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卢爱珍听到赵硕复述刘三伯的情况,黑着脸垂头骂道。
骂完她还不解气,抬起头看向赵硕,带着愤怒的语气继续数落刘三伯道:
“他明知道自己身患重病还要逞强,简直就是个傻子,秀玲留下的孩子才十六,他要是死了让孩子怎么活?”
赵硕坐在诊桌上,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
看着卢爱珍脸上愤怒又无奈的表情,赵硕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别因为这件事生气了,你现在就是再抱怨也没有丝毫作用,我们还是等卫东叔传来医院的消息吧。”
“他真不行了,有没有可能救回来?”卢爱珍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救回来的几率太小,微乎其微!”赵硕摇摇头松开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脸色凝重带着唏嘘的语气说道。
卢爱珍沉默了,屋子里随之陷入令人压抑的寂静气氛中,直到有病人来瞧病才打破了这种气氛。
见有病人到来,卢爱珍主动腾出座位让病人诊病,自己则是提起包包开车离开医馆。
她离开后不久,病人们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排队而来,很快充盈医馆,甚至有几个人排队到了院子里。
笑笑很懂事地放下课本,主动开始协助赵硕妥善安置病人们,倘若有急症病人她也会很老道的说明情况,安排急症病人优先治疗。
因为她年纪小嘴又甜,这些病人们都很配合她的安排,加上之前有赵硕强势暴打秦苛手下的经历,这些病人更不会在医馆内闹事。
临近十点钟,李卫东的老婆刘琴琴面色凝重地来到医馆,看到医馆内这么多病人不禁有些吃惊,心中暗道:
“怨不得赵硕这個高材生愿意放弃京城大医院的工作回家乡开医馆,原来这开医馆也能有这么多病人,这得多赚钱啊?”
她心中虽羡慕但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趁着赵硕开好处方准备替下一位病人诊脉之际,她走上前低声通知道:
“小硕,你卫东叔在医院给你打电话没有打通,他知道你可能是病人太多没注意,就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刘老三没了!”
赵硕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长长叹气道:
“哎~这件事只能怨他不听劝,如果听我的去做个造影再去做个支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走!”
“谁说不是呢!”
刘琴琴叹息一声,又说起了刘老三临死之际的具体情况:
“救护车上打了一针强心剂,结果连眼皮都没有张开,只是握了握他儿子的手,还没到医院人就没气了!”
她说过刘老三的具体死因,而后沉吟着站在原地,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赵硕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伸手要替下一位病人诊脉。
“先等一下,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说!”刘琴琴下定决心一般,阻止他给病人看病。
闻声,赵硕缓缓垂下悬在半空的手,用带着疑惑的眼色看向她,后者迎着他的探究眼神尴尬说道:
“我还听你卫东叔说刘家几个兄弟要回来找你,他们俩说之前是你给老三看病的,结果老三才吃两天药就死了,他们要讨个说法。”
“这话到底是刘老大说的,还是刘老二说的?”赵硕语气不善地皱眉问道。
刘琴琴面色尴尬地摇摇头,有些不自然的回答说道:“是刘老五说的!”
“刘老五?”赵硕眉头皱的更狠了。
他印象中刘老五很是精明自私,住在城里根本不愿意和村里面人交往,跟刘老三的关系也非常一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困惑、无辜、愤怒、气恼…….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赵硕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委屈,他罕见失态道:
“我之前就劝过刘老三,让他不要激动静养身体,最好是去做个手术放支架,结果他非不听让我开中药调理。”
“我开的药方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要他吃完能静养、不动气,肯定对病情有很好作用,结果他自己偏要干活,非要吵架,这也能怨到我身上?”
面对赵硕的气愤之言,刘琴琴面色微红地说出了问题关键:
“是老五媳妇撺掇的!”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撺掇刘老五来找我的事,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赵硕听闻此言更气愤了。
“她才嫁给刘老五才不过六七年,你当时正在京城上学肯定不认识她,但她爹的名字你肯定听说过!”刘琴琴又说道。
“她爹是谁啊,刘婶你别跟我卖关子了行不行啊?”赵硕蹙眉生气道。
没等刘琴琴开口,村子里的一位来瞧病的老街坊抢先答道:
“刘老五媳妇她爹是三河村的祝小福!”
听到这句话时,赵硕心中的不忿气恼情绪化作无奈和心酸。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何会对自己充满敌意,撺掇丈夫来找自己的麻烦。
祝小福是附近村子的另一位中医,算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中医,只可惜多年来始终被自己爷爷压了一头,现在又被自己压了一头。
作为祝小福的女儿,刘老五的媳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自己泼脏水的机会,闭了闭眼叹息道:
“果然,只有同行之间是冤家!”
刘琴琴看着他这副受伤模样,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说道:
“其实我和你卫东叔还有刘老大都相信你的人品和医术,但刘老五这家伙打定主意要找你问个清楚,我们也阻止不了。”
“这次我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准备,到时候刘老五过来找你,你把事情讲清楚就行。”
“我知道了!”赵硕苦笑着点头道。
刘琴琴说完老公交代的事情后找了个由头转身离开,赵硕则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深吸两口气调整状态。
再睁开眼睛时,他脸色已经恢复原来的淡然模样,伸出手继续替病人诊脉治疗,恍若没受到丁点儿影响。
其实说他内心不气愤是假的,可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能够应对这种医疗纠纷,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将坏情绪投放到其他病人身上。
站在药柜前目睹一切的笑笑对这件事同样很是气愤,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心疼赵硕,可她到底年纪尚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认真工作来帮赵硕分担。
临近中午时分,卢爱珍开车返回医馆。
她已经从刘琴琴的电话里知道刘老三已经死了,也知道刘老五被老婆撺掇要来找赵硕麻烦的事。
面色凝重的她快步走进堂屋,走到赵硕面前十分关切地问道:
“刘老三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