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兜讲述着有关于一个间谍的故事。

这与佐助先前所了解的木叶相对照，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佐助回忆宇智波族地那边。

确实也有不少根的身影。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

看来，木叶忍者村汇聚黑暗之处，同时也相当于村子里的厕所的位置，应该就是根了。

根的首领，志村团藏，正是这位厕所管理员。

凡是木叶内部跟黑暗有那么一点关系的地方，只要找上志村团藏，总归是没有错误的。

药师兜便是在坚持做了五年间谍之后，要被处理掉时，在大蛇丸的解惑下，这才明了了木叶忍者村本身的黑暗，同时选择了新的身份。

依旧做着他的间谍，只是这次不再是为木叶服务。

“木叶到底为我做过了什么？”兜说着自己的疑惑，“明明曾经做过贡献，可最后却要背负着污名死去，没有原本的身份，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

“起码在大蛇丸大人这边，我有着属于自己的身份！”

“对一个抽象的、大而化之的概念去抨击，你果然还是当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兜学长。”

佐助轻声一叹，“你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觉得除了大蛇丸之外不再有人理解你，可是离开了这个村子，在忍界蛰伏那么多年，你觉得......

“这个世界存在你所期望的净土吗？”

药师兜理所当然的说着：“怎么不存在，比如......

“至少大蛇丸大人跟我一样，相比较于抹除人性的根，他更喜欢创造一个追求自我的组织，他教导了我新的忍术，给了我新的任务......”

“但大蛇丸本身正是木叶的一部分。当然，你也是。”

佐助幽幽开口，“那么，木叶的根草菅人命，大蛇丸就很珍惜人命吗？如果说教导忍术、给予新的任务，那忍者学校里的忍者显然并不算少，后面还有新的老师可以带着......

“你鄙视黑暗，却又选择了加入另一层黑暗。如果这就是你所选择的道路的话，我想，曾经收留你的院长......

“她应该会失望的吧！被欺骗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关注的药师兜已经变成了那样残忍的模样，甚至直到死去之前，她可能都还在牵挂着自己孩子的安危......”

难得的。

即便处于阶下囚状态，兜已经有些愤怒的开口：“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院长她直到死去之前，都已经不认得我了，已经没有那个药师兜了，不存在了！

“当我戴上间谍的面具，逐渐抹除原本属于我的痕迹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沉醉于新的角色扮演呢？”

佐助轻轻摇头，“即便是选择了跟随大蛇丸去做一些新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标也是未知数，甚至于在你抨击木叶什么都没为你做的时候，一无所知并且选择牺牲的院长......

“她也是属于你所说的木叶的一部分。

“当然你可能也没办法想得清楚，你依旧还是当初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选择了接受那样的任务，最终养成了这样有缺陷的人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本身又不是慈善组织的木叶，能够有光明的部分，自然也有黑暗的部分，根就属于木叶的黑暗，属于木叶忍者村谁都不愿意见到的厕所，这也就意味着那里必然有着绝大多数人难以忍受的污秽。

“一个村子不可能没有厕所，但你因为一个村子里有厕所，就觉得这个村子全都是厕所......

“并且你自己也在同样使用着欺骗、隐瞒、杀戮等手段，这实在很难具备对应的说服力啊！药师兜。”

兜沉默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是，你是可以站在一边去说我，可是你知道你口中的木叶又做了什么吗？你该不会以为宇智波灭族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吧！”

“其实，真相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

连续破防了多次的兜还想着看看能不能让佐助也跟着破防。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佐助竟然表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而且情绪还如此的平和。

“在你说到村子里还有一个叫做根的组织的时候，在你说到团藏的时候我就联想到了。”

佐助淡淡解释道，“无非就是同样选择以绝后患而已！这或许也正是根的行为方式，只要打着为了木叶的旗号，不论做出多么离谱而且残忍的事情都可以师出有名......

“这个村子的权力阶层以及把持权力太长时间了，长久到利益链条已经联合在了一起，这同时也导致了这个村子的腐朽。所以它也需要一点小小的改变，需要辞旧迎新，尤其需要恢复属于这个村子曾经的一点小小的传统......”

