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营中休息了一夜,天山童姥便带着一小部分人回山中去了,阿紫得了胡骊的交待,自是满心欢喜的随着童姥去灵鹫宫学功夫。
胡骊对留在身边的菊剑道:“菊剑姐姐,师伯将九天九部的姐姐们都借于我调遣,不知你可有办法将她们聚集起来啊?”
菊剑笑道:“之前误会公子是姥姥仇人,所以才对公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公子既是姥姥的师侄,那便是我们小主了,请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将九部领头的姊妹们召来。”
在开展妇女工作前,男人的思想情况也不能落下,胡骊趁着菊剑去摇人儿,开始做段誉的思想工作。
“三弟,你有的时候实在是太仁慈了,长此以往,功德有亏啊。”
对付段誉这种人,如果讲什么你不杀人,人就杀你的大道理,他能钻牛角尖到任人宰割,所以胡骊决定从他笃信的佛家理论上着手。
段誉奇道:“二哥,我没明白,如何仁慈反而导致亏损功德呢?”
胡骊道:“就说丁春秋吧,碰上他,你杀还是不杀?”
段誉其实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他总觉得反正还没碰上,虽然早些时候也决定要为无崖子报仇,但随着时间推移,圣母之心就又占了上风。
胡骊甚至敢断言,现在碰上丁春秋,段誉一定又会整那些扭扭捏捏先语言感化,再处处留手的恶心套路。
段誉果然含糊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师傅死前都未再提起他,想必是释怀了...”
胡骊冷笑一声:“段誉,你要是这种想法,那趁早别跟我和大哥做兄弟,你自私的嘴脸令我厌恶!”
段誉一脸惊色:“二哥,何出此言啊!”
胡骊道:“你武功高强,当然可以不怕丁春秋,但他每天要杀多少手无寸铁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吧,师傅把功夫传你,就是让你为民除害的,你现在得了好处,却不想承担责任了,只顾着自己那仁慈不杀的好名声,你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你以为你这是修佛家慈悲心?呸!见死不救是要入畜生道体会刀斧加身又无能为力之苦的!”
段誉冷汗直流:“我没有那些意思,我只是没想那么多。”
胡骊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没想那么多,但你自己最清楚,你是没想那么多,还是不想想那么多?咱这一路多少时间可以自省,你却游山玩水,可有一日想过丁春秋逍遥法外又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大哥为什么是普天下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吗?就因为他杀伐果决,以杀止杀,所有恶人为非作歹之前都要考虑考虑自己是不是乔帮主一合之敌,大哥一人的赫赫威名足以庇护一方百姓!”
段誉默然无语,胡骊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觉得惩恶扬善是你的负担,那不妨现在就回大理当你的太子爷去,其实我早该把你送回去的,可我总幻想着,多带你见见平民百姓的疾苦,你就会多一份担当,以后能够成为个明君。”
放他走是不可能的,真给段誉放走了,上哪再找個顶级毒抗T去,对付这种总拿道德给自己开脱的人,用双倍的道德去绑架他就是了,胡骊都做好了段誉真要走的准备,后续还有说教版本2.0等着他呢。
将段誉扔在一边独自顿悟,胡骊则要去准备一场革命。
不知道在北宋末年这种民不聊生的物质基础下,提前拿出民主、平权等等理论,会将这个社会推入何等深渊,但不得不承认,这是让一个国家最快乱起来的好办法。
不是说民主不对,也不是说男女不应该平权,而是要循序渐进,参考实际情况作出调整。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大学开学要搞军训,但是如果老年大学也硬搬这一套,而这个学校还能不乱,那大爷大妈们命硬和脾气好这两大优点真是缺一不可。
菊剑将九天九部的几位主要领头人聚集在一起,除了一直拱卫灵鹫宫的两部未到,其他人该来的都来了。
向所有姐妹们介绍了胡骊的身份,菊剑就退到了一边,有昨日不在场的,听说天山童姥突然多了个小师侄,此时还要大家任他调遣,都心有不忿。
就算是符敏仪这些经历了昨夜童姥和胡骊认亲的人,也对自己头上突然多出一个小主子惴惴不安。
但九天九部的众人,都是童姥收留的凄苦女性,有被遗弃的女婴,也有被欺压的女奴,大家的命都是童姥救的,对她的安排自也不会违抗。
胡骊摆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各位姐姐,在下初来此地,万般事务缠身又毫无头绪,不得已寻了师伯帮忙,师伯她老人家说众位姐姐都是自己人,定会全心全意帮我,我在此先谢谢各位了。”
这番话一出,众人均觉得受宠若惊,她们本害怕这新来的小主子颐指气使,强迫大家做些坏事,但童姥对大家有再造之恩,又不能违背,是以十分纠结。
