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培拳拳生猛,步随拳走,来势如电,摆的乱无章法,却又拳拳上压另一手,过腕半尺,不离中线。
所谓“拳打中线”,实则是双方都有中线,中线既是敌我子午线交叉点的连线。
故而,既有从我之中线出拳或回势,亦有我攻敌之中线。
秦启培以己之中线攻,两臂成箭势。回摆时,却皆似有意无意之间,卸开了夏子桀回避还击之掌力。
而他攻夏子桀之中线,更不必说,上有眼喉,中有心肺,下有丹田和会阴,招招取要害。
夏子桀倒是一时没看出到底是他狠毒,还是是从小练拳就养成了这习惯。
奈何夏某人路子野,路数多。所学虽杂,却也能信手拈来,对方拳势狠毒,他却都能随机应变的化解。
而此时的夏子桀想的是能逼出一些更多的东西。
秦启培能打到现在,前面的对手不可能都像自己这么友好,必然有什么绝活,夏子桀意在消耗他的耐心。
果然,二人来回连拆了百招之后,秦启培显然有些浮躁了,突然变招,反手上探,朝夏子桀头顶摘去。
谁知这“顶上取果”居然是虚招,他跃起回臂摘的是自己另一只手,同时一记反肘砸了下来,直扣胸椎骨。
秦启培一声长喝,先天真气流转,丹田里更是一股刚猛劲力炸开来。
这一险招,已经暴露了自身下三路要害,却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根本不给机会闪躲这一肘。
先前不少对手没反应过来的,胸椎带着肋骨,直接被砸塌陷进去,反应过来抵挡的,却也要废上一臂。
他的不少对手,基本都被打废回去,活不了多久,就算不死的,下半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再练武了。
可见这人看着亲和有礼,打起来却是阴毒至极。
夏子桀翻手平掌,贴胸上击,是一招“巨灵托塔”,常攻的是下颚,本是斜向上推,他却微侧身形,垂直上推。
台下众人还在惊奇秦启培这一险招之时,夏子桀早已经托住了秦启培的肘击,只觉一道阴劲入体,居然直窜尾闾关。
夏子桀心里一惊,腰跨之处一个微小浮动的轻抖,开步沉力。
外有山海之势的巨力压下,内有阴劲直向要穴。
夏子桀对先天真气的把控,比这些同龄人远胜数十年的经验,对内劲真力的运用更是领先了数百年的实践。
故而夏子桀腾转之间,已经化解了那道见皮肉即钻的阴劲,身子受重力所击,膝下部分却全部陷入了地面。
夏子桀整个人猛然炸了起来,扣手钉,上撩阴,却莫名打了个空档,吓的培秦启培流了一身冷汗,疯狂闪身退开。
秦启培尚惊魂未定时,夏子桀如影随形,鬼魅般的身法近身,矮身侧转!抢步进中门!立地冲天炮!却又莫名从耳边擦过。
秦启培抚掌欲撩,却探了个空,夏子桀已经在身后,五指大张,顶在了第七节颈椎骨节上,却是轻触即松。
秦启培转身不却见人影,忽闻脚步如鼓点一般传来,朝闻声之处盲探双掌,探空的一瞬间,胸口被人轻点,接着喉部一阵紧缩。
众人只见秦启培被夏子桀死死掐住,却奇怪他为何不再反抗?
“我有三次机会可以废了你,甚至直接叫你身首异处!可我都没有。你明白是为什么吗?”夏子桀盯着他因为窒息快要翻白的眼。
秦启培还要运劲反抗,真气稍一流动,刚才被轻点处便刺痛难忍,夏子桀见他快要断气,突然松开了手。
“哟!平常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上来比试却下死手,满怀的戾气!让让你,咋还不知好歹呢?”夏子桀冷笑一声,转身准备下台。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既然是上来,我就有被打废或被打死的觉悟!”秦启培终于回过了气,却再无先前的风度,眼里全是怨毒。
夏子桀已经下了高台,却突然回身:“哦,对了!除了我留情的三次,前面任何一次交手,我都能在你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种下阴劲,炸了你的心肺丹田,或是玄关死穴!可惜杀你太掉价,还犯规!回去再练练吧!”