“恢复这个村子曾经的传统？”

“是的，你可能不清楚这个村子最初的模样。”佐助缓缓讲述道，“战国时期，以及战国以前的忍者，本就是如此黑暗、残忍，甚至如今的草忍村就是保留这种残忍特色很完整的地方。

“木叶忍者村的建立，就是千手和宇智波一族联合后，为了解决战争、厮杀以及憎恨的问题，让忍者和普通人都能够生活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中。”

药师兜呵呵笑道：“可你们宇智波已经没了，千手一族也差不多没了。”

佐助轻轻摇头：“还有我.....我在，宇智波就永远不会灭族！

“我所以要爬上去，也正是为了收拢我应该拥有的权力，以及践行木叶忍者村最初的梦想，让已经变质了的木叶忍者村重新回归正确的轨道上。

“不论大蛇丸的计划能否成功，有风的吹动，确实能够让这个已经僵化不变的忍村，重新动一动，重新给新人一个真正的机会。”

药师兜眼神一变：“你要成为火影？”

“倒也没打算那么快，我资历还差一些，而且我需要解决一些可能影响我当火影的问题。例如身份......”佐助轻轻摇头，“所以说，将村子视为一整个抽象的、空泛的整体去憎恨，本就代表着你依旧没有成长起来，兜学长......

“整个木叶的成分构成太复杂了，里面有不同家族的忍者，有平民忍者，也有纯粹已经转行成为平民的人，也有像是大蛇丸一样，或是像你一样的火之国的普通孤儿。

“要将这样不同血脉、不同性别甚至是不同理念的人结合在一起，必然需要一个大家都认同的共识，火之意志也好，或者是别的共识也罢，要凝聚成这样一份大家都认可的意识形态之后，对于绝大多数认可它的人来说，那就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说话间。

药师兜周围的环境变了。

同时一个英灵碑出现在他的面前，佐助指着那些英灵碑上面的名字道：“这些都是为了‘木叶’这两个字而死的人，倘若你没有加入根，不被那份黑暗笼罩，那么那些可能年纪比你还要小就死亡了的死者，正是为了守护你而死，只是因为你们都坚守着同一个共识......

“我知道，如果算上高层的存在，你再看这些死者，或许会觉得他们死的有些可笑，甚至觉得他们坚持的理念有问题，可他们是真切的在相信着这份信念的。

“如何能够让这个看起来可笑的村子变得不那么可笑？

“只要给这个村子稍稍更新一下系统，只要让这个村子里跟宇智波灭族有关的人被打落尘埃之中，只要将那极少数的高层的权力阶层都清洗掉，只要让觉得宇智波有问题的人都不再掌握话语权......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当不了火影呢？”

药师兜沉默良久。

他没想到原来佐助早就已经知道了村子里面的这些事情，只是佐助似乎打算选择另一个答案。

并不是投靠黑暗，而是要往上攀爬，攀爬到最高层，然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来，其实......你是希望大蛇丸大人赢的吧！”

“怎么会呢？莪可是火之意志的忠实守护者，渴望成为火影的男人。”

佐助轻轻摇头，“只是重症需要猛药，一个村子核心的权力阶层如果不倒下，新人怎么能够上位？新一代的木叶人，可没有谁会觉得宇智波成为火影有什么问题......

“我不会阻止你们。

“但是，有两件事我要说，宇智波相关的事情，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甚至包括曾经可能出现的证据，另一件就是不论你打算跟大蛇丸搞什么阴谋，不许杀掉根以外的忍者。

“完成我给你的要求的话，不论是你曾期盼的村子，还是跟你院长的再见面，甚至是真正的能够站在阳光底下的机会，你都可以拥有。但是......

“如果违抗我的命令的话，我就杀了你！”

话音落下后，英灵碑破碎，整个画面如同一面镜子突兀破碎，药师兜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佐助跟漩涡一族的那个女孩则是已经消失在了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

直到暂时退出环境状态，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汗水。

那个宇智波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他......

真的有杀了自己的实力！

“这就是天才吗？仅仅用了很短暂的时间，就走过了普通忍者一生都难以走完的路。”

药师兜轻声感慨，脑海中回忆过前面跟佐助的对话，感觉背后依旧有些发凉。

那个宇智波的实力和城府远比他所想象的要高得多。

若是能够在下次对决中避开对方的幻术的话，或许他就有了应对的可能？

但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他总觉得幻术或许并非对方的全部实力。

尤其他今天根本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中的幻术，乃至于自己现身之前，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

情报上头一次被碾压。

昨日的战斗，打到后面的时候，主要是由尾兽化的鸣人在跟大蛇丸战斗，那时的佐助看来已经力竭。

现在的兜却不那么认为了。

根本不是单纯的力竭。

而是要尽可能留住大蛇丸的命，好让大蛇丸继续他原本的计划，完成对于村内高层的针对。

兜不清楚佐助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就像他不清楚佐助是怎么拥有的这么可怕的实力一般。

