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闻言又是大喜,他听出林平之话中的暗示:太子玩乐之余,还要花费大量时间练功,就更不可能有时间理会朝政,所以必须要为太子挑出好武功来,最好挑出一些最费时间的武功。
所以他说:“小林大人客气了,为太子分忧是我等本分,哪来费心一说。那么这几日您挑出好武功了没?”话中充满期待。
林平之叹一口气:“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功,要么就是不合适太子修炼,要不就是等级太低,我也正为此事犯愁,这不,今日来求见皇上禀明,实在没有办法,不如让太子就练这普通功法,一两年后总能有些成绩。”言语中非常失望。
刘瑾连忙道:“万万不可!太子万金之体,怎可练那等粗浅功夫,再说武功不好、进展太慢,太子万一放弃了,就是我等的罪责,不如……”
林平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太子不去练功、不去玩乐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再看刘瑾,眼睛左右转着,明显是在思考,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眉头紧缩,还在纠结,好像在取舍什么话该不该说……
林平之知道机会来了,该到再加一把火的时候了,也顾不上刘瑾可能的警觉与意识反抗,再次缓缓的施展“移魂阴风吼”道:“刘公公,你我二人今后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必会将对方当作推心置腹的战友,才能齐心协力,共同辅佐好太子,才能打理好大明的江山……事无不可对人言,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这又是林平之的创新,把“移魂**”与“鬼狱阴风吼”结合,不光起到了高等催眠术的作用,还起到了类似“传音入密”的效果,在刘瑾耳中,这段话像来自九幽,具有不可抵抗的魔鬼般的魅惑效果:打理大明江山……
刘瑾似乎感觉自己站在了人类的至高处:紫禁城之巅,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但现在基石不牢,仍须努力。当今皇上身体太差,眼看就撑不了几年了,皇宫就这一个太子,今后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唯一没有准备好的就是太子太小,现在还不会玩!
不能让太子有一点时间处理朝政,否则将没有他刘瑾掌权的可能性!刘瑾这太监的天人交战也只有几个呼吸,一咬牙,一狠心就讲出了口。
刘瑾尽量放低声音说:“小林大人有所不知,大内为了防止绝世武功再次流落到江湖中,已经把几种最顶尖的秘籍从‘文渊阁’取出,分别由皇上、皇后等几位皇室分别亲自保管,还有退隐的老太监保管,他叫……”说道这里,刘瑾明显的警惕、有反抗的趋势。
林平之暗叹一口气,这退隐的老太监叫做什么,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秘密,在这种状况下都没有办法让刘瑾说出来,看来必定是非同小可,但是已经知道有一部分在皇帝皇后等皇室手中,就有了目标,遂放松了“移魂阴风吼”,刘瑾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平之知道不可过于激进冒险,以后催眠机会多得是,安慰道:“刘公公不必担心,更不必纠结,我等辅佐太子,必定会承担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将来掌管朝政,更是肩负滔天巨担,到时将会承担更大的压力与风险。”
言外之意就是,你连这点事都不敢说的胆量,还谈什么将来执掌朝政?
刘瑾擦擦汗摇头道:“小林大人有所不知,此事牵扯极大,委实非同小可,连咱家也所知不多,更不敢随意透露,大人见谅……”
这时,正殿门口的太监喊道:“宣太子与太子侍读觐见!”
林平之一整衣冠,刘瑾也是面容一正,两人跟在太子身后朝殿内走去。
一边走,林平之一边小声说:“御膳房首领太监的职位空出来了,一会面圣,我会推荐你手下的张永公公继任。”
刘瑾吃了一惊,原来的“御膳房首领太监”就是他的人,出了“食物相克”这档子事,他能够置身事外,没有把他拉下马已经是烧高香了,所以刘瑾已经不抱希望,还能由他的人继续执掌二十四监之一的御膳房,林平之这么一说,刘瑾都快感动了,世上怎么会有林平之这么好的人啊!
同时林平之不看刘瑾,边走边向殿门口的一众大臣们问好。他不但叫出了每个人名称官职,还以亲疏远近为标准,不时寒暄几句,一时间“刘院士”、“张侍郎”、“夏尚书”等二十几位高官都被林平之招呼到。
林平之虽然官阶不高,但实际掌控“锦衣卫”衙门,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轻慢,再加上林平之是皇上御封的“太子侍读”,更是无人敢小视,而且林平之不骄不傲,待人谦虚有礼,让众人由衷赞叹。
与父亲林震南同辈的几位高官甚至放低身段陪林平之聊了一段,走到殿门外才停下脚步。迎面从殿内退出来一众大臣,又是一阵短促的寒暄,林平之暗想,大殿内的大臣都被清空了,只接见太子与自己,看来要说的事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进得殿内,三人山呼万岁后,太子看殿内再无别人,一溜烟跑上龙座,跪到皇帝脚下,一把抱住皇帝的腿说:“父皇,膝盖还疼吗?”
