到他耳边，说：“那你昨天怎么不来……找我？”

“你也可以来找我。”

裴师昭道：“就像现在这样。我这里又没上锁，刘山娃他们也不是不认识你。”

“哎呀！”

重峻摇晃裴师昭的胳膊道：“你不要这样子嘛！我昨天还帮你吸毒血哎，你连一个谢字也不说就算了，还搞得好像我欠你的钱一样干什么嘛？！”

“你还说？！”

裴师昭道：“你明知道有毒，还帮我吸血？谁能知道，你口中、腹中，到底有没有伤口？谁能担保，绝对无事？万一呢？你叫我怎么办？！”

“哦原来是担心我！”

重峻笑眯眯的伸手捧着裴师昭的脸道：“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也不是我想冒险的。我的医术又不行只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昨天若是师父在这里，自然有把握帮你解毒。我哪里会这么多？昨天事发紧急，咱们被人伏击我又不知道刘山娃他们能不能及时赶来你的武功好自然要先救了你再说，不然咱们两个，难道要一起死啊？！”

“你竞胡说搪塞我！”

裴师昭道：“昨天你没事还可以带着我撤走，若是你也中毒，才是真要死在一起了！”

“嘿嘿嘿……”

重峻傻笑一阵，道：“你担心我，人家也是舍不得你出事嘛！好了啦，最多下回我让你救，别生气了！”

“别卖乖！”

裴师昭瞪他道：“我问你，你的箭法是怎么回事？！”

“呃……”

重峻左右摇晃脑袋道：“我的箭法有什么问题，昨天看着，还行啊！”

“呵呵！”

裴师昭冷笑道：“你的箭法，那只是还行吗？！别忘了，在京城时，出发之前，我们比过箭。那时你连寻常武举都比不上，昨天就能在慌乱之中，听风定位，箭不虚发了？重峻，你又骗我！”

“呃……没有没有！”

重峻就知是东窗事发，眨眨眼睛道：“因为……因为我们不是打赌了吗？我怕再输给你，就每天勤加练习啊！”

“不打自招！”

裴师昭看着他道：“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你就能从寻常武师的水平，练到远超过我？况且，你昨天用的箭法，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连珠箭。可以三箭齐发，别说是我，这就连明光军中最好的射手都做不到！”

“那个……”

重峻挠挠头道：“其实是……只是因为我天赋极高啊！我都跟你说了，我娘年轻时弓马娴熟，她本来就是鲜卑第一的神箭手啊！你没听你家老大人说过，我娘射中过他的盔缨吗？！”

还有这一节，怎么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裴师昭一顿，伸手扣住重峻的后颈，“我要是也去修堤开河了，这些辰日里生了手，你这话我也就信了。可这一年来，我在战阵之上，你在京城之中，你那只是寻常之戏，我要是失手，却是明光军无数条性命出去！你说，谁能练得更多，练得更好？再不老实，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好啦好啦，我承认就是！”

重峻只一给他抓住脖子，就觉得浑身一软，好像被猛兽抓住的野猫，麻爪了……直想拱到他怀里去，拿脸蹭他的颈窝……你可真没出息！重峻不由撇嘴道：“我是自小就随我娘习箭，那天是故意输给你的……”

“重峻！”

裴师昭怒道：“你这又是算计好了，故意设套叫我跟你比这个，好赢我？！”

“没没没！”

重峻连连摆手道：“是你那时要去参加廷试嘛！我怕损了你的士气，才……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打赌也是你提出来，你自己选得射箭……”

“我又没得癔症。”裴师昭嗤笑道：“当时不是你推三阻四，引导我提了这个吗？！”

“真的没有！”

重峻叫道：“你这人根本就不讲道理，赢不赢你都没用，你就是赢了也会耍赖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打赌这些……”

“你说什么？”裴师昭挑眉看着重峻，“我根本就不讲道理？！”

“呵呵呵……”

重峻觉得越说越错了，只得抱住裴师昭的脖子，索性耍赖道：“难道不是？叫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你才讲了，咱们各凭本事论输赢？然而一转眼就说我骗你，难道你跟吐谷浑打仗，还要告诉人家，你的所有战略部署？那还打个什么劲？！你这人不就是这样子，就像那天一样，只能你耍得我团团转，就满意了。要是你吃了亏，就摆脸色给我看，逼我就范！呐呐呐，就像现在！”

