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自认中原江湖之上,能让我忌惮者也不过一掌之数,阁下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萨高轻捻着嘴角的胡须,他虽不明夏子桀的底细,但根据夏子桀年龄来看,最多也就与孟都相当!
纵使有什么奇遇,也不会变态的过分,若不能善了此事,动起手来,他也有七成把握。
“少侠无非是为魔功而来,我们大可做个交易,也免了刀兵相见!”
萨高确实是个老狐狸,即使心中已有了七成把握,却还是不愿动手。
他能一直稳坐这苗疆法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统领苗族,靠的不光是那邪门的石碑,还有他这份谨慎!
这老东西日后甚至还觊觎中原皇位,若非云飞扬即使阻止,恐怕还真让他成功入主中原。
夏子桀心里却是再明白不过,和这老狐狸不能久耗,迟则生变,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不再废话,倒转剑锋,脚下微微起降,夏子桀的身形已经欺倒身前,却是直掌攻心,剑藏在背。
“好一招藏剑势!”
“老东西挺有见识,可惜还是认错了!”
萨高双手交互,抬肘护心,余光却一直盯在夏子桀身后剑锋。
背藏一剑并未刺出,却是掌腕化勾,回崩之时兜住了萨高双臂,只在瞬间震臂发力。
萨高也在同时震力抵抗!
夏子桀却借力前顶,再次变直攻,重掌顿时印入胸腔。
萨高顺手接来铁杖,倒拐横扫,居然有几分枪法神韵。
破空声划过,一旁的石烛台立即被击的粉碎。
夏子桀已经掠出七丈之远,几乎贴在了墙角。
“坐着和我打?你以为你是独孤无敌么?”
萨高却是气的七窍生烟,强压着胸口涌上来的气血,后脚倒蹬,整个人螺旋飞出。
只闻雷霆爆喝,铁杖划过一道流光,直刺而来。
萨高确实小瞧了夏子桀,方才一掌,单就内力上已经胜过孟都,这轻功身法,孟都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只见夏子桀利锋扭转,剑出龙吟,绞杀而出。
只在瞬间,剑光便化成了密不透风的剑网,反扑倒压回来。
铁杖应声寸寸断裂!
若说夏子桀的功力已经让他惊骇,那手中这一削铁如泥的利器,就更让他心凉了几分。
夏子桀身有重伤,最多不过四成实力,真气尚且不能外放,更不要说罡气化劲。
可此时却并无太大压力,若萨高真只有这个程度,实在让人失望。
连攻四十九剑,铁杖已经全部被削碎,剑光所化剑网瞬间收摄,聚为一点,自一诡异角度点刺而出。
森寒剑光却在一瞬间变慢,仿佛一头洪荒巨兽的冲撞,被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拖住。
“果然,你还有后手!”
夏子桀心中冷笑,手上却不敢一点放松。
剑尖向前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萨高眉心前。
只见剑身周围,出现无数丝线状的真气,紧紧缠绕在剑身上,方才还不觉,此时剑身反光,才能隐约窥见其形。
萨高的毛发从根部逐渐开始变白,剑身周围无数丝状的真气,也开始发出诡异的彩色。
夏子桀丹田内力不断倾泻,剑尖还在全力逼近,萨高的脸已经憋的通红。
傅香君犹豫的摩挲着手中匕首,此时二人对峙,可以说是最好的时候。
可她从未杀过人,心跳越发加速,手也开始颤抖。
心中不断质问着自己,要不要动手杀人?
若不动手,看着两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夏子桀可能下一秒就坚持不住。
她死死盯着萨高,开始移步走近,心里却已经天人交战数百次。
外面也传来了哄闹声,想是那些守卫下山传了消息,苗人百姓和十八峒弟子都赶上来了。
萨高这边余光瞟到了傅香君手中的匕首,心中一急,瞬间发力,将丝状内力搅乱爆开。
夏子桀移步转身,施展化字诀,将这股巨力尽数卸开,以非人之速度回身一剑。
萨高震开气劲,连连后退。周围的石台石椅都被冲击的粉碎,地面也有数个脚印深坑。
可让他惊骇的是夏子桀那把剑丝毫无损,又一次刺来。
电光火石间再次运转心法,欲重组那无形丝状真气,丹田却突然没有一点响应。
“糟糕!”
萨高暗叫不好时,夏子桀的剑已经刺到了他胸口,顺势一绞,霎时血肉模糊。
剑锋陡转,立削而下,又斩去萨高一臂。
神庙大门也在同时被打开,一众人鱼贯而入。
夏子桀转头对傅香君怒喝一声“快过来!”随即近身将剑顶在了萨高颈上。
“叫他们别乱动,不然脑袋不保!”
萨高立即用苗语高喊,那些人果然停在门前不敢再乱动。
夏子桀这才松下一口气,他不信萨高这种人会不怕死。
“你别杀我,我现在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子桀顺手摸出一粒药丸:“吞下去,别想耍花招!”
