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不太对吧。林晓天暗想，你可是毫不留情的偷袭直接打碎俞长老的脑袋，然后一指把他的尸身劈成两半。这怎么看也不像感情深厚所能做到的吧。

海燕知道林晓天在想什么，为了自身形象，继续道：“我当时身受重伤，必须速战速决，如果被俞二伯察觉，凭当时的我可能离不开巨鲸帮，到时，我的这帮队友打上巨鲸帮，又将死伤无数。”

“你没错，杀一人可利天下，何不为也。”林晓天觉得这样还说的通，安慰道。

“不用安慰我，我从没觉得我错了，他已入魔，入魔者以人之血肉为食，杀他，我情感上不愿，但道德上没有负担。”

对你也是一样。海燕在心里默念。

“既然如此，杀的好，斩妖伏魔，一直是我辈之夙愿！”林晓天说的慷慨激昂。

“可是，巨鲸帮很多人都已坠魔，杀，已经杀不尽了。”海燕望着远方，缓缓的道，她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悲伤。

她所经历的那个时间，巨鲸帮很多人都已坠魔，其中最强的那个成为了魔尊，便是她的道侣，未来的林晓天，如果林晓天不去巨鲸帮，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海燕很想试试，这是她要做的第一步改变。

如果很多人都已坠魔，岂不是那些人的肺都是黑的，不对，岂不是那些人都以人的血肉为食？林晓天打了个寒战，他想起那漆黑如墨的肺，这哪还是仙门，这简直是魔窟啊！他不敢继续往下想，这个世界太过诡异。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极目远眺，只见大江之上，一轮红日将落，洒下金辉万点，几只飞鸟振翅，逐向天边落霞。

“夕阳真美。”林晓天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觉得有些不对，看向海燕，他只是单纯感叹景色，没有‘夜色真美’那种意思，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表达。

这句话她听过很多次，在渔舟之上，在群山之巅，在御剑归途，在青庐帐前，如今再次听到，已是物是人非，只剩泪流满面。

不能被他看见，否则他一定会奇怪吧。海燕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夕阳再美，终究只是落日。”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她什么意思？林晓天愣在原地，他没懂，但好在还有系统可以商量。“小艾，小艾，你翻译翻译，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让你努力修仙，不要沉溺于安逸的生活。”

“我有吗？我不是一直在努力的，让你分析功法吗？”

“是小艾在为您努力的分析功法，其实您这几天一直在打牌。”

“我知道我在干嘛，但我不去打牌，你分析的功法从哪来?修仙的情报从哪来?不说别的，我这身衣服从哪来？”林晓天很不服气，我容易吗，我连系统都是自带的，来自原来的世界，在这边啥用没有，还需要不断学习升级。

“小艾，你说海燕到底多大年纪，有时候看她单纯可爱，性子率真，有时候觉得她杀伐果断，思虑深远，她说自己小时候是在俞长老身边长大，俞长老又说三十年没见过海燕，那按照这个算法，她至少得40多岁。”

“小艾分析她20岁。”

“你分析的不对，修仙者不能用常理分析。”

不过说来这个世界的人看着都很年轻，刚才打牌那个李亮，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实际已经五十多了，他是锻体境大圆满，已经圆满了二十多年，像他这种过了35岁，还没突破到炼器境的，被归类为凡人，分在人组。

“小艾，你这几天分析的怎么样，有什么成果吗？”

“小艾已对修仙初阶各个境界进行分析，锻体境本质是整个人体吸收天地灵力，当吸收到一定程度，即可突破到炼器境。炼器境本质是利用吸收的灵力，修炼身体器官，当器官完全转化为灵根，即可突破到聚灵境，聚灵境是将这个器官不断炼化，产生源源不断的灵气，无需再依靠天地中的灵力。”

系统的分析简明扼要，林晓天基本听懂了。

“那小艾，你能监测到我现在体内的灵力有多少吗？我现在处于锻体境什么水平。能转化为数值吗？”

“无法转化为数值，但可根据参考人物进行等比转换，若以李亮体内的灵力是一万为基准……”

“那我是多少？”林晓天神色严肃，系统这次真的派上用场了，数值化，一切都将变得清晰直观。

“-7900000”

“多少？”

“-7900000”

“为什么是负的？按照你分析的理论，身体从没有灵力，到开始吸收灵力，这怎么算都是从零开始吧，怎么能有负的？”林晓天感觉十分荒唐。

“数据分析就是这样的，可能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小艾回答。

“这……还能更离谱一点吗？如果一万灵力是一个锻体境大圆满，我还没开始修仙，就得先还这个世界七百九十个锻体境大圆满的灵力，才能开始修仙？小艾，你觉得这合理吗？”

“是不合理，要不，您不修了?”

林晓天无心继续在船边吹风，飞也似的回到底舱，他原本那桌已经有人顶替了位置，那人看见他冲冲的跑回来，连忙起身让座。

林晓天虽然是新来的，但没几天便有赌神的名号，这次又被仙子亲自来寻，底舱的消息最为灵通，人也圆滑，一时间其他三人也纷纷起身让座。

“我想向各位打听个消息，若有知道的，烦请如实相告。”林晓天朗声抱拳。

“笑天老弟请讲。”众人纷纷附和。

“这世间，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不论修炼境界高低，能力强弱?”林晓天想了想问道。

他没法直接问，你们听说有人修炼时发现自己欠天道七百九十个锻体境大圆满的灵力吗。

人组的几位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李亮说话，“笑天老弟，依我们浅薄之见，人人皆可修炼，只是大部分人天赋有限，难以突破锻体境，也就沦为凡人。”

“那你们平日里也能吸收灵气？”

“吸收当然可以吸收，但睡一觉也就散了，若无法突破聚灵境，未能形成完整的灵根，只是利用天地灵气，终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得长久。”

林晓天来到了船舷边，他考虑着要不要等船一停，收拾包袱赶快跑路。

既然命中注定是凡人，找个隐蔽的山村乡野藏着多好，何必去巡天司这种地方。

此时，红日已经沉入群山之后，天色渐暗，东邺城已经到了，一阵夜风吹来，刮的林晓天遍体寒凉。

放眼望去，他看到码头边拉着绳子的纤夫，看到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看到踩着飞剑在天上划过的修仙者，也看到了修仙者手中提着的一串串人头。

“嘶，小艾，我看咱们还是修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