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桀感到体内的玄阴煞气正从三绝脉中不断泄出,周身出现了奇特的烟雾,如丝如缕。
白烟逐渐化为实质,在夏子桀的身体上结出一层薄如蝉翼的网膜。
“你恢复体力了之后,就带走孟都,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
夏子桀做了最后的吩咐后,生机彻底沉寂,身体仿佛变成了雕像。
不知过了多少天,那层实质的网膜却越来越厚,已经变成了一个初具其形的巨大蚕茧。
……
武当山上。
傅玉书附耳在主持卧房的墙上,静静的听察着里面的动静,确定无误后,才高声喝道:
“有人行刺掌门主持,快来人,抓刺客!”
说罢,一掌击开了房门,纵步跃入。
只见云飞扬抱着青松尸体,正满面悲愤的从青松手中取下一凤珏。
云飞扬猛然抬头,见来人是傅玉书,忙要向他求救。
门外却鱼贯而入一群人来,正是武当众弟子。
傅玉书率先冲来,撞开了云飞扬,假意探查青松尸体,然后立即悲呼:
“掌门主持……掌门主持仙去了!”
赤松一个跨步跃来,扭擒住了云飞扬肩膀:
“好你个云飞扬,武当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狼子野心,居然暗杀掌门主持!”
云飞扬急忙解释道:
“我没有,我是被人引到这里的,来这里的时候,主持已经被人杀死了!”
“抓住他,千刀万剐,为主持报仇!”
不知人群中是谁高喊一声,众人听了,立即便拔剑要上。
伦婉儿从侧方拦出,厉声娇喝:
“云飞扬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杀死主持,你们都冷静一点。”
傅玉书出其不意的提剑削刺,直攻云飞扬双眼。
云飞扬下意识掌刀穿堂斜劈,劲风呼啸,直劈中傅玉书手腕,立指轻点,反手夺剑。
“开山刀,两仪剑!云飞扬,你居然偷学六诀!”
“云飞扬,你还有什么好说!”
众人哄闹一堂,连一直以为云飞扬不会武功的伦婉儿,此时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云飞扬百口莫辩,抬剑横扫,一招“峭壁削云”虚晃而过,转身跃上了高墙逃走
“快追!”
“这么看来,死于六诀的金石,木石等人,也是被他杀死的。”
脏水不怕多,都不用傅玉书刻意栽赃,已经有人替他把黑锅给云飞扬扣上。
时值半夜,武当山却是灯火通明,漫山遍野皆是喧闹之声。
傅玉书却乘此武当大乱,人多眼杂之时,暗中朝后山赶去。
他梯云纵的功夫已颇有火候,到一铁锁桥前时,才看见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年和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子,已经桥前等候多时了。
傅玉书立即上前,焦急问道:
“你们寻到我爷爷了吗?”
“一个小小的寒潭,要想找到还不容易。”
那眼睛少年一指铁索桥后:“过了这个山头,在向北杂草处有一个结冰的洞窟,里面便是寒潭!”
傅玉书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平常要紧跟青松习武,时间不多。
亲自在武当山上大肆寻找,又极易引起关注。
风雨雷电武功高强,就更加容易引人怀疑。
幸好有这帮神秘的天人帮助,他们明明不会武功,却又有非凡的本事。
傅玉书也不再多言,立即朝那结冰的洞窟赶去。
穿过洞窟山道,赫见四周寒冻冰霜,中央一寒潭,潭水冻的直冒白烟,长明灯映照在冰面上,更显得阴森。
中间突出谭面二尺,一丈见圆的石台上,铁索锁着的,正是武当弟子口中的寒潭老怪。
而这寒潭老怪,便是上代碧落赋天帝——傅天威。
“爷爷,你果然还在人世!孙儿不肖,让你在这受苦了!”
傅玉书见到爷爷的惨状,立即跪地悲泣。
“玉书?你是怎么来的。”
那老怪言语含糊不清,也不确定眼前是否就是自己的孙子。
又清醒了些,确定是所来之人是傅玉书,才怒声呵斥: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有辱傅家威名,还不站起来!”
傅玉书这才拭去泪水,起身跃到了那石台之上,拔出怀中匕首,就要砍断铁索。
劈的火星四溅,也不见铁索有丝毫损毁。
“你们还不快进来,助我爷爷脱困!”
傅玉书见不能毁去铁索,忙叫柏原与林立哲进来。
傅天威以为他叫的是风雨雷电四人,只见进来的却是陌生面孔。
“他们是谁?是你的手下吗?”
傅玉书连忙摇头:“他们自称碧落天人!”
“什么,碧落天人?”
傅天威立时蓄发皆张,怒目而视,正要呵斥傅玉书轻易被人欺骗时。
转念一想,他自己的孙儿是再了解不过了,寻常手段又怎么可能欺骗到傅玉书?
