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在地牢中等了一夜,终于有人来了。
确切的说一个鱼头人身的妖魔,它头上长着一个发光的肉瘤,给这座漆黑一片的地牢里带来了比烛火略亮一些的光芒。
不过这光芒是绿色的,显得有些诡异。
那妖魔长着两只外突的白眼球,还有一张利齿外翻的大嘴。它身高两米多,如人直立但长着四只手臂和一条尾巴。它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鳞片,手臂关节处还长着骨刺。
它丑陋的面貌被头顶肉瘤散发的绿光照着,显得更加狰狞阴森。
地牢中蜷缩的人们看到它的到来,都惊恐的往墙角缩,尽可能的远离它,甚至一些人还为更远离它的位置争抢,打了起来。
随着妖魔打开大门,走了进来,人群更加恐慌的往墙角挤,落在最外围的人分外恐惧,都拼命的往里挤。
江明月没去挤,而是留在了屋中间。
妖魔每次来地牢都会带走两个人当祭品,一般都不会挑,离谁近就抓谁,这就是那些人拼命往墙角挤的原因。
江明月前两次切换来时都没赶上妖魔来的时候,这会儿看到众人惊慌远离的样子倒是一愣。
不过这样也好,他计划里正是要去妖魔的祭祀看看的。原本还在想要怎么成祭品呢,这下倒是方便了。
坐在地牢中间毫不闪躲的江明月自然是离鱼头怪最近的人,毫不意外的被鱼头怪选中了。
鱼头怪一把抓起了他,然后又往前几步抓住了一个被挤出来的男人。
那男人本来不是最外面的,但被在他外面的一个矮胖男人扯了出来当替死鬼。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刘胖墩你这个王八蛋!该死的是你才对!”男人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冲着那个扯他出来的矮胖男人破口大骂。
鱼头怪嫌他太闹腾了,抓住他腰的爪子轻轻一捏,只听见一声骨碎的脆响男人顿时眼球暴起,口吐鲜血,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缩在墙角的人群顿时又是一阵惊恐慌乱,江明月也看得皱眉。
但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所以他没轻举妄动。
头顶着绿光肉瘤的鱼头怪,提着他两出了地牢,顺着漆黑的通道一路向外。
出了地牢,来到外面,江明月总算看到了天空,果然天上是一轮黯淡的红月。
之前在地牢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他无法验证那些人说的真假,这会儿看到天上的红月才是信了一些。
鱼头怪提着两人沿着一条石板路往前走着,江明月同时也细心观察其四周了。
石板路两侧零零散散坐着一些鱼头怪,但他们头上的肉瘤都没发光。
天上的红月光芒又太过黯淡,这些妖魔也没点灯,周围除了抓着江明月的这鱼头怪头上的肉瘤,就再没有光源了。
江明月在这个红月世界的身体又是凡人,没有夜视能力,所以只能借着鱼头怪肉瘤发出的绿光看到临近的一些东西。
远处的却是一片漆黑,看不真切了,只是隐约看到有些影子在挪动,应该是妖魔吧。
鱼头怪提着他们不断往前走,几分钟后翻过一个山坡,江明月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亮着火光的山谷,想必那就是这些妖魔祭祀的地方了。
到了山谷口,借着山谷里传出来的火光,江明月看见了,成千上百的鱼头怪正陆陆续续往山谷里走。
有些鱼头怪还抓着两个活人,看来祭品不止他们两个,鱼头怪关人的地方应该也不止一处。
进入山谷之后,在四周火炬的照耀下,一切都明亮起来,成千上百的鱼头怪都聚集在这里。
它们围着一个木头搭成的巨大高台站成一个圆,高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鱼头怪,看起来是他们的头。
