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声喝彩,周围紧跟着集体喝彩,没想到林平之骑射如此厉害,单独的骑马、和单独的射箭的难度,和同时骑射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在奔跑的马背上一起一落间拉开几十担强弓射箭,还能正中把心,非得十几年的苦练不可,像林平之这样能正中二百步外的靶心,还能整只箭深入靶子的内功修为,在蒙古草原上都是最精锐的骑兵。
太子兴奋大叫:“力气小也能拉开几十担强弓,这又是内功的神奇之处吧!”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如果你练内功,必然进展神速,拉开强弓不过是小意思。”
看周围的人逐渐追上来,太子两眼放光,故意问:“林千户,你比我才大多少,怎么骑术箭术就这么厉害!”
林平之知道旁边有人听着,侃侃而谈道:“殿下,微臣自小练习弓马骑射,甚至亲自出京千里追缉凶徒……”
“哇!林千户,你真的出京抓过坏人?”太子一脸的好奇与向往的抢问道。
林平之没有回答,而是不动声色的运起“佛家狮子吼”催眠术说道:“太子,金戈铁马、剑气飞扬最是男儿本色,我大明以武立国,太祖、成祖功盖千古,哪一位不是弓马娴熟的千古之帝,蒙古虽败退草原,但多次扣边、仍贼心不死试图再次南下;再说东北女真人尾大不掉、不服管束、蠢蠢欲动……弓马兵事本就是我辈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手段……微臣早就听说太子喜好骑射,只要殿下勤习不辍,将来必是一位文韬武略、开疆扩土的一代明君!”
林平之语音铿锵有力,太子听得哈哈大笑,文渊阁的老先生每天变着法的逼自己读书,说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从不允许自己把时间浪费到骑马射箭上,今日听了林平之的鼓励,顿时心花怒放。
太子从小好动,林平之这是投其所好了。
连大内侍卫和禁军武官们都听得眉飞色舞,大明虽说以武立国,但是以文人治国,这天下是读书人说了算的,和平年代的武官兵将们,除了站岗屯兵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哪个军人不想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战功封侯?在文官集团的打压下,铁骨铮铮的汉子们也就只能站岗放哨,这让他们怎能不憋屈?
林平之修为深厚,感知力强,默默观察者侍卫武官们,他本身就是锦衣卫军籍的武官出身,对军人集团的情绪体会深刻,所以最是了解他们的思想情绪。
大明些几年太平太久了,该是活动活动了,看跑马场众人的情绪被成功的调动起来,林平之运起“佛门狮子吼”大喊一声军令:“大明兵将何在!”
几十位侍卫武官精神一震,集体一挺胸答道:“诺!”
在场武官中,数林平之军衔最高,军人服从上级是天职,一声军号无人敢怠慢,但是林平之不满意,因为应诺声并无多少军人气势,林平之再次运起气势凛冽、雄浑霸道的“虎吼功”大喝一声:“大明兵将何在!”
这一声军令带着催眠术效果,简直如虎啸龙吟,顿时飞沙走石,雄浑霸道的杀场气息如水银泻地一般,几十位武官侍卫顿时气血上涌,仿佛置身大战杀场之中,胸膛急促起伏,面红瞪眼,齐齐大喝一声:“诺!”
众人齐心,又是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齐吼,如一声炸雷,给人千军万马齐声应诺、即将奔赴沙场一般的气势,太子在第一声“诺”的时候就被将士们情绪感染,不由和大家一起应了第二声“诺”!
林平之在兵器架上取下一长一短两支银枪,递给太子一支短枪,太子小脸涨的通红的接过短枪,腰杆挺得笔直,鼻翼快速煽动,显然已经被这场面和气势影响。
林平之巡视一周,看众人情绪都被成功调动起来,沉声命令道:“东北方向土丘之上有一位敌军斥候,绝不能让此敌逃脱,我军必须在一刻钟之内生擒此敌!”
众将士朝土丘看去,一只小牛似乎被众人吼声惊吓,正看向这边,大家知道林千户所说的“敌方斥候”,指的就是这头牛,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况且将士们已经明白林平之的意思了:这是要进行军事演习,敌人就是那只小牛!
只听林平之命令道:“你等十人从后包抄,你们二十人分两队从左右包围,剩余将士随本阵先锋——太子殿下正面突击!”
太子一听自己是先锋,顿时开心的两眼放光,和众人一起吼道:“得令!”