夏子桀隐入人群中,至于秦启培?说不定无心插柳柳成荫,下次有可能会给自己惊喜呢?
老远便看见了刘惊涛,眼神里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夏子桀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输了吗?难得看到你这么冷淡。”
刘惊涛缓缓抬起头:“我在台上杀人了!”
……
直到把刘惊涛送回了客栈,夏子桀才出门四处转悠,这个江湖永远不缺关注八卦的地方,而且酒楼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夏子桀见刘惊涛有些魂不守舍,便没有多加追问,经打听后才知道,刘惊涛在台上遇见了对手,还是武盟珠星堂的副堂主。
那骗酒喝的大叔自称亲眼看见,对方轻功不弱于刘惊涛,刘惊涛几次闪躲,无法避开才回头出手,大家都以为二人战到尾声时,眼看刘惊涛要输,刘惊涛居然出了刀。
中年大叔说现场没人看见他拔刀,至少他自己没看见。
只是下一秒对方的肘尖刀被刘惊涛横避过后,刘惊涛居然是侧臂藏刀,出刀过肩,锉骨钝筋!当时废了对方一臂!
接着沉肘带刀,握刀处似龙腾起首,又潜入云中,而后再昂首!
龙头下潜时,一只一刀便剖开了对方后背,再做起入云之势时,对方筋肉都被挑了出来。
后来有几个眼尖的,居然看了出来,说这是龙家的游龙刀法中一招,还是一招早就被删改去的“倒牙剃骨”。
此时最让夏子桀想不到的,是刘惊涛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纵然有他师父那层关系,盟主也不追究,龙家的刀法泄露,能善罢甘休?
夏子桀起身便下楼,替那大叔付了欠了多日的酒账,出门便看见了宋美钿。
夏子桀低头看了一下她包扎的右臂:“宋姑娘伤势如何了?夏某因为身份不便,没能去看望,甚感歉意啊!”
宋美钿却盯着他手上的剑:“你一个武夫,整日这么说话,不显酸么?”
“哈哈,我在漂亮姑娘面前总是少不了礼数的,好印象是很重要的!”夏子桀作势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示意她过去。
其实那酒楼堂门高阔的很,又哪里需要他让什么路呢?
“既然有幸遇见了,可否赏脸陪小女子喝个酒?”宋美钿也学着酸了起来。
夏子桀调笑了起来:“你不是喝酒的人,但你是个美人,按说我不应该拒绝!但你这一副要泡我的意思,我要是答应了,感觉对不起刘兄啊!”
宋美钿微微低了一下头,皱眉看着夏子桀,显然没听懂夏子桀在说什么。
夏子桀又觉自讨没趣了:“唉!上去吧!我请客,怎好让你破费。”说罢走在前头,又上了楼。
“哎!这小兄弟咋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那大叔见到夏子桀身后的宋美钿时,又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小兄弟真是够意思,聊两句闲话把酒账就都给我付了,这年头这么大方、英俊、还一身好武艺的青年不多了啊!”大叔突然话口一转,仿佛和夏子桀很熟一般。
夏子桀有些尴尬,心想这大叔估计以为自己在泡妞,主动过来当僚机了?
“来来来,你叫这一桌子菜我还没来得及吃呢!一起来坐。”那大叔自来熟的把两人推到了那桌坐下。
宋美钿倒是不在意,显然也没有要发飙的意思,注意力好像还在夏子桀的剑上。
这边那大叔坐下后就开始喝酒吃菜,一边疯狂吹捧夏子桀,最后越说越过分,叫宋美钿抓住机会,要珍惜夏子桀这么好的男人。
夏子桀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美钿却突然发了话:“上次输给了你,却觉得你的剑有些眼熟,这次既然侥幸遇上,也不打架,能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