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内阳光一只涂着蔚蓝色指甲油的手提起一朵向日葵,妩媚窄鼓的指甲犹如一方天空,与向日葵相得益彰。
轻轻将向日葵放进花束里。
“最近都有些忙,我等空了再回去看您,我给您送的花收到了吗?”
赵琴笑得双下巴都出来,听见自己未来的亲亲好儿媳说话,自然是高兴的:“收到了,每周都送插好的鲜花来,这些设计好的花束要耽误你不少时间吧?”
现在春欲晚承包了温家老宅所有的园林花艺和室内花艺布局,老宅那么大,一年在这上面的花销少说也近百万。
穿着落日色波西米亚长裙的女人走到玻璃花房的花架前又挑了一支黄玫瑰,悠然生媚的声音响起: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您当时多养我一个不容易,我插几束花算什么呀。”
“好好好,你有心了。”赵琴急不可耐地打探,“…欲晚啊,你最近有男朋友吗?”
年轻女人慢悠悠道:“还没有呢。”
赵琴差点高兴到破音:“没有那赶紧——赶紧回家,阿姨认识的青年才俊多,你回家来挑也靠谱啊。”
对方只是举重若轻地揭过去:“再看看吧,我还年轻,不急。”
她是不急,赵琴要急死了。
两年前,赵琴本来斩钉截铁说,温仰之不可能没了云欲晚就不结婚,以前的相亲他还不是都去了,只是没相中。
她根本不相信没了云欲晚,他还不结婚了。
于是温仰之从欧洲回来后,她就兴致勃勃地开始安排给温仰之的相亲。
没想到温仰之置之不理,银行找不到他,谁都找不着他,结果发现他坐在欲晚的房间里,也不开灯。
赵琴一开灯,发现她从来不流泪的儿子在哭。
赵琴一时都震住了。
她时隔八年再一次听见了儿子叫她妈妈,却是儿子痛苦的陈述:
“姆妈,我不能没有她。”
她当时还想劝他好的人多得是,但她刚出口,温仰之就垂着头,任由眼泪从鼻梁滑过从鼻尖滴落:
”没有她,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赵琴本以为是失恋的气话,过几个月就会好的,毕竟男人不都这样?
分手的时候以为有多痛苦,转头就能再找一个。
但她有意无意安排人和他偶遇见面,他都毫无反应,一心只扑在工作上,像是用工作麻痹自己。
她终于有小小妥协,温仰之也许是就喜欢云欲晚那个型的。
好不容易从小门户里找了一个和云欲晚眼睛有三分像的姑娘,脾气又软又温柔,和云欲晚一样,让姑娘去应聘他的助理。
但他只是一眼看穿,对人家女孩说难为我母亲找到你。
回家就提醒赵琴,找替身是对云欲晚的玷污,不要再找和她像的人。
温仰之总是去看云欲晚的各个平台账号,还经常留下浏览印记。
直到云欲晚把背景图换成了纯文字图,上面的字是:“别天天视奸我了老男人。”
他才学会开会员隐藏浏览记录。
赵琴去看云欲晚微博,企图找到一些能拿下温仰之的相亲特质,都看见了那个背景。
而云欲晚公然挂了温仰之,粉丝都以为春欲晚年轻美貌的老板被中年油腻老男人骚扰,跑到温仰之主页里骂他。
赵琴:“……”
至于她是怎么认出来的,因为被骂的那个账号唯一晒的帖子,里面的紫色蝴蝶兰就是云欲晚房间那盆。
其实这也还好,就是旧情难忘的意思。
真正让赵琴意识到他真的没有云欲晚不结婚的,是他开始有意培养他二叔的儿子,想让二叔的儿子温耀继承银行。
给赵琴急得,终于知道这回她捅娄子了。
他连孩子都不打算有。
早知道就不那么对欲晚了。
这下好了,本来好好的小两口被她这个老不懂事的给拆散了。
明明楼婉仪的事情也没多大事,欲晚多好,又漂亮又体面的,而且还知根知底又不是什么坏女孩,而且学历也高,又温柔,不会忤逆父母。
赵琴急得嘴上燎泡,甚至做过一天给云欲晚打十通电话,话里话外她哥哥很想她,而且一直单着。
但云欲晚不知道是不是上了什么情商突涨的课,居然不动声色地就把问题转走。
有时挂了电话赵琴才反应过来坏了,都没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和她哥哥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云欲晚一离开他们,这太极就打得一级棒,好声好气的,但就是怎么说也不回来。
有一次回来了,居然只是回来给她送个手镯,在温仰之回家之前又走了,连个照面都没打。
她要手镯干嘛,她要儿媳妇!
此刻,云欲晚接了赵琴的电话,赵琴也只想把她忽悠回来:“晚晚啊,你在国外这些年都没找上好的,不如回国看看?你看你天天这么忙,总要休息休息不是?”
那头女人温柔轻妩的声音响起:“是啊,过几天的确要回国一趟。”
赵琴喜出望外:“好,你到国内给阿姨打电话,阿姨去接你。”
那头的人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还有个会要开,先不和您聊了。”
赵琴连忙应好,满心澎湃,想告诉温仰之这个消息。
而那头的女人放下手机,旁边一直静立等她打完电话的下属终于开口:
“云总,入驻华南区的具体事项,有一份合同要您过目。”
下属说的是国语。
女人悠悠然然地笑:“给我看看。”
窗外,黄浦江涛涛往前。
温氏的年中晚宴一向很隆重,因为会请到各路权贵,私密又低调,就像两年前在国家级宴会厅办的那样,没有一丝纰漏差错,请到的人更是人中龙凤。
温仰之作为温氏权力最中心的人物,当然是要出席的。
来往和他碰杯的人不多不少,因为身份都高贵,大家不会蜂拥着去敬他,因此他身边不疏不密。
觥筹交错间,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和灯光,给人脸染上昏黄华丽的侧光。
一条穿着罗马系带高跟鞋的腿踏上地毯,开叉的墨绿色礼裙犹如一朵墨绿玫瑰,丝绒质感的花瓣瑰丽艳浓。
其人温柔带着轻佻尾音的声音响起,随着她与人干杯的声音同震:“刘总,好久不见。”
“云小姐,我也有段时日没见你了,还是这么优雅干练。”
“谬赞,您也是光彩照人。”
那位被叫刘总的女强人主动发问:“这次回国是准备扩张春欲晚的版图,开始做香水生意?”
女人声音漫不经心又带笑:“是,准备要么找个银行贷点款,要么融资,把品牌的路子再打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