新来的鱼头怪全都自觉站在了外围,提着人的鱼头怪则是一路往前往高台走去,路上的鱼头怪纷纷为它们让行。
它们把人放在高台之上,也没捆绑,就直接下去了。
有些刚落地的人,见鱼头怪没绑他,就想尝试逃跑。但没等他跑出几步,那个穿着长袍的鱼头怪哼哼唧唧几声,那个人就像中了什么术法一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其他被抓来的人看到顿时不敢逃跑了。
抓着江明月的鱼头怪在把他们两人放下来后,还被穿着长袍的鱼头怪揍了一顿。
大概是因为它把男人捏个半死,长袍鱼头怪祭品不新鲜了吧。
等到再没有鱼头怪进山谷,长袍鱼头怪看到数目齐了,开始对着台下的鱼头怪们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江明月则是安静的坐在高台上,他数了数,加上他作为祭品的人有十二个。
这数字没什么特别的,他联想不到哪个神的仪式。
山谷里他也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仪式纹路,也没看到祭祀阵和仪式用具,唯一跟祭祀搭边的布置只有这个看着像祭坛的高台了。
山谷的一侧被巨石堵住了,唯一的出入口是江明月进来的那里,但那里有一扇大木门,现在被鱼头怪锁死了。
江明月又往上看了看,山谷上面什么都没有,全是光秃秃的石壁。
倒是那轮黯淡的红月,正好走到山谷的顶上,抬头就能完整的看到。
--这样倒是正好。
江明月点了点头,能看到红月就可以免去一些繁琐的仪式步骤,他的计划也能更轻松的实施。
这时那个长袍鱼头怪也说完了,它转过身来,朝着江明月旁边那个重伤的中年男人走来。
接着一个鱼头怪拿上来一口大缸放在台上。
长袍鱼头怪提着重伤的中年男人走过去,两只爪子分别抓着他的胸膛和大腿举到缸上。
然后长袍鱼头怪唧唧哇哇的对着虚空唱了起来,台下成百上千的鱼头怪也跟着唱了起来。
它们的歌声怪异难听,但声音很大,不断回荡在山谷之间,震得江明月耳朵生疼。
随着他们的歌唱,山谷四周的那些火炬里突然飘出了一缕缕黑烟,汇聚在了祭台大缸上方的半空中,像一朵黑云一样悬浮在那里。
黑烟出现后,鱼头怪们的歌唱得明显更加卖力了起来,嘴都快张到脸盆大了。
接着长袍鱼头怪抓着那重伤的男人,先是一对折,然后一拧,就把那个男人像拧毛巾一样拧成了一团碎骨烂肉。
全程太快,那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就彻底没了气息。
台上剩下的活人看到这一幕,均是肝胆剧烈,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有人被那男人四溅的血液喷到了,吓破了胆,尖叫着就要逃跑,但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被长袍鱼头怪的术法命中,瘫在了地上。
江明月也是阴沉着脸,趁着长袍鱼头怪念咒对付逃跑的活人时,他悄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手心快速的画了起来。
处理完逃跑的活人后,鱼头怪把爪子上男人拧成团的尸体,像塞咸菜一样塞进了那口大缸里。
同时它双爪举过头顶,后退两步,对着大缸上那朵乌云恭敬一拜。
那朵黑云里顿时生出一个长长的黑烟触手,扎进了大缸里,那黑烟组成的触手竟然像血肉一样收缩膨胀的吮吸着,不断吸食着缸里的血肉。
没过半分钟,缸里的血肉就被黑云吸食一空,整个黑云都是一阵颤动,发出了一道道古怪的蛙鸣声。
长袍鱼头怪顿时跪在了地上对着黑云不断磕头,看来黑云不太满意刚才的祭品。
直到黑云里的古怪蛙鸣声结束后,长袍鱼头怪才敢站起了身,然后就朝着祭台中间的一个人走去,继续为黑云祭祀。
但黑云却是伸出了一个触手,朝着江明月方向指了指。
它竟主动选择了下一个祭品。
长袍鱼头怪愣了一下,但立马朝位置最边缘的江明月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