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监狱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学术氛围。

应该说，这种学术氛围也不算太传统，至少直到自来也在这里“龙场悟道”前，木叶监狱本身还是正经的关押犯人的地方。

再上一次待在这里的人选正是想要投靠大蛇丸的水木。

木叶崩溃计划之日，水木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想要悄悄溜走，遇上了正好坐镇监狱的佐助，又被当场送了回来。

此刻。

佐助语调平和，甚至有着几分学术派的作风，符合一般人等对于学者的想象。

明明这里还是木叶监狱。

因着佐助细腻而有条理的分析，看起来就像某个火之国的学者准备开研讨会，决定下一个试验课题一般。

但他轻描淡写的所谈论的结果，让自来也感觉心惊肉跳。

偏偏他还不好说阻止佐助的话。

因为佐助是打的后手。

危机先一步来临。

即便是袭击砂隐村，也是受到突袭后的反击，于情于理都挑不出毛病。

火影确实死了。

砂隐村和音忍村的袭击做得也太过分，在木叶将友好的态度做到极致后，还过来突袭，妄图快速攻打下木叶，态度已经无法更恶劣了。

至于后续更多的细节，考虑到佐助的实力，真实性显然很有保证。

如同卡卡西在高层会议中话语权的转变一般。

佐助实力的体现，也让他话语的说服力大幅度上涨。

武力值向来是话语权最直接的保证。

根本不用过多解释情报的来源，也不需要详细解释自身的身份，只要表示自己有对应的渠道即可。

因为他自身就是能左右一個局部战场的强者。

能够说服其他人的，不仅是无限可能的未来，也是切实强大的现在。

不像一些忍者，实力强大后，依旧将自身当成一个工具，还是想着怎么按着原本的规则行事，思考如何服从大局。

初步成长起来后，佐助很有自知之明的是，他就是大势之一，且随着时间推移，他将有望成为唯一的大势。

有实力不用的话，那他修炼那么多年干什么？只想当个工具人的话，那不怎么修炼也能干。

也是因着佐助如今的实力体现。

自来也倒不怎么怀疑他的情报能力，着重点上，主要落在他后面的话上。

一日之内，让砂隐村改旗易帜。

这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影响力是不同的。

自来也回想预言的内容，思虑着，这个引导，是不是就在这些事情上。

避免命运之子走上过于极端的道路。

正好，他如今留在木叶，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关于拯救火影这事。

自来也是真正感觉到遗憾的那位忍者。

因为其他人都觉得火影死的很光荣。

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当时他真的多关注一下，真的赶得早一些，而不是想着撇清明面上的关系，或许他能够将人救下来的。

这一次，面对着可能影响命运之子的大事件。

他想，自己是得有些行动了。

“砂隐村已经发表了投降请求，而且砂隐村终归是大忍村，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谈谈呢？”

自来也轻声一叹，“假如真的没有第二个办法，我自然不拦你。

“但战争这种事情，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适合开启，那太残酷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来也没说的是，他担心伴着这种战争的持续，在佐助的眼神当中，会出现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那让他感到害怕。

“砂隐村已经没有和平的物质条件了，自来也老师。”佐助淡淡开口，“他们发动入侵木叶的战争，跟憎恨等情绪没什么关系，是纯粹物理意义上的需求。

“还记得我前面给你扫盲时看过的书籍吗？撕毁协议只是常规操作，从性质上来说，他们依旧不算一个国家势力，跟战国时期相比，除了势力更大些，有些东西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相较而言，木叶已然是转型比较多的一个忍村了。

听着佐助的提醒。

自来也想到了那些让他头疼的书籍。

隔行如隔山。

可怜他年已半百，在忍者领域上，也算是走在前路的老前辈，历来以挽救忍界的大格局作为行动基础，四海为家。

谁能想到自个儿突然就成文盲了呢？

更艰难的是，他在忍术上的积累，乃至于他在忍界游历的经验，对于这种专业性质的东西，竟没有多少帮助。

在木叶崩溃计划出现前。

自来也还可以说佐助是纸上谈兵，觉得自己作为老前辈，怎么着也是吃过见过的，游历忍界半生，还能整不懂这些东西？

完事砂隐村用行动狠狠地给了自来也一巴掌。

在木叶展现了“和平意愿”后，砂隐村反手就趁着木叶露出了破绽，要趁势弄死木叶，也就是如今木叶又有新兴强者出现，否则不死也是半残。

在文化水平、社会认知都差了一大截的情况下。

如今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真不好说如何阻止。

砂隐村不是知错，而是知道自己太弱了的话，那就这么和解，是给他下一次机会吗？

在佐助跟自来也谈着有些危险的话题时。

我爱罗安静坐着，面无表情，但背后有些许冷汗浮现。

香磷看了看我爱罗，接着又看了看佐助，感觉......就这么当着砂隐村的人谈这种事，是否有些不大好？

此刻。

自来也回顾自己这些日子的研究，沉思许久后道：“如果，砂隐村的存在性质改变呢？

“我们跟他们之间没有冲突不就好了吗？”

“这就得需要另一种和谈方式了，而且仅止于砂隐村。”

在这时，佐助却又补充了几句，让自来也眼睛发亮，“只要换一种和解方式，彻底收容砂隐村，化解他们的反抗力量，也是可以的。

“但对敌人的纵容，就是对于自己人的残忍，木叶所遇到的风险会呈倍数提升......

