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有一片阴暗地。

不知道是谁在墙角倒了一盆水还是怎么，地面湿塌塌的，比旁边暗了好几个度。

只需一眼，蒋洋然就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她小心谨慎地往阮瑶瑶身边挪了挪，小声说道：“姐，你别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阮瑶瑶其实也不是第一眼就看到它的，主要是那里有一个发光的“标签”，她不想注意都难。

要不是“标签”提醒她，那儿有个人，她绝对会忽略过去。

瞳孔中浸出一丝金色，阮瑶瑶这才看到了标签下那个不到她腰高的小可怜——穿着破洞的衣服，瘦了吧唧的小女孩子。

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因为怨气，变成了“诡异”，也就是这个世界人们最诡异的东西“怨灵”。

“哎……”

阮瑶瑶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往蒋洋然的额前一抹。

蒋洋然瞬间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角落里的东西，吓得直接蹦到了阮瑶瑶身后。

“我的妈呀！”

没想到蒋洋然这么大的动作，反而把角落里的小姑娘给吓了一跳。

它肩膀一抖，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目光正好和蒋洋然撞在一起。

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因为胆怯闭上了。

只是怯生生地望着。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阮瑶瑶心头一热。

“招娣，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熟人的语气，让莫招娣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个阿姨认识我？

“别怕，阿姨不是坏人。”阮瑶瑶十分温柔地说道，“阿姨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哎！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被人给毁成了这样呢？】

【本来他应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的，就是因为他家里重男轻女，他奶奶迷信，觉得他还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一个女孩，非要给他妈吃什么转胎丸。】

【这下好了，好好的一个男孩子被吃成了女孩子。】

蒋洋然：？？？？

世界上还真有转胎丸这种东西？！

那他爸妈岂不是吃反了？

【世界上哪有转胎丸这种东西呀？那都是骗人的。】

【重金属超标，吃多了会长好好的婴儿产生畸形。】

【莫招娣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女孩子，其实是个男孩子。】

【他的生理功能就是因为转胎丸畸形了。】

蒋洋然：“……”

这……

很难评！

【但他家里人不知道呀，他奶奶只知道这转胎丸也吃了，吃了还是一个女孩子，顿时觉得晦气，对莫招娣就更不好了。】

【小小年纪，莫招娣就经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一面。】

【他被扔在粪桶里，被枕头盖过鼻子，被他奶故意带到马路中间……】

蒋洋然：好难杀！

【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打被骂。】

【大冷天的，穿着单薄的衣服，到臭河沟里给一家人洗衣服。】

【差一点掉到河沟里，被一个路过的傻子给拎了上来。结果被他奶看到了一个正着，他奶冲上了就是一巴掌，骂他贱货，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

蒋洋然：？？？？

你再说一遍，他奶说什么？！

他奶不是女人吗？

【就这样熬到了9岁。】

蒋洋然：现在才9岁，那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没有9岁喽？！

他奶还是人吗？

【他妈又怀上了，算命的说这一回是个男孩子。】

【他爷爷，他奶，他爸妈都很高兴。】

【但他妈在生下他以后又怀了几胎，生的生，流的流，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医生让回家好好保养，不要干活，吃一点好的。】

【于是，活落到了莫招娣身上。】

蒋洋然：哎！感觉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是这样就算了，偏偏……】阮瑶瑶隐晦地用余光看了蒋洋然一眼。

蒋洋然正听心声听得仔细，根本就没注意。

【他奶要给他妈补身体时，被难住了。】

【家里没有钱，这可怎么办呀？】

【呵！】

【他奶，他妈都是家庭主妇，没有任何收入。他爷、他爸也跟着叹气，说家里有多么多么困难，现在挣钱有多么多么难挣……】

【总而言之，就是拿不出来。】

阮瑶瑶吐槽：【什么家里困了呀？家里困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生了那么多孩子还要生，生女儿的时候没感觉，怎么马上要生孩子了就知道家里困难了？】

【为了不委屈家里的，这个唯一的香火，他奶奶决定卖孙女。】

【才刚刚9岁的莫招娣最高价卖给了一个老男人做童养媳……】

蒋洋然瞳孔地震。

老……男人做童养媳？！

不应该卖给小男孩家里做童养媳吗？这老男人能等他长大？！

此时，蒋洋然完全没有意识到，童养媳本来就不是一件对的事情。

忘了说了，在这个镜面世界——童养媳是合法的。

【哎……哪个正常老男人会卖童养媳？这摆明了就是有鬼吗？】

【童养媳的出现，成全的不是别人，正是恋童癖。】

蒋洋然：我就知道。

几乎不需要阮瑶瑶说，蒋洋然就能想象到一个孩子嫁给老男人会经历什么。

【莫招娣的遭遇比常人更恐怖。】

【因为他不只是一个孩子，他还是一个身体原本是男孩的畸形儿。】

“详情页”对莫招娣的遭遇进行了大写特写，好像不把这个过程描绘出来，这本书就写不出来似的。

阮瑶瑶只觉得恶心，怀疑是某个作者为了满足自己的奇特癖好，特地写出来的。

她跳过了那些细节往后看，看到的是莫招娣的“伤痕累累”和麻木。

他没想过自杀，也没想过反抗。

他是直接被玩死的。

死得无声无息，茫然无措。

所以他只会傻傻的站在这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的呢？

是他一直站在这儿，看到了很多悲惨的事情，看着那些跟他差不多的孩子，看着那些跟他同样处于弱势的群体遭受这样或那样的不公待遇。

他，觉醒了。

觉醒的代价就是——他爆发成了超级怨灵，危害一方后，又成了“镇诡局”的垫脚石。

“详情页”里肯定不会写镇诡局不好的一面，但不好意思，阮瑶瑶能够相面，诡的面也能相。

从诡的形成，到后期他的那些经历，到最后他被镇诡局强硬炼化，阮瑶瑶已经能看到很多东西。

比如，这个镇诡局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官方，它代表的不是正义，而是上层集体的利益。

阮瑶瑶扬手，把莫招娣收进了镇诡幡里。

她的身后，蒋洋然瞪大了眼睛：“你是镇诡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