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陷入了沉思,觉得好像的确如此。
“好像是,我刚刚看着镜子里的裂纹,就在想这样很诡异。”
“而且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嘉怡酒店里的那面镜子。”
于念夏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我怀疑,这里的某些东西,能够根据我们心中所畏惧的事物,让我们产生定向的幻觉。”
“你刚刚在想镜子里可能会出现变故,于是就真的出现了。”
“在旋转飞椅前,我们想到了那场事故,于是事故就重演。”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总结道。
“大概真的是磁场问题,这里的磁场让我们更加容易幻视,幻听,精神恍惚。”
“如果呆的时间长了,我们可能也会和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一样,精神崩溃。”
试想,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处在因恐惧产生的幻觉中,他怎么可能不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有阴阳眼的人自小体弱的缘故,见多了脏东西,身体也会变差。
想明白了这一点,宁溪当机立断。
“不能待太久,我们快点把这里的路线全部记下来,然后马上离开。”
说完,五人不再停留,而是开始了龙卷风过境一般的快速探索。
宁溪的记忆力很好,她将路线图拍了下来,然后再把每个房间的全景都以视频的方式拍摄。
一个房间最多停留一分钟,绝不拖泥带水。
于念夏将乔夏放了出来,有一个怨灵在身边,多少可以抵消本地的磁场。
快速探索完午夜惊魂主题,他们又来到了第二曾的冥婚主题。
这里和曾经的古都村副本,棺材里的新娘有些类似。
进去之后便是一个古风的庭院,院子正中间摆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
棺材上面还挂着大红的绸缎与花球,显然是冥婚主角之一的新郎官。
而往里走就是新房,女孩的尸体正是在这里被发现。
这次宁溪有了惊艳,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导盲杖,隔着一米开外推门。
果不其然,门上猛然窜出来一个白衣女鬼的道具,在门口晃来晃去。
这个鬼屋似乎偏爱开门杀,好几处都有这种设计。
用导盲杖将人偶拨开,宁溪率先踏入新房内。
铺着大红被褥的喜床上,凤冠霞帔的新娘静静坐着,这也是一个人偶道具。
新房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这里的阴森感格外浓郁。
刚待了一分钟不到,宁溪便觉得脑袋有些发沉。
这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像极了感冒发烧,整个人的意识都混沌起来。
似乎在游乐场里待得越久,他们的精神就越恍惚,更加容易产生幻觉。
而这还只是现实中的七海游乐场。
要知道,副本一旦出现,就说明怨灵已经离开现实世界了。
但仅仅是他们存在过的地方,对于活人的伤害就已经这么大了。
难以想象副本内的七海游乐场会是什么样子。
宁溪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却无济于事。
她摇摇头,迅速拍摄下房间内的景象,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离开时,余光不经意地一扫,却发现床上的新娘似乎动了动。
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立马转头看过去。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新娘人偶还是老样子。
又是幻觉。
不行,不能再继续留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
几个人中,宁溪还有吴玉凤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是最强的。
而年龄最小,身体又比较孱弱的于念夏,已经出现了头晕眼花的症状。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的景物更是开始扭曲。
宁溪见状,立即把她背了起来,快步往前走。
当几人走出鬼屋,回到外面时,眼前已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这层血色仿佛修图软件里的滤镜,让他们看着游乐场内的一切场景,都是说不出的怪异。
旋转飞椅再一次转动起来,越转越快。
过山车也突然开始运行,风驰电掣地在轨道上跑过。
这一刻,游乐场内的所有设备,都仿佛被开启了。
宁溪深知这里不能再继续逗留,她狠狠一咬舌尖,让疼痛带来几分短暂的清醒。
然后背着于念夏,加快速度往游乐场大门跑去。
吴玉凤拽着聂羽,乔夏一把扛起了李流星。
好在这里的怨灵已经离开,他们受到的只是残留的影响,并不会被阻拦。
宁溪一口气冲出大门,又往外跑了一百多米。
直到彻底离开七海游乐场范围,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大脑中的眩晕感逐渐褪去,眼前扭曲的景物也在恢复正常。
只是这个速度非常缓慢,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久病卧床后,正在做复健训练的人。
吴玉凤的情况比她还要差一些,此时正搀扶着聂羽,两人一起剧烈地喘着气。
而乔夏则是把李流星随手往地上一扔,便钻回了珍珠项链内,不愿意在外界多待。
可怜李流星,晕头转向地就倒在地上,眼神还涣散着,瘫成了一摊烂泥。
作为体质最弱的小孩,于念夏咳嗽了一声,之前她已经出现了耳鸣,耳边充斥着无数嘈杂的声音。
那些声音有男有女,有成人也有小孩。
他们放肆地笑着,大声喊叫,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于念夏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后背全是汗水。
但她愣是咬着牙没吭声,而是全力凝神,仔细去听这些声音所包含的信息。
他们说——
“每次他出现时,都是阴天!”
“我们看不见他,但我们听得见他的声音。”
“电锯声会暴露他的位置,我们要抓住他!”
那些声音无比刺耳,像是老旧收音机故障时发出的尖锐杂音。
但于念夏硬是从中拼凑出了三句话。
“他”会在阴天出现,“我们”看不见“他”,但是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电锯声,是找到“他”的关键。
可是,“他”究竟是谁?
电锯,难道是午夜惊魂里的那个杀人狂?
于念夏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趴在宁溪的背上,彻底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