“说起来，自来也老师，你有当火影的兴趣吗？”

自来也没想到话题会转那么快，他疑惑道：“当火影？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事情？”

“没什么，如果没有的话，请你给卡卡西老师加上一份力吧！三忍之一的号召力还是足够的。”

佐助说着，这才重新谈回前面的话题，道，“我目前还是村子的下忍，这种战争与和平的事情，本就不是由我决定，但对应的，我也绝不会承担错误决策的风险。

“可以对砂隐村温和一些，但这需要有人去扛住这个风险，村子里，还有谁比三忍之一更能扛得住事呢？”

自来也神色一变：“如果砂隐村那边暴雷，就由我顶上吗？”

“不止，其他忍村暴动也一样。”佐助幽幽补充，“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就像昨日镇压危机的速度要快一样，给砂隐村一个机会，也就意味着我们要有能够承受住意外的潜能。

“在这过程中，木叶还要按部就班地去调整自己的结构，昨天村子的整个组织的运转速度，军事实力的发挥，相较而言实在过于迟钝了。

“这个状态的木叶......担不起火之国这么好的地方。”

自来也感觉压力很大。

他发现引导命运之子这个活儿，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甚至谁引导谁好像都得打个问号。

需要应对的新的压力有些多。

很多他曾经想躲避的，或者因为社会认知潜能过大，刻意忽略的东西，如今都不得不直接面对。

首先是不可避免的战争。

其次是木叶内部不可避免的系统上的更新换代。

向来行事洒脱不羁的他，如今要背负这一责任的话，怕是要被这条名为责任的锁链捆缚到死。

但他还真没法拒绝。

否则今天战争就得重新继续，还是大忍村之间的战争。

他暂时接下了这个担子，又看向了我爱罗道：“如果不继续战争的话，那对我爱罗他们，你原本准备怎么处理呢？看情况，这小家伙得到的自由度还挺高......”

“我爱罗不属于砂隐村，至少他不属于目前这个状态的砂隐村。”

佐助在这时终于解释，说了这个让香磷也有些关心的话题，“等我们木叶内部重新整合起来后，我爱罗他们会被送回去，然后我爱罗会在木叶的帮助下成为风影。

“国家与国家间确实不是只有战争这个模式，但很显然，当前这个状态的砂隐村，跟木叶之间绝没有和平的空间，砂隐村也需要一点改变。”

“你竟是准备让他成为木叶的风影。”

自来也轻声一叹，“不谈年纪，单纯从关系上来说，他跟砂隐村的很多人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所以我才让他当风影。

“让砂隐村继续原本的状态，不论对我们，还是对砂隐村都不好。除了我爱罗，砂隐村的其他人掌权，我都不放心。”

佐助理所当然地回答，“而且大蛇丸的计划成功后，就算木叶不收了砂隐村，也会触发新的战争的。

“战争的导火线不是只可能出现在木叶这边，当时大蛇丸宰了四代风影，就是做一道保险。

“倘若木叶依旧有着充裕的实力，那么，不去应付木叶，而是入侵砂隐村，同样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风之国是我们的邻国，作为获胜者，却让其他人入侵了砂隐村，同样会使木叶陷入危机之中，那时村子自然会咽下这时候心软的苦果。”

“大蛇丸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自来也咬牙，感觉这是大蛇丸能干出来的事。

没想到对方的用意那么深。

连杀木叶、砂隐村两个影。

不论是哪个村子展现的本质足够虚弱，对于剩下三个大忍村而言，怕都很难克制住自身的贪欲。

至于打赌他们都会跟木叶好好和谈什么的。

这个自来也不敢再赌。

毕竟他先前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背负了一大堆责任的自来也，不得已开始跟佐助聊起了稍稍保守一些的计划，随后确定了一条将卡卡西堆上火影位置的方针。

甚至于，按着佐助的说法，他已经给卡卡西铺了不少路。

只差自来也这个三忍之一。

再之后，有自来也在，村内推动变革的政治力量也不缺失了。

到了关键时刻，自来也感觉自己可能会成为那个顶缸的。

噢，好像不是可能，他已经承诺了，这些责任自己得背。

不然大规模战争可能真的就要被迫发动。

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结果。

带着争取而来的温和一些的结果，自来也同佐助道别，终于去了火影大楼，参与他本来想避开的高层会议。

目送自来也离去后。

香磷这才询问道：“佐助，这个计划好像才是我们一开始准备定的。”

佐助点头：“那是当然的，其实莫说是砂隐村入侵，就算其他四个忍村加在一起，在我看来也仅仅是个小问题。

“主要的是这个村子出问题了，只是不如砂隐村那边严重，但木叶的衰败归根结底还是内因。

“莪爱罗，刚刚我跟自来也的谈话你应该都听到了。你觉得，我们之间会一直是敌人吗？”

