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本想努力抑制的心又瞬间雀跃。
下一秒对面发来了张图片。
温乔立刻点开。
灰色页面白色转圈的图案转啊转,忽然显现火红一片的内容。
是一颗巨大枫叶树,满树满地都是红,看起来软软的、暖暖的,落在暖蓝色的清晨中,混在前方静谧的湖水里。
这算是,他是在和自己分享美好吗?
温乔的心里好像也落了片枫叶,“叮”的一声,再度掀起涟漪。
对面继续传来消息。
【萨落河畔,很美。】
【事情很顺利,后天就到家。】
【生日蛋糕我吃到了。】
又附带了张温乔精心挑选的雪山森林主题的蛋糕照片。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温乔将图片保存。
敏锐的放大照片,看到了蛋糕后面漏出的玻璃门中,倒映着的男人举着手机认真拍照的模样。
虽然模糊,温乔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男人帅气脸庞上,嘴角勾起的微笑。
想到因为自己喝多而没为他过生日,温乔有些羞愧。
输入聊天框的内容想了又想,最终发送:【生日快乐。】
看着对面小人儿删删减减,最终只发来了这四个字,江淮州失笑。
“州,什么事情这么笑话?”操着一口蹩脚中文的尤里卡好奇探头。
他要学习中文,所以日常生活非要江淮州用中文和他沟通。
江淮州将手机锁屏收到外套兜里,对上他好奇的神情纠正:“是‘有趣’。”
尤里卡认真点了点头,又重新说了一遍:“什么事情这么有趣?”
江淮州摇头:“没什么。”
“州!”尤里卡感觉被戏弄,愤愤:“你这样我要向我爸爸告状!”
江淮州只当没听到,刚刚和小姑娘过了几句话心情大好,继续悠闲地欣赏面前美景。
终于看够,利落起身理了理西装大步向前:“走吧!”
尤里卡撇撇嘴,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正在大厅咖啡角品尝的席希见他们回来,向他们招了招手。
“希希,刚刚州给你发的消息吗,他笑的一脸幸福。”见到席希,尤里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猜测到。
听他这样说,席希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女人的直觉让她立刻想到了奥江广场遇到的那个学生提到的“乔乔”。
但她从小耳濡目染自是明白不形于色的道理,再如何面前的也是合作对象的儿子,所以很快恢复自然:“不是呢。”
从尤里父亲家结束庆祝合作宴回到住处的路上,席希收到了席易辞邀请她参加「久宴」两周年的消息。
她这个弟弟只是在家族集团上没有兴趣,但不代表在做生意方面的能力差。
「久宴」虽然说来不过一个酒吧会所,但从服务定位到服务质量以至于日常流水,席易辞把控的都很好,账目也很清晰。
在国外这么久,她还没去看过弟弟这家店呢。
应下后放下手机看到也刚收起手机的江淮州,席希猜到:“小辞请我去参加「久宴」周年宴,到时我们一起吧。”
江淮州淡淡给了她个眼神算是应允,两人是合作伙伴兼高中同学,没必要做得太绝。
回到房间,席希收拾着明天回国的行李,突然一个挂坠掉了出来。
席希看着浅咖色地毯上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人偶失了神。
高中时她因为那件事被母亲要求在家休养了几个月,但在家里挨日子的时光十分消磨,所以她满怀少女心事偷偷制作了江淮州形象的石塑人偶挂坠。
那段时间她每天吃过早餐后就坐在桌子前,凭借记忆细细刻画着穿着灰绿色校服的少年模样,一直到星星布满窗外的黑夜。
其实早在学校年级名次表中看到排在自己上面,永远是一名的“江淮州”的名字时,她就已经悄悄关注了那个有些顽劣,却总是聪明可靠的少年。
他们的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除去高中就选择留学的孩子,锦市大部分的名家子女都在那里,这些人之中也不乏像她一样决定大学时出国的学生。
无论未来如何打算,他们每个人都没必要纠结此刻成绩的数字到底是几十几百,还是近乎完美。
但江淮州永远是那个比她高过几十分的年级第一。
看着名单第一排那个固定的名字,年少时的席希就会偷偷瞟向班级后排那个少年,好像吃了颗酸涩又甘甜的话梅糖。
学校一部分和江氏家境相当的孩子们,都以自己原配子女的身份鄙夷江淮州这位曾经的“私生子”,但并不乏因为他帅气长相而喜欢他的少女。
那时的江淮州肆意潇洒甚至可以说是叛逆,所以无一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席家并不算小门户,她也不敢以这个身份被一个私生子拒绝,做可能会让自己、让席家丢脸的事。所以本来只是自己偷偷藏在心里的欢喜,但却在那个试探他情意的事件发生时,好像确定了他对她的感情。
他利落的将那些混混打倒。
他温柔的抱起她说:“别怕。”
后来她终于鼓足勇气,在他来探望自己时表明自己的心。
席希到现在还记的那天。
身着白色长款睡裙的自己,长长垂下直至腰身的黑色发丝遮住了站在窗前满是紧张和期待的脸。
甚至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和自己都没发现的祈求。
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口照在男孩黑褐色的眸子上、高挺的鼻梁上,直至那一抹红色的唇微微动了动,专属于少年的清冽和不羁的好听声音飘向她,在耳边落下。
“好。”
当时她的忻悦和惊喜全部化为刻刀上的每一笔。
刻出了和他配套自己。
席希缓缓抬头,借着展现外面夜色的玻璃窗,看着自己被灯光映照着的美艳的脸。
她不服气。
从小到大她就是优秀被追随的,被无数疼爱包裹着的自己,竟然得不到他的心。
明明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出现的只有自己。
投射在玻璃上的窈窕身段缓缓蹲下,握起那串人偶挂件,对上了玻璃中映出的自己那双眼。
一团看不清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