“伶牙俐齿。重峻，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咱们就按照这个规矩来了。”

裴师昭板着脸道：“以后可别说我欺负你，反正我这人也不讲道理。”

重峻努努嘴，去拉他的手，“大帅……”

裴师昭斜他一眼，“别乱拍马匹，那是我爹。”

“呃……”

重峻有些不耐烦再哄他，索性直接绕过去跳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我不管，你不许生气了！”

“哎……”裴师昭给重峻砸得一个趔趄，便有些绷不住脸了，拉住重峻的手道：“下来，小心摔到你！”

“就不下来！”

重峻笑道：“昨天你受了伤，我就想，这下完了，要背你下山了！你这么高，肯定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我背不背得动！你要还我的，快点背我！”

“啊？！”这是什么理论？裴师昭一愣，“你又没真的背我，我为什么要背你？”

重峻嬉笑道：“我想了半天，费心劳神的，你当然要还我了！而且，刚才你还生我的气，叫我伤心，也要赔我，我只叫你背我很好说话了，快点！”

裴师昭简直无语，这是什么跟什么？你哪里看着有一点像是伤心的样子？！

重峻看他不动，也不废话，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你背不背？！”

“哎呀！好了好了……”

咱们殿下不用帝王心术的时候，着实像个小孩子……当然他用不用，你都比不过他……裴师昭无奈，一手托着重峻的腰站了起来，“你喜欢的话，就背你好了！”

然而，重峻还有别的戏文，“这样背太简单了，实在不衬我们荡北侯的身份！”

裴师昭摇摇头，“那你还想怎么样？”

重峻随手掏出条丝带，往前一甩，蒙在裴师昭眼上，故意往后一勒才系起来，“就这样背吧！”

刚才着实不该惹这妖物！裴师昭下意识的抬手，拉了下脸上的丝带，略弄松些，皱眉道：“那我怎么看路？”

重峻笑道：“用鼻孔看！”

裴师昭哭笑不得的伸手拍了一下重峻的屁股，“再胡说！”

重峻拿手指头玩着他脑后的丝带，笑嘻嘻道：“我给你指路啊！我拉你左耳朵，你就往左，拉右耳朵就向右！”

裴师昭无奈道：“你当我是拉磨的驴吗？”

重峻嬉笑道：“别废话，快点啦！”

裴师昭只得一手托着重峻的腰，背着他在帐子里转悠。

重峻故意跟他捣乱，胡乱指方向，指东打西，闹个不住。

开始裴师昭差点撞在军案上，好在帐子不大，他又很熟悉里面的布置，很快适应过来。

重峻笑嘻嘻的伸舌，往他耳廓里一舔。

“你……”

裴师昭一晃身子，伸手往他臀上一拍，“小妖精，别胡闹！”

“这我也会啊！”

重峻笑着，也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只是，裴师昭日常都要穿甲，隔着层生硬冰冷的铁片，彼此也都没什么感觉的样子。

重峻转了转眼珠，把手探到他身前去，悄悄把他胸前甲片的扎缚解开了。

“哎……”

裴师昭连忙去抓重峻的手，重峻一手拍打他的手腕，趁着他在裴师昭背上乱晃悠，裴师昭怕他摔下来，慌得赶紧去扶他腰的功夫，又把裴师昭膝裙上的绳子也拽开了，再来是肩膀上的披膊。

“你……”

裴师昭被重峻闹腾的，一时没注意膝裙从腰上滑了下去，一脚踩到，脚下拌蒜，两人一起摔到了毡垫上。

“叫你闹腾，没事吧？！”

裴师昭的眼睛给丝带蒙着，又着急怕重峻摔着，伸手去抓重峻，就略慢了一拍，重峻抢先翻身，爬到了他身上。

“别……”

裴师昭伸手去扯丝带，重峻按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侯爷，叫鸾儿服侍你……好不好？”

裴师昭一怔，手上一松，便被重峻按着手腕压到了榻上。

重峻在他耳廓上轻轻一触，“鸾儿伺候侯爷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