一切事情都超出了轨迹。

而大蛇丸似乎对此还浑然不觉，打算继续诱拐那个宇智波的少年，最后的结果，或许跟应对宇智波鼬时一般无二，可能都会得到惨痛的教训。

暂时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后，药师兜回忆着佐助曾经说过的话，脑海中却是重新浮现出院长的身影。

他忽地又重新想起来院长将另一个“药师兜”的照片放在怀里的模样。

情绪上本来该有另一种激动。

但被一个年龄更小的孩子指责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的怒火也重新抵消。

他尽可能冷静下来，绝不愿意承认自己跟当初相比较，竟然没有几分成长，于是动了动自己的脑子重新思索后。

他冷静下来，发现......

院长似乎已经竭尽了自己的所能。

定期查看照片，只为了在关键的时刻能够认出他，但是后面照片被换这个事情，却是木叶，准确来说是木叶的高层之一更换的。

院长......

也是木叶的一员！

他憎恨着一整个木叶，并且用着同样残忍、黑暗的手段去行事，继续以间谍的身份行走四方，可是一切好像跟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那个宇智波的少年......

选择的是发动政变吗？

不，或者说，是选择按照正常程序去登临高位，然后解决曾经的历史遗留问题。

这似乎是另一种解决思路的方案。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想过那么做呢？

很快。

药师兜又想到了佐助身上所拥有的力量，仅仅十二三岁就能够成长到这一步，从始至终就将自己视为木叶的拥有者，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与之相比，即便他有着似乎还算不错的忍者才能，看起来也是相形见绌。

在战场上，若是没有遇到大蛇丸的话，像他这样的小角色，似乎也仅仅只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而已！

是啊！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种小角色而已！

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成为间谍之后，依旧承认自己的，也只有大蛇丸而已，也只有在大蛇丸这里，他才能够找到那么一点归属感。

再联想到佐助的要求，他回忆起那双庞大的猩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却还是暂时记了下来。

不仅仅是在有了羁绊之后重新萌生了新的渴望。

也是在见到了跟自己拥有同样遭遇却有不同想法的黑发少年时，他真的很想知道的是，最终这个少年能够走到那一步......

让鸣人等人没想到的是。

佐助出去一趟，再回来之后，就带来了一个沉默的红头发的草忍村的忍者。

这让鸣人有些疑惑。

当然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可以看到，红色头发的女孩还帮着佐助一起推着这个小推车，扯上有很多桶水。

哪怕他们非常浪费，这些水也足够他们两三天的使用了。

“佐助，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井野有些热情的想要拥抱上去，却被小樱暂时拉住。

鸣人则是看着那个红发女孩，疑惑道：“佐助，怎么你出去打个水还拐了个女孩子回来。”

鹿丸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丁次倒是因为一直在吃，所以没有掺和这个讨论。

佐助放稳了小推车，随后才说道：“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女孩这才缓缓站出来，推了推眼镜，怯生生开口：“大家好，我叫漩涡香磷，原草忍村的忍者，请多指教。”

“漩涡？好像跟我的姓氏一样唉，说不定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鸣人挠了挠头，感觉实在过于巧合。

香磷也能够感觉到，鸣人的查克拉波动让她觉得很温暖。不过在来之前，她就因着跟佐助交流，知道了他们队伍里同样有一个漩涡一族的人，此刻通过感知查克拉，这才发现原来血脉相通竟是这样的感觉。

同时她心里感觉稍稍放松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有血脉上的联系的话，那么，她或许真的可以留在这个村子的吧！

“她跟你的姓氏相同的问题，这个可以以后再说。”

佐助并不急着解释这个名字是自己刚取的问题，他主要阐述道，“根据我的调查结果，香磷本身跟木叶忍者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跟她的母亲本来应该是木叶忍者村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意外，在忍界不小心流浪多年，之后被草忍村抓住，作为人血药材，被折磨多年。

“现在她的身份被发现，村子当然要对她负责到底......”

说着，他又更加详细地讲解了草忍村对于人血药材的作为。

这让鸣人、小樱等都义愤填膺。

即便是最懒散的鹿丸，在心里也由衷的生起了一种冲动。他倒并不怀疑佐助有可能在说假话，或者说情报有问题什么的。

这是佐助过去多年积累下来的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