萨高接过药丸,本想假意含在口中,谁知入口即化,当即苦下脸,再无嚣张气焰,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夏子桀放开了萨高,笑道:
“此物名为三尸脑神丸,三种尸虫和七种毒草,一旦服食,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
若是尸虫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会失去理智,连父母妻子也会啃死来吃了,最后啃死自己!
你是个聪明人,纵然现在废了,日后还能在这里当个神棍混日子,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种贪得无厌之人,得到越多就越怕失去,反而会比常人更怕死!
傅香君听了夏子桀的描述之后,便觉异常残忍。
可她办事不利,方才夏子桀的怒容已经吓到了她,现在也不敢再多言。
“主人,你要什么直说,小奴绝对不敢有所隐瞒!您先帮我止血,天蚕魔功我马上就用汉文替您写好。”
萨高这人的脸皮确实是厚比城墙,立马就自己改了对夏子桀的称呼。
但这种人往往也最为可怕,属于养不熟的野狗,随时可能想着反噬。
“你不用给我玩这套,让你写,鬼知道你会写什么。我知道那石碑的秘密,直接带我去看!”
萨高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孟都背叛了自己,连石碑的秘密都告诉了夏子桀?
“是是是,我这就带主人去看。”
夏子桀替萨高止血后,萨高立即遣散了众人,带着夏子桀往神庙后方走去。
走在前方的萨高头也不敢回,一心带路,好像真变的老老实实了。
“夏哥哥,对不起!”
一旁的傅香君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哟,真难得!居然叫我夏哥哥了?”
“差点坏了你的事……”
“我早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杀人。”
“你说什么?你——”
夏子桀一扫方才的紧张,朗声大笑起来。
虽然傅香君没有动手,但确实给了萨高不小的压力,依旧是给夏子桀帮了大忙。
萨高那千丝万缕状的真气,想来就是天蚕魔功,可惜他早已不是童男之身。
故而魔功未成,还出现了和燕冲天类似的问题——往往刚大发神威,下一秒就神功失灵。
中原江湖能让他忌惮者不出一掌之数?这个牛皮吹的确实大,原始路线中,后期的萨高或许还真有可能。
现在连孟都都还是个弟弟,萨高就更别说了。
故而夏子桀明知道这一茬,傅香君只不过是个攻心点罢了。
她能动手更好,她不动手夏子桀也有把握解决萨高。
只不过功力大损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只能如此步步为营,不然夏某人早就一路横推过去了。
“没有了萨高,日后的仇不悔也练不成白骨七煞了。
唉,挥手之间,我就把萨高、孟都、仇不悔这三个未来的大魔头扼杀在了萌芽里,真是功德无量呀!”
夏子桀正在自吹,萨高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主人,石碑就在这里,还请亲自观摩!”
夏子桀闻声点头,回头嘱咐傅香君不要过去,径直走到了石碑前。
那石碑呈青黑色,上面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每一方块字的字形内部却又是各种怪异的扭曲。
整个石碑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阴邪气息,稍微靠近些,脑中还会响起“嗡嗡嗡”的耳鸣之声。
傅香君只是稍微靠近,便觉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夏子桀死死盯着石碑,只觉石碑开始碎裂,仿佛化成了一个蚕茧,突然钻出一只巨大的魔蚕蛾。
魔蚕蛾的翅膀展开,绚烂多彩,透着一股诡异的美丽,两翼上还有两个似瞳孔的花纹,让人陷入深渊。
眉心祖窍突然大放光芒,有若旭日东升,霎时间妖云尽散,魔蚕蛾也被尽数焚灭。
萨高见夏子桀背对自己,一动不动,回头瞥了一眼傅香君。
心中已经开始考虑,用傅香君威胁夏子桀成功的可能性。
当年看过这块石碑的苗人,除了少数内力高强,心性坚定之人,大多数都出现幻觉疯了。
为了抄录下石碑内容,还折了他三四个手下。
他也是练成了部分天蚕魔功后,才勉强能靠近这石碑。
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少主孟都可以免疫石碑的异象,才大力培养孟都,并把天蚕魔功交给了他。
此时夏子桀一动不动,萨高估计他也着道了,便要上前察探一下。
“主人,你还好吗?小子,我叫你呢……”
夏子桀猛然转身,只见双眼中正是那魔蚕蛾翅上的瞳孔花纹。
“你居然没……没事……”
萨高立即觉得如坠深渊,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果然不出夏子桀所料,纵然天蚕魔功再如何阴邪诡异,也不可能让一块普通石碑也变得如此恐怖。
证明了石碑本身的材质也有问题,能让人产生类似心魔幻境之类的幻觉。
“亦或许是石碑能放出某种奇特放射性物质吧!”
夏子桀对此也只能猜测,但他所得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