没想到胡骊的态度极尽婉转,众女何曾得到过如此尊重,童姥平时虽对大家很好,但也是主仆有别,可胡骊现在就好像未曾把大家当下属一般,众女不自觉生出一种感觉,就算一会儿他提出什么有违本心的事情让大家去做,不行也帮帮他吧,谁让他叫咱姐姐呢。
胡骊道:“现在我手头有这么几件事情,第一是师伯派与我的,寻找我门内的叛徒丁春秋,将他带到师伯面前受罚,我在西夏举目无亲,丁春秋的行迹就只能仰仗各位姐姐帮忙探查了,但大家请一定小心,此人最善暗算下毒,武功又高,各位只寻到他告知与我即可,切莫使自己陷入险境,我们师兄弟自会去拿他。”
大家没想到胡骊第一个布置的居然是这么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任务,甚至只让大家打探消息,危险之事都由自己去做。
胡骊又道:“至于第二件事,反倒是我临时起意了,算我私人求姐姐们帮忙。”
众人心中一凛,都想着:来了,就知他必有私事夹带。
胡骊道:“我此来西夏,本就是见西夏向大宋妄加刀兵,要来阻止战事的,但到得此处,却发现西夏百姓也饱经战乱之苦,争来斗去,苦的是普通人民,满足的是当权者私利。”
符敏仪噗嗤一声笑:“我还以为你是要组织谋反,自己当皇帝嘞,闹半天是个菩萨心肠的呆子。”
胡骊道:“莪当皇帝干什么,整天被关在皇宫里哪儿也去不了,闷也闷死了,我是见不得天下女子受苦。”
符敏仪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怎的还为姐妹们操起心来了,再说这打仗死的更多是男人,天下女子受什么苦?”
胡骊道:“男人都去打仗,留下的活计谁干,还不是都压在女子头上?打赢了掳回新的女子,糟糠之妻抛在一边,打输了女子被敌人掳走,为奴为婢,还不如像男子一般,战场上赢了高官厚禄,死了一了百了,姐姐你说打起仗来是不是咱女子受的苦更多?”
符敏仪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忽略了胡骊跟她说咱。
胡骊生在现代,在网络上各种田园论调多如牛毛,想挨个辩驳难的很,但想加入进去,简直不要太容易。
一个时辰后,在胡骊抛出的种种拳谱洗脑下,九天九部的姐妹们已经把胡骊引为了心灵导师,只觉得给这小主子办事真是心里舒坦。
胡骊图穷匕见:“各位姐妹,咱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先把西夏压在妇女头上的第一座大山——一品堂扳倒!”
众人齐声道:“小主您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胡骊道:“大家一开始也别把我说的这些女子能顶半边天的东西传播出去,毕竟现在还是男人的天下,但一品堂就不压迫男人了吗?我们要做的是让所有被压迫的人站出来,就说这叶二娘每天偷一个孩子,一品堂还包庇她,我觉得这就是个突破口!”
符敏仪道:“我也见过丢了孩子的家庭悲痛欲绝,咱把那叶二娘杀了吧!”
胡骊道:“你杀得了一个叶二娘,杀的光整个一品堂吗?就算杀光了一品堂的人,能杀光西夏的军队,推翻那李家皇帝吗?所以人民的仇还是要交给人民自己来报,你们可以先把叶二娘的行踪摸清楚,然后告知于我,我去把她抓了,咱集结所有因她受过丧子之痛的人,一起审判她!”
众人一听均觉得有礼,各自领命而去,胡骊第一阶段也并没有直接开始挑拨两性对立,还只是把矛盾停留在阶级上,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指望女权觉醒也不现实,打几拳更多的是为了提高灵鹫宫众女的积极性。
口干舌燥正要回头找口水喝,便见段誉愣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怎么,想通了,要回大理了吗?”
段誉看着胡骊道:“二哥,我不回去,我只是刚才听你说的有些感触,我之前确实太自私啦,这次出来我见识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其实我一直在逃避,这次来中原也不是单纯为了来找你,也有因为婉妹和灵儿妹子突然就都成了我亲妹子,不想面对她们的原因。”
胡骊撇撇嘴,我还以为你想通什么了,闹半天还是些儿女私情,我要是告诉你王语嫣也是你爹给你留的小惊喜,你会不会信仰崩塌啊?
段誉接着道:“但现在我想通了,我父王所做为因,我与众位妹妹为果,因果于我都是责任,我逃避是没有用的,师傅传我内力为因,那替天下人除去丁春秋就是果,这也是我不能逃避的。”
胡骊欣慰无比,你要是这么上道,我还愿意帮帮你,至少这西夏公主李清露和你是绝对没有半毛钱的亲缘关系的,长得也像你那神仙姐姐,等我把正牌神仙姐姐干掉,倒是可以给你和这公主拉拉红线,你俩也算门当户对。
“三弟,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些儿女之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二哥定给你扯个好姻缘。”
段誉,咱兄弟一场,有机会当哥哥的一定带你尝试尝试,什么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完则空,有空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