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紫桥陪着致义到医院作了化验检查。因结果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致义往厂里去了,紫桥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拿检验报告时,若确诊不是那病,一定得高兴得跳起来,若是那病,自己该如何是好呢?又怎样对爸爸妈妈说呢?阿娇见玉姿一脸倦容,慵懒得很,劝慰一番,又邀约琼瑶来到紫桥房间,把自己的异议给二人说了,三人便往医院里来。院方听后,立刻调查,结果真的搞错了。原来有个江至义的病人也作这项检查,加之年龄、性别相同,检验医生给错了报告单。复检的报告得到了,所检查的项目都正常。结果是一场虚惊,院方也来当面向紫桥等人道歉。阿娇、紫桥高兴得跳了起来。琼瑶怒气难消,说道:“这医院也太把性命当儿戏了,害得我们,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稳,一天到晚以泪洗面。难道一句话就行了?”阿娇连拉带推地把琼瑶拉开,笑道:“只要爸爸身体康健,我们都阿弥陀佛了,真乃天大的喜事。人家已道歉了,你就别再纠缠不休了。这事儿我们也有错,拿化验单的人也不仔细看看,怕是鬼撵来了。”琼瑶一边往家走,一边笑道:“也是,这算是爸爸无意间考验了大家一回。看来我们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半道儿上,阿娇笑道:“爸爸知道了真相,不知会高兴得怎样。”紫桥笑道:“我们是给他报喜的人,那时,他喜上眉梢,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不愿给的。就像古代给状元报喜,报子跑得飞快,还不是图主人一高兴,一掷千金?我们马上到厂里去告诉他,顺便讨一顿大餐。”琼瑶笑道:“你也太憨厚了。为他这事儿,我们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大脑在折腾,心脏在乱跳,泪水流了几大碗,安慰的唾沫一大堆。就一顿饭,也太便宜他了。”阿娇笑道:“那怎么办呢?”琼瑶笑道:“我们也得让他的心跌宕起伏,一咏三叹。”紫桥笑道:“我们把学校的乐队请到家里来,搞突然袭击,演奏一些既激昂又澎湃的乐曲。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死的那个样儿,与妻儿老小诀别的悲惨场面,悲伤至极。猛然听到这些激昂的曲子,他的心里就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时,我们再把这喜讯告诉他,也不知他高兴得什么样儿。”琼瑶笑道:“平日里,你对爸爸最爱,关键时刻,整起爸爸来,也最心狠。他正处于恍惚之中,猛然听到这个曲儿,以为是在给他奏哀乐呢。等清醒过来,以为阎王爷一脚给拽回来了,心里头这个喜呀,真的难以形容了。这个法儿好。只是,这曲儿可要选好了,特喜庆的。”阿娇笑道:“我看我们都会点儿乐器,就不必请同学们了。乐曲嘛,就选北京喜讯到边寨,听名字,就喜庆得很,那曲调更是节奏明快,轻松活泼。这两天又放长假,那一帮同学正在学校练习,为我校艺术节做准备。我们就把他们的鼓呀、锣呀拿过来。二胡、小提琴我们有现成的。把这些东西凑到一块儿,弄两下子,是个意思就行了。”紫桥笑道:“这个我们还同台在校艺术节上演过,小意思。”琼瑶也笑着点头。
三个家伙便不回家了,径直往学校里来。然后借了锣鼓,说笑着、敲打着往家走。等过了吊桥,就不敲打了,紫桥在前边放哨,阿娇、琼瑶蹑手蹑足往前走。回到家里,已是傍晚了。玉姿没心思做饭、吃饭,仰卧在沙发上发愣。致义刚回来,见玉姿这副模样,便坐在身边,劝慰起来。紫桥探得明白,忙和阿娇、琼瑶躲进院落尽头的一个大灌木丛后边,然后把锣鼓摆好。琼瑶轻声说道:“一二三,起。”每个人面朝房屋,左手举着锣槌,右手捏着鼓槌,铆足力气,拼命敲打。致义本来心情就乱糟糟的,恨老天爷不公,又见玉姿这般光景,便怜爱起来,又担忧这一家人今后如何生活。正在又爱又恨又愁之时,致义就听得鼓锣齐鸣,响声震天。即便美妙的音乐,此时的致义也当是惹人心烦的聒噪。致义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循声望去,却见阿娇、紫桥、琼瑶人人手忙脚乱,个个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致义愤然说道:“你们的老爸都这个光景了,你们还幸灾乐祸的,是不是指望我立即死去,你们就好无法无天了?”阿娇赶紧把复查报告递了上去,琼瑶又把上次检查报告递了上去。紫桥说道:“上次医院搞错了。”致义一脸惊讶,说道:“真的吗?”阿娇、琼瑶、紫桥不住地微笑点头。玉姿听到这话,翻身跃起,跑到屋外,笑道:“真的,锣鼓声和孩子们的笑容就告诉你了。”致义嘿嘿大笑,左手搂着阿娇的腰,右手搂着琼瑶的腰,将二人提了起来,在院子里不停地转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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