“我不知道。”

我爱罗迷惘摇头，“让我这样的人成为风影......真的好吗？”

“那你会做一个好风影吗？”

佐助反问了一句，随后才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探寻人存在的价值，那么这应该可以让你安定下自己的内心。

“有一类人的一生是永远不会迷惘的，他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纠正这个错误世界的道路中，为着同一个理想以及信念，我们跨越了国籍、身份甚至是种族的区别，可以成为拥有着走在相同道路的同志，为着这个永恒的事业而努力的情况下，及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永远不会迷惘的。”

“跨越了国籍、身份甚至是种族？哪怕......是怪物吗？”

我爱罗呢喃轻语，“我......能否也加入呢？”

“你愿意为了反抗一切压迫而斗争吗？”

“愿意。”

“那就够了。”

很快。

我爱罗了解波之国的存在，随后他也懵懂地了解了人柱力作为悲剧的源头。

忍界现役的老家伙们都是垮掉的一代。

是因为那帮老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至于造就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悲剧。

唯有进步，才能够解决忍界已有的历史遗留问题。

作为旧社会中被毒害的一份子。

他正好属于可以参与社会变革的力量之一。

一但开始参与了改变历史的进程，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所有同等志向的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同志。

这或许就是他所追寻着的，活着的意义。

......

火影大楼。

在掌握了主动权后，卡卡西侃侃而谈，解释文件上一些较为复杂的信息，如操作流程等。

甚至他顺带着还提了木叶中低级任务接得过多的问题。

变革是需要付出阵痛的。

但若是能够让砂隐村等代替木叶，承受这个阵痛的力量，避免这个过程中遭遇外敌的打击，那么整个木叶体制变革等，就会顺利许多。

算是卡卡西作为鸽派的这种方法。

就是种种要求，对于砂隐村而言，算是真正确立了老大哥和小弟的位置。

届时跟条约上的和平不同。

是实际程序上的大哥和小弟。

砂隐村要是被逼迫的太紧，不投了，转而重新开战，那就不是几位顾问想看到的了。

他们到没想到，年轻一代上忍的领军人物，竟然是妥妥的鹰派。

再考虑到卡卡西曾经在暗部的作风。

水户门炎感觉，如今卡卡西提出的计划，可能已经是消减版本。

但......真的不能再消减消减吗？

暗中观察的团藏在这时开口：“老夫支持这个提议。

“砂隐村狼子野心，一举除掉他们可能的反抗力量也不错，不过老夫还有别的提议。

“一尾人柱力就这么送回去不太安全，可以先交给老夫，至于砂隐村可能的意见，既然卡卡西愿意承担，那你跟你的部下去砂隐村那边震慑。

“如果确认砂隐村有异心，可以马上就出兵剿灭他们。”

“看来，卡卡西的想法确实不错。”

水户门炎转而想到了答应卡卡西的选择，“只是，如何说服砂隐村他们同意，倒确实是一个问题。”

“要我看，只需要让木叶出现一个火影，砂隐村自然就认怂了，他们短期内不会有组织新风影的力量的。”

又一道声音出现。

这次是自来也的声音。

“自来也，看起来，你终于决定要接受火影这个位置了？”

转寝小春神色一喜。

两位顾问都知道团藏什么情况，说是鹰派，但绝不以身涉险，遇事怕是根本顶不住。

所以让他干点脏活可以，火影这个位置是不能当的。

自来也作为三代弟子，依着他们的观察，起码怕死是真的不怕死，遇事指定顶得上，问题在于，自来也不想当火影。

现在看来，伴着三代去世，自来也似乎终于要成长起来了。

“别误会，小春老师，我过来只是因为，火影已经另有合适的人选了。”

自来也心下一叹，虽然知晓结果，还是推荐道，“卡卡西和他的部下在这次守护木叶中......表现还算良好。

“而且，卡卡西的父亲曾经是村子知名的强者，身份背景都是够的，你们去跟火之国大名提议这事，相信是能得到首肯的。”

“就连你也提议卡卡西吗？”水户门炎眼神中出现几分失望，“倒是真没想到啊！

“有你的支持的话，看来，卡卡西确实有成为火影的潜能，只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你们应该都清楚卡卡西的政策，一但他上任，那么最次，也是针对砂隐村的不平等条约，这个态度可能会有些激进。”

说是这么说，考虑到自来也推辞后，团藏可能会抢着当火影，两位顾问的语调已经软化了下来。

起码卡卡西没有执着要直接出兵灭了砂隐村。

对比起来，一个只能干脏活的上位了，对村子而言情况怕是要更加糟糕。

“所以说，这次会议，还真的要推荐卡卡西当火影啊！”

凯感慨道，“我还是那个意见，如果是卡卡西的话，我没问题。”

凯的态度没有人意外。

毕竟他跟卡卡西的关系明摆着。

但很快，剩下的人也开始举手，而且其身份之特殊，让两位顾问，以及团藏都逐渐瞪大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