太子上高台,靠龙椅,这是完全不合礼制的,皇帝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长随刘顺见怪不怪,也不喝止。
皇帝故意板着脸道:“这么没规矩,这还在大殿呢!起来到下边去!”
太子:“就不!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还要给父皇揉膝盖呢。”
看太子耍赖,皇帝也无法,苦笑着默认道:“怎么这般殷勤?又有什么事求朕了?”
“父皇,文渊阁就没有什么好武功,求父皇赏赐几十部真正的绝世武功给儿臣练练吧!”还嬉皮笑脸的揉着龙腿,手法惨不忍睹。
林平之脸皮直抽抽,能有一部半部就一生受用不尽了!还“几十部”!他没想到太子用这种连撒娇带耍赖的方式要东西。
皇帝的面皮也直抽抽,不知是因为“几十部”的话,还是太子按疼了老寒腿。看样子皇上不答应,太子是不打算停了。
林平之上前一步道:“天家言行乃万民表率,太子不可如此逾越!”
这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有一种浩然的正气,太子一嘟嘴收回手跪好,不敢再辩驳耍赖了,这不光是因为林平之的积威,也因为林平之用出了一丝丝“摄心术”。
这一丝“摄心术”若有若无,微不可查,又是林平之针对太子一个人用的,连太子都完全没有察觉,更不要提他人,说完之后,林平之注意观察殿内所有人神色,因为他这是又一次试探,试探对太子施展“九阴魔攻”的法门时,有谁有本事能察觉,如果察觉了会有什么反应。
没有。没有任何人察觉,林平之松了一口气,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心中暗笑:一步步窃取帝国权力,一点点掌控大明皇朝往往需要几十年,但那是一般人的做法!我林平之从今天起,就已经不再是一般人了。
皇上很诧异,太子从来没这么乖巧听话过,当真是一物降一物,顽劣太子能遇到一位管得住他的人,也是再好不过了。否则,父皇母后故去,太子做了皇帝之后无人管束,更加无法无天、为所欲为,谁知会把大明江山祸害成什么样子。
皇上很欣慰,林平之年纪还小,稍微调教一番必是辅国栋梁。点头笑道:“林爱卿,挑选武功一事确实辛苦你了,这一日一夜想必累坏了吧……太子也缠了朕一天一夜了,你说说,到底有什么收获?”
林平之:“陛下,阁子里的藏书着实不少,能挑出几部适用的武功,这几部武功对练习者各有要求,虽然级别不高,但难得的是功法中正平和……比残篇的《混元功》强出不少,太子如果能日夜勤加修炼,数十年之后必能有所成就。”
“啊?要日夜修炼,还要几十年?那不用吃饭睡觉、不用读书上朝了!”太子明显又是耍赖撒娇,但确实说中了皇帝的心声,这样的武功,荒废了学业和朝政,纵使练成了又有什么意义?
林平之这话确实是中肯之言,并没有虚构夸张的成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皇上想必早有预料,只是一直下不定决心。
林平之知道皇上担心什么、顾及什么,历来喜爱炼丹修道的皇帝不在少数,人一旦接触玄虚的道学,尤其是富有四海的天下至尊,难免会沉迷于长生、升仙的美梦之中,更容易荒废朝政。
《永乐大典》集齐天下武学,皇室掌握最顶尖的那几部绝世秘籍,部部都是功参造化的不世奇书,一旦沉迷其中,甚至比女色享乐为祸更深。前朝多少位皇帝沉迷黄老长生之术,导致朝纲败坏、民不聊生,甚至丢了江山,这都是前车之鉴。
所以林平之要给皇上吃一颗定心丸:“陛下,太子生性好动,练一练养生导气之术或许能使殿下心性沉稳一些;再者,有微臣在,必会劝导太子张弛有度、适可而止。”
皇帝想想也在理,太子这么贪玩好动,就是逼着他天天炼丹修道,太子都不一定能坐得住,反而还能收一收太子的玩性。又有林平之这位贤臣加以劝导,大事成矣!
皇上示意刘顺取出一本薄书递给林平之:“爱卿,此秘籍不得外传,你就在这殿中默记,记住后试练成功才教给太子,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