于是压下怒意向那二人问道:“你们真是碧落天人?可有什么证据。”
柏原朝林立哲努了努嘴,示意他上,林立哲从怀里掏出了个奇怪的黑色柱体。
对着那铁索轻轻一扣,铁索立时断裂,截口平整光滑,惊的傅天威猛瞪双目。
这铁索乃寒铁所铸,纵然傅玉书那削铁如泥的宝刀,亦不能损其分毫。
这二人居然如轻易就破坏了寒铁锁链!
傅玉书又讲述了他们在逍遥峰上制造的恐怖爆炸,一时听的傅天威连连摇头,半信半疑。
“那玉书你又是如何混上武当的?”
“青松与独孤无敌一战大败,我让人假扮无敌门门人追杀他,又亲自将他救下,才得以拜他入武当。”
傅玉书一边讲述着自己的苦肉计,一边扶起傅天威,准备离开这里,傅天威却突然止住了众人:
“那燕冲天把我困在这里,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我现在功力全失,对你全然是个拖累,带着我你们也走不远,便会被武当弟子发现。”
“爷爷大可放心,有他们二人在,燕冲天也未必能奈何我们。”
“燕冲天几乎已经是当世武林第一人,绝没有那么好对付。”
傅玉书正要继续劝说,却见傅天威眼神中闪过一丝暗示的意味,立即明白了些什么,当即改口道:
“那爷爷您可有什么对付燕冲天的办法?”
“老杂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前来查看。
离下次十五还有三天,你送我回寒潭内,重新布置好一切!
待他下次再来时,你们在外埋伏,我们里应外合,我也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傅天威一边说着自己的计划,眼中不时流露出怨毒之色。
“那就依您所言,只是又要委屈您在寒潭多待些时日了。”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些时日,快快行动,迟则生变!”
傅玉书忙又扶着傅天威回到寒潭,重新布置,恢复了原先傅天威被锁的情状。
待布置好后,傅天威才继续说道:
“玉书,你让他们出去,我还有些话要与你交代!”
柏原和林立哲也不在乎,转身就出了寒潭洞窟。
听得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远,傅天威才板下了脸:
“这些人来历不明,虽可一时利用,但绝不能完全信任!”
“孙儿明白!只待我们大势有成,这帮人随时可以除去。
只是这帮所谓天人确实有些邪门的门道,未必有那么好对付。”
对如今傅玉书所成长到的地步,傅天威也是非常满意。
“所以我才提出刚才那计划,到时大可让他们和燕冲天斗个两败俱伤!”
……
洞窟外,林立哲不屑的笑道:
“这个老东西果然是个老狐狸,根本就没有相信我们。”
“那又如何?我们只要帮傅玉书重兴碧落赋,一统江湖,完成任务就好,等到团战时,还能拿他们当当炮灰!”
柏原自始至终就没把这对爷孙放在眼里。
等了不一会儿,傅玉书便从寒潭洞窟里走了出来。
“那就按着我爷爷的计划,你们暗中布置吧!对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呢?”
“幸子队长和吴诚去了少林寺替你抢佛眼,到时候便可轻易助你练成神功,你就静候佳音吧!”
林立哲见柏原没有反对,就交代了月形幸子等人去向。
傅玉书先是愣了一下,便与二人分道扬镳,朝来路回武当山。
“这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帮人到目前为止都没得到过任何好处,却始终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越是这般,傅玉书就越觉得这些人危险至极。
“那佛眼是类似大还丹之物,他们居然也涉险少林去帮我抢,看来所图不小啊!”
……
又是月圆十五
傅天威如鲸吞吸水般的吐息着。
他内力已经恢复了四成,如今只消静待燕冲天便是。
正吐息着,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怪物,我又来看你了!”
燕冲天果然守时,亥时未到,便来到了寒潭洞窟。
傅天威却是一言不发,头也不抬,好似死去多时了。
“六十年前,你扮做火工道人来我武当,闹的翻天地覆。
没想到六十年后,又来了个云飞扬,连青松也惨遭毒手,唉!”
燕冲天一边走近,一边自言自语,忽然发现了傅天威的异状。
“装死么,老怪物?”
燕冲天见傅天威没有回应,梯云纵起身,跃过十丈寒潭,落到了石台上。
他只道傅天威早已武功全失,自然不存防备,俯下身去查看。
傅天威突然睁眼,立地起身!浑身上下骨节霹雳作响,双拳开道,带着风雷之势一击。
燕冲天应身飞出,如断线风筝般落入了寒潭水中。
“哈哈哈!老杂毛你也有今天。”
潭水暴起,撒出满天冰雨,燕冲天纵身上岸,胸前的白髯已被鲜血染红。
“你怎么可能脱困,还恢复了功力。”
所幸傅天威只恢复了四成功力,不然燕冲天或已经去见了阎王。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杂毛你或许忘了,我也姓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