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看着林汐念笔下渐渐出现的画面,鬼医生脸色微变,“双生花……?”
绘生谱上,一梗双花悄然绽放,一明一暗,一艳一素。
在林汐念停笔的一瞬间,绘生谱再度翻动起来,双生花化作粉末消失在了纸面上,接着,两股交织的力量互相吞噬,最终融合为一个整体,如同烟花一般消散不见。
邹玲隆起的腹部向下收缩,变得平坦紧致,腹部的符文也融入皮肤,风停了下来,铃声也戛然而止,锁魂灯跳动的火焰也归为平静。
好像结束了,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说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林汐念心中的大石还未落下,直到邹玲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一抹异色自她眼中浮现,右眼瞳孔里印出一朵紫红色的双生花,将她整个人衬得尤为妖冶。
这一刻,邹玲不再是普通人,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人,她的肉体被打破重组,神魂也和冥胎彻底融合。
一种奇妙的感觉自身体每一处传来,五感变得非常灵敏,空气中的细微波动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曾经看不到的事物也在这一刻充斥在眼底深处,重获新生的她应该高兴的,可一阵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让她止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看到她落泪,林汐念以为她还没有恢复,关心地询问情况。
邹玲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哭而已,谢谢你,念念,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怕是已经……”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冷风从邹玲身体里窜出,瞬间消失在了空间中,与此同时,绑在她四肢上的绳子也被这股力量震碎,让她得以解放,但邹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它……”
“它?”
这莫名其妙的一个字让林汐念大为不解,一旁的鬼医生淡定的收起工具,一脸平静地说:“是她的另一半,看来挺怕生的,面都没见到就走了,不过真的没问题吗?你们之间的距离是有限制的。”
“嗯,不超过百米就好,它是这么说的。”邹玲微微点头,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和之前有着明显不同。
不过也是,她都重获新生了,自然会有些许改变。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变成这个模样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林汐念凑近,仔细地打量着邹玲,因为才经历过刚刚的事,邹玲还没有彻底恢复,整个人显得很狼狈,头发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如纸,尤其是衣服,都已经破碎不堪,根本没法再穿出去。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很奇特,我说不上来……但我能清楚地知道到我已经不是我了。”
“那你后悔吗?”
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怪物,不是谁都能接受这个事实。
当时邹玲是想活下去,她不会考虑其他,可现在她对生死没有那种强烈的欲望时,或许才真正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邹玲垂下眼眸,看不出她的神色,但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挣扎,或许是不知道,也或许她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交给未来好了。”
林汐念浅浅一笑,而这个笑却给了邹玲莫大的安慰,她重重地点头,“好。”
“这玩意儿总可以熄了吧?”
一直捧着锁魂灯的白溪舟虚弱无力的开口,他妖力已经所剩不多,就连维持人形都只是勉强,为了护着锁魂灯不让其熄灭,实在消耗太大。
“可以了,交给我吧。”鬼医生朝他走过去,接过锁魂灯,手轻轻扫过火焰,锁魂灯颓然熄灭,看到灯熄灭的一瞬间,白溪舟身体迅速缩小,“噗嗤”一声,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兔子。
“他他他他……”
这一幕看得邹玲大惊失色,虽然她已经有所改变,但亲眼看到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只兔子难免还是会受到一些冲击。
林汐念解释道:“他是一只兔妖,这次他可帮了大忙,回去多给他买点胡萝卜。”
听了这话邹玲歪头一笑,“念念,你可真厉害。”
“什么?”
“没什么。”
“叮叮叮——”
就在这时,鬼医生正准备收起来的铃铛突然震动起来,发出清脆的铃音,一阵可怕的气息正蔓延过来。
“忘了告诉你,炼魂是冥界明令禁止的禁术。”鬼医生一把抓住铃铛,扼制了铃铛发出的声响,可那股危险的气息并未消散,反而越来越近了。
林汐念脸色大变,“所以呢?”
“施咒者会被幽冥司通缉,一旦被抓住将会送到地狱受刑。”
“地狱……你之前怎么没说?”
“我说了你就不做了吗?”
这一反问让林汐念无从反驳,也是,就算知道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她也没办法放着邹玲不管。
可这要是被抓去地狱受刑,不敢想象会有多可怕。
哪怕是得受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折磨,永无止境一刻也不能松懈,真的就是生不如死,不对,就是死了这种折磨也不会停下,毕竟本来就是针对魂魄的刑罚。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抓去地狱,你赶紧想办法啊,既然你都同意这么做了,肯定不可能在这坐以待毙。”林汐念紧急询问鬼医生,恨不得拉起邹玲他们就跑,但问题是能跑到哪里去呢?
那可是幽冥司啊,估计就算躲到国外也逃不过他们的制裁,那才真的是无孔不入。
鬼医生古里古怪地望着林汐念,“我又没说来的是幽冥司。”
林汐念瞪大了眼睛,“这么可怕的气息,不是幽冥司是谁?”
“嗯……”鬼医生不疾不徐地说:“是债主。”
“……你欠钱了?”林汐念很无语,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她歪头狐疑地盯着鬼医生,记得上次被挂断电话就是因为鬼医生把她当成了债主,他到底欠了多少钱,这么怕见到债主。
“嗯,欠了。”
“欠得谁的?”
突然间,林汐念有了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