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哥哥会移开视线,但温仰之没有,眼神像狼一样盯着她。
他电话那头的人仍在说话,但温仰之只是盯着阳台全面窗内脱了外裤的云欲晚。
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窗后。
那种凶狠锐利如食肉动物窥伺猎物的眼神,在阳光下都是深不见底的,看得她都不自然起来。
云欲晚今天活动的时候穿了裙装,安全裤没脱,就这么换了条牛仔裤过来,脱了牛仔裤其实也没什么。
但就是被他看得受不了,浑身莫名发烫。
阳光下,年轻女孩暴露着细直白皙的腿坐在男人的床上,能露的几乎都露给了他看,牛仔裤就这么轻轻搭在他床边的皮椅上。
那是温仰之经常坐的地方。
云欲晚不自觉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哥哥马上就会过来打她的屁股。
然而温仰之只是淡淡对电话那边的江鉴清说:“现在过来。”
没等那边回答。
他挂掉了电话,伸手,她以为他要推开玻璃门,吓了一跳。
然而他伸手,坚硬的指节敲了敲玻璃,每个字都冷得像冰雹砸下来:
“把裤子穿上,下楼。”
温仰之转过身,长腿迈开,露台不止连着房间,他抬步从露台另一边出去。
云欲晚松了口气。
赶紧把裤子穿上,一着急却把裤子扣子弹飞了。
而佣人给江鉴清开了门,他提着一袋东西进门,佣人提醒他,温先生在楼上。
江鉴清没多想,直接上了楼。
最近和温仰之聊天,总是打擦边球询问,他说实话,确实不清楚云欲晚在温仰之这里算是什么情况。
最近有一场晚宴,基本只邀成双成对的来宾,不知道是否该将云欲晚当成温仰之的女伴邀请。
其实江鉴清是觉得,两人发展不到什么程度,温仰之一贯对人极其冷淡,哪怕是有点喜欢又如何,生性冷淡的人,不会有任何人入得了心防,请云欲晚可能不如请他生意上关系紧密的女性。
但思来想去,还是要问过温仰之,才确定邀不邀请云欲晚。
他上楼,在二楼走廊尽头看见温仰之。
他抬步走过去,笑着和温仰之搭话,打开袋口:
“你不是总说最近心里烦躁吗,我提了香橼佛手文旦来,你放在房间清供,可以———”
温仰之刚刚眸子扫过来看他,但江鉴清话音戛然而止。
云欲晚从温仰之的房间里出来,还低着头扶裤腰,咕哝着:“哥哥,我裤子扣不上了。”
她身上披着温仰之的西装外套,外套大得愈发显得她清瘦纤细,西服衣摆垂到了她大腿中段,里面明显只是吊带。
西服遮住了她的裤腰,其实不遮也不会走光,毕竟不是拉链没拉。
啪嗒一声,江鉴清手里的袋子失力掉在地上,一只玉环文旦骨碌碌滚出来,滚到了云欲晚的脚边。
云欲晚才注意到有别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温仰之的朋友,拢住外套,羞赧地叫了一声:
“哥哥好。”
她面颊飞霞,声音一如既往柔软,甚至带着羞怯更旖旎可欺。
听见她叫别人哥哥。
温仰之本来要提醒云欲晚的话陡然止于齿关。
一贯脸皮厚的江鉴清都不由得避开了视线,耳根发红,不敢直视这香艳的画面,更不敢想他们两个刚刚在干什么。
干什么事情需要在温仰之的房间里脱裤子。
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根本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温仰之他!
江鉴清强作镇定:“嗯,你好。”
他看了一眼温仰之:“我先下楼等你。”
紧接着随便捡起那个袋子,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温仰之看向云欲晚:“下楼,叫司机送你回去。”
云欲晚有些意外。
哥哥没有骂她。
她以为哥哥会骂她的。
看来哥哥没有生气,她脱裤子坐他的床他都能接受,换以前怎么可能啊。
她莫名高兴,柔软的脸颊泛起笑意:“好。”
温仰之没多给她一个眼神,直接下楼。
江鉴清在楼下也不知道要和温仰之说些什么,感觉那个晚宴似乎不用问了。
云欲晚下楼,却没有出门,而是走到正喝茶的两人面前。
“哥哥,我还没回应你呢。”
温仰之撩起眼皮,他眉宇深邃如渡鸦,眼睫也如渡鸦鸦青,墨色的底调是冷淡:“回应我什么?”
她羞涩道:“我也爱你。”
本来在喝茶的江鉴清震惊得猛呛,看向了一脸冷漠的温仰之。
打死他都想不到温仰之会和人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原来温仰之真的喜欢她。
温仰之陡然听见我也爱你。
江鉴清也在。
像是刻意在别人面前想要旁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温仰之只是提醒她,语气甚至温和:“差不多就可以了。”
本以为哥哥会很高兴,但温仰之奇怪的态度,让她一下子僵住。
哥哥怎么好像并不开心。
她企图缓和一下气氛,看向脚上的鞋:“哥哥,你在家里还准备了新的女士拖鞋,是给我准备的吗?”
温仰之看了一眼她脚上的拖鞋,没有回答,只是道:“囡囡。”
云欲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诧地看着温仰之,他面色从容平静,浓郁深邃的眉眼舒展。
囡囡。
哥哥叫她囡囡了。
她小声试探:“怎么了?”
温仰之却只说:“司机在外面等你。”
云欲晚小声嘟囔:“好吧。”
云欲晚满脑子打结地走了,江鉴清调侃:“你怎么对你妹妹这么凶,要是喜欢的话就别总是嘴上拒绝。”
温仰之不动如钟:“没有这回事。”
“你确定吗?”江鉴清根本不相信,但为了自己兄弟的终身大事,还是提醒他:
“你妹妹看上去有点NPD倾向哦,你说话要尽量说真话,别嘴硬,要是确定你不喜欢她一次,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见面了。”
NPD,自恋型人格障碍。
江鉴清是纽约大学的心理学硕士毕业,这几年再混,水平也始终摆在这里,对人的心理问题格外敏感。
温仰之始终淡漠:“不用管她。”
云欲晚根本不可能这样,哪怕他今天拒绝,明天又会巴巴地粘过来,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他再清楚不过。
他提醒江鉴清:“等会儿周斐要过来。”
江鉴清深感他变态,被他带着走:“你们两个要聊银行的事怎么叫到家里来聊?
温仰之不解释:“不是银行的事。”
江鉴清最清楚他,怎么可能不是银行的事,像温仰之这种工作狂,把工作带回家是太正常不过了。
难不成他还要把行长带回来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