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今日事务账册也如此之多?”
似梧院中,秦舒手指拨弄着算盘,算盘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响连续不断。
霍沥照旧闲逛来此,顺手抽了一本摆放在最上层的册子,随意翻看。
动作上虽然说是漫不经心,实际上账册上写的东西都进了霍沥的眼中。
“这不是府上的账册?”
现在秦舒看的不是懿王府上的账目,而是自己名下商会的流水往来。
她本就应该隔一段时间便去查账,现下嫁给了霍沥,多的是眼睛盯着,不能明目张胆。
账目登记成册后都会有专人送来。
秦舒本就不打算瞒着霍沥这件事,不然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就在这里盘算起了账目。
“是我名下的,大庆第一商会舒云商会的账目。”秦舒没有去观察霍沥的表情,依然将心神放在手上的工作上。
好像刚刚说的这一惊人消息不过家常闲谈。
对于这件事情,霍沥多少还是能感知到一些的,真正让他吃惊的是秦舒这般不加遮掩的就告诉他了。
哑了嗓子,一时间他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去接话茬子了。
许久没有听到声响,秦舒这才抽空抬头瞧上了一眼,“怎么还傻了呢?”
“没,就是没想到你会将这些都告诉我?”他呐呐的开口。
秦舒无奈的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书册放下,“王爷说这话可不就是生分了吗?你我且不提夫妻本就一体,我也答应你了合作共事,这点小事如何不能告知呢?”
被秦舒这般一说,霍沥反过来倒是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两人越发交心,本就是一件好事,何须在意这般多?
“倒是本王想岔了,不如舒儿通透。”
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足耗费多少时间在这上面纠结来纠结去。
秦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此止住了这个话题。
转而提起了霍沥现下禁足在家一事。
“这件事你打算要怎么解决?难不成真要如皇帝的愿望,主动请辞?”
皇帝那边现在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霍沥也在家待了几天,明面上看便是无所事事,整日与秦舒在府上各地耍乐游玩。
这一消息也是一早就被后院的两人传给了自己的主子。
“这些天,上面盯着的几双眼睛倒是松懈不少,至于主动请辞,好不容易进了朝堂,我哪能那么容易如了他们的愿?”
“这件事急不来,总要等一个机会才好行动。”户部尚书茶叶的事情还捏在他手里。
得亏了早前没有急着将这件事抖露出去。
后面利用的好了,这件事便是此次翻身的关键。
秦舒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机会哪里是那么好来的?
说不定等到皇帝都快忘了他了,也等不来所谓一个合适的机会。
好在……
秦舒想到了什么,面上勾笑,从桌案上的账本中抽出一本递给了霍沥,“看看这个吧。”
霍沥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的仔细翻阅开来。
“这个账本上记载的物件是……”
霍沥拿着账本,眸中染上惊愕,抬眼瞧着纪染。
“没错,这上面记载的商品便是用于铸造堤坝的关键材料,我手下的是整个大庆质量最好的,多为皇家建筑服务,显然这是某个地方得了政令奉旨修筑堤坝。”
这般说的话,霍沥陷入了沉思。
现在这个令节,修筑堤坝。
按照前世的记忆,他记得不久后接连几天的暴雨冲垮了堤坝,多处地方受到了洪涝灾害,受灾害影响最严重的便是云城,然后这成为了后续一系列事情的伏笔。
“而且,更有趣的是,从我手里买的这些材料,有一部分竟然被低价贩卖出去了。”货品是从秦舒手里出去的,走向异常的手底下人一般都会留心一下。
说来也是巧了。
负责这一块调研的人无意间发现了市面上有流通,秦舒的这些材料且不提取材来自空间,就是造法她也是根据前世记忆做了改良的。
区别一眼可看。
“这样看,那便是合理了。”霍沥笑了一笑。
被贩卖出去的怕就是云城的那批了。
这件事受到上面关注,不敢在明面上走账以次充好。
干脆就做个二道贩子,转手捞一笔。
还真是不要命的贪。
秦舒能将这些专门说出来,也自然是想到了这方面来。
不过她没有霍沥的那般记忆,只知道与官员贪污修筑款有关,却是不能了解的那么细致。
“舒儿,这次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下机会便是来了。”
“我们只需要在府上等着朝堂上传出消息来就是。”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秦舒和霍沥倒是真的表现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
在府上逗鱼赏花,琴瑟和鸣。
“看看,看看!此次涝灾损失多么惨重?尤其是云城!”
“云城在今年的固防范围之内,缘何损失还能是最惨烈的?梁爱卿,不如你来给朕解释解释?”
梁思源也就是现在当职的工部尚书。
当初蓄洪坝修建一事是交给工部负责的,现在出了差错,无论是手底下人的问题还是梁思源自己的问题,他都逃不了一顿责罚了。
惶恐难安的从队列中走出,直接跪倒在了皇帝面前,“陛下,臣,臣不知为何会如此。不过臣愿意去将此事调查清楚,还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为今之计,有的便是将功补过了。
或许皇帝会看在他将事情调查清楚的份上放他一马。
工部是霍行则手下的势力。
说重要自然是不必言说,刑兵两部主军事治安方面,工部是他接触朝政最直接的一方势力了。
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失去掌控的。
霍行清楚工部对他的重要性,霍勉作为他的对手,自然也是清楚不过的。
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不找点麻烦都对不起这找上门的机会。
哼笑一声,当即就嘲讽起来,“现下洪涝处显,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梁尚书第一个想到不是如何救助灾民,而是着急去摆脱罪责,可对得起自己这一身的官袍?”
单论梁思源的话倒也没什么,可被霍勉这么一说,便是他只关注自己的安危不顾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