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因为后续有人来勘察,痕迹已经基本没有了。
在501号房里,倒是还留存着一开始的模样。
宁溪顺着墙壁上和地板上的痕迹一点点还原,却发现男人抗拒的对象很可能非常矮。
“按照他扔出去的轨迹来看,这个东西,可能只有这么高。”
她比划了一个高度,大概是几十厘米的样子。
还没有于念夏高。
聂羽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怨灵,很有可能是个小孩子?”
宁溪摇了摇头。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怨灵就是那个布娃娃本身,或者附在了布娃娃上。”
但如果只是一个布娃娃的模样,似乎也不至于把几个大男人活活吓死。
501号房的标记在门上,只不过这一次,简笔画小人的表情变了。
不再是半哭半笑,也不是102号房那样纯粹的笑容,而是极端地愤怒。
那双眼睛被画成了三角状,简单的四肢挥动着,仿佛正在大叫。
“501房的住户,做了什么让它生气的事情吗?”
宁溪紧盯着这个记号,脑海中隐隐闪过了什么,却无法抓住。
或许501号房的住户,明明已经搬走了,却莫名其妙回来,并死在这里的原因。
正是他曾经做了什么触怒布娃娃的事情。
空气中的凉意让几人不敢久留,匆匆探寻过之后,便来到了502号房。
这里住着一家三口,孩子还在念小学二年级,只有七岁。
当初开发商请来的大师在楼道里遭遇了不知名的存在,疯狂拍打502号房的门。
这家人因为恐惧,一直没有开门。
第二天早上,男主人才壮着胆子打开门,结果正对上大师青筋暴起,眼球凸出的脸。
他死死地扒着502号房的门,似乎想要进去,门上全是他挠出来的痕迹。
要知道这可是实木的门,难以想象他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发生这件事后,502号房的住户连夜搬走,不敢多留一天。
但他们最终也没能逃掉。
一家人死于煤气泄漏,据说发现时死状很安详,没有遭受太大痛苦。
比起其他住户千奇百怪的死法,他们似乎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
毕竟四楼有个人在去乡下的路上遇到了马蜂袭击,是被活活蛰死的。
有些人更是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于念夏听完之后,立马提出了一个不同的想法。
“我怎么觉得,是502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你们想啊,如果真的遇到了鬼怪,想要逃跑的话,大师应该往楼下跑才对啊。”
“再不济,他也应该敲一敲其他房间的门,而不是只盯着502号房。”
宁溪恍然,轻嘶了一声。
“的确,看现场留下的痕迹,他似乎是只敲了502号的门,想要进去。”
“而其他房间的门,却没有丝毫动静。”
难不成,是502号房里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和于念夏对视了一眼,宁溪果断拎上聂羽,进入了502号房。
看得出来这家住户搬走的时候很匆忙,有好几件家具都没有带走。
房间的规格是两室一厅,主卧显然是夫妻两人的住处,墙上还挂着一张忘记带走的结婚照。
而次卧则是七岁女儿的。
看得出这对夫妻很宠爱,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漂亮,墙壁被刷成了淡粉色,还贴满了各种卡通海报。
房间里还留有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笔筒和一个笔记本。
每当这种时候,宁溪都特别感谢那些爱写日记的人。
虽然当事人不一定能活下来,但他们的日记着实让后来者多了不少生的希望。
笔记本的封面很漂亮,是穿着小裙子的公主,显然属于七岁的女孩。
翻开笔记,扉页上写着小姑娘的名字,刘诗韵。
笔记的内容很稚嫩,也很简单,还有许多小朋友的涂鸦。
前三分之一都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一些日常生活,和考试学习。
但翻过十几页后,内容开始出现了变化。
【我们搬家啦!爸爸妈妈说会搬到一个很漂亮的新房子里,我就可以有自己的房间里!】
【新房子果然很漂亮,妈妈问我想要什么颜色的墙壁,我说想要粉色的。】
【501号房的叔叔人真好,总是给我糖吃,还邀请我去他家里做客。】
【501号房的叔叔有点奇怪,总是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我开始有点害怕他了。】
【今天又和爸爸一起去钓鱼里,我钓上来好多大鱼!
但是爸爸只钓上来一只布娃娃,他有点不开心。
我说没关系,爸爸,我特别喜欢这个布娃娃!】
【妈妈帮我把布娃娃洗干净了,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小甘!】
【小甘是我最好的朋友!】
【501号房的叔叔又喊我去他家里玩了,我不想去,但爸爸妈妈说过,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最近楼里变得好可怕,大家都很害怕的样子,但是小甘告诉我不用怕,它会保护我的。】
【爸爸突然说要搬家了,真可惜,我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布置得这么漂亮的!】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小朋友的日记写得很短,每一页都有大片的留白。
而在这些空白上,她画了许多简笔画小人,涌来代表自己。
从钓鱼钓到布娃娃之后,画面的内容里便又多了一个布娃娃的简笔画小人。
稍微对比一下宁溪便发现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这与每间房里留下的标记,居然一模一样!
日记本上的简笔画布娃娃,同样是半哭半笑的,被小女孩抱在怀里。
【小甘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它说。】
【小甘说它会保护我,让我永远不被伤害。】
【要搬家啦,好可惜,我很喜欢这边的房子还有花园。】
【没关系,我会一直带着小甘的,到了新房子,我们还要每天在一起。】
而在日记本下的桌面上,已经氧化的血迹勾勒出了一个简笔画的布娃娃。
它的表情却是嚎啕大哭,看起来悲伤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