林平之指挥后方包抄队先出发断其后路,奔出几十步后立刻命令左右两翼出发合围,形成一只口袋一样的包围圈,只留下了正面的口子,小牛突然发现三面受敌,顿时大惊,朝林平之和太子这一面奔来。
林平之命令道:“先锋小将太子殿下,我们随您正面擒王!”
太子兴奋一叫,一拍马离箭而去,身后几位侍卫连忙跟上,怕太子发生意外。
林平之在一丈外紧紧跟随,出言指点:“银枪平举、腰马合一!眼观牛蹄、枪刺牛膝!”
没想到林平之竟敢真的让太子枪刺奔牛,几个大内侍卫大惊失色!
牛虽小,但也有百多斤,与疾驰的太子迎面撞来,力道大增,普通成年人都力有不逮,太子年幼劲小,牛蹄与枪对撞之下,力量足以把太子掀下马!
几人亡魂皆冒,急忙催马追了上去,纷纷喊道:“不可!太子不可!”
但是已经晚了,枪尖划过牛蹄,太子骑马与牛错身而过,太子稳稳当当骑在马上,小牛一个倒栽葱摔倒趴下,那几人才追上来。
太子兴奋大喊一声,与林平之一起拨马转身,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林平之命令道:“下马生擒此敌!”
这当然是林平之搞的鬼,他用无声的暗器打到小牛腿上,使其摔倒,太子的枪尖根本没碰在牛身上。
此时小牛挣扎想要站起来,太子兴奋已极,一跃下马,又一跃跳上牛背,双手一抱牛头哈哈大喊道:“逮住啦!逮住啦!”小牛头一摆,差点把太子摔下来。
几位侍卫连忙下马把太子扶起来,三两下把小牛捆了个结实,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位大内侍卫轻声说道:“林千户,刚才太危险、太冒险了!如果一个不小心……
只听林平之轻声严肃的打断道:“演习,就是真正战争!有我在,太子的安全不用担心,几位忠勇互主,忠心可嘉。”
侍卫武官们听得夸奖,脸色一喜,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们已经切身体会到林平之的手段,如不出意料,此人在太子登基后绝对是一朝权臣,地位超然,这样的人一句夸奖,胜过十年努力,让他们怎能不惊喜。
两个侍卫抬着小牛,太子骑马跟在“俘虏”身后耀武扬威,不时用枪杆捅一捅牛肚子,不时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刚到马场门口,几个太监就围上来嘘寒问暖,刘瑾苦口劝道:“我的太子爷啊,刚才多危险啊!奴才的心肝都快被你吓出来!皇上知道肯定又要训斥奴才们了,殿下以后可千万不可再轻易涉险了!”
太子正在开心的兴头上,被这么一说顿觉扫兴,心中不喜想训斥刘瑾几句,想到父皇的责备,顿时萎了,拉下个脸,神色不愉。
林平之看太子脸色,反驳刘瑾道:“刘公公此言差矣,太子乃储君,虽年幼,但将来是要代天牧民的,如不经历艰难险阻,幼龙将来如何翱翔九天?如不经历风雨,幼苗如何能长成参天大树?当今皇上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对太子殿下寄望颇高,我等侍奉太子,要时刻督促太子勇猛精进,切不可有半分倦怠!”
刘瑾是个很懂迎逢献媚的弄臣太监,没读过几天书,被林平之一番道理说的哑口无言,想反驳,但牵扯到当今皇上,他不敢随意开口,对林平之一躬身笑道:“林侍读所言极是,我等受教了。”
林平之眼睛一眯:此人城府确实够深,被这么驳了面子,竟然不动声色,仍是笑脸相迎,林平之心中暗自戒备。
他刚才安排的军令、狩猎和所说的一番大道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事情会细致的汇报给皇帝。
刘瑾对太子道:“殿下,午膳时间到了。”
太子见刘瑾被驳,心中不知怎么反而还很高兴,终于有林侍读帮着自己说话了,心中痛快道:“今天就吃这头小牛吧!”
林平之接口道:“给皇上也送去一半吧,让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尝尝太子打到的猎物,尽尽孝心。”
太子一听大喜,自己亲手打到的猎物,当然要给父皇和母后献宝炫耀一番,几位太监也暗赞: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即向皇上表了功劳,又表了孝心、拍了马屁,心想林千户真是个妙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东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