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随便出去逛了逛……”
陆璟不敢对上沈若言的目光,看看这又看看那。但是沈若言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侯爷还有心思出门闲逛,而我为了两个孩子的课业,却是操碎了心。”
沈若言长叹一口气,“他们到底是侯府的孩子,以后若是出去,又不懂得结交朋友,又不会读书识字,说来说去,丢的还是侯府的脸面。”
裴如是教的很好,但就算他有时间一直教,沈若言也没有打算让两个孩子就这样学下去。
读书识字固然重要,但是与人相处,也是门学问。
在侯府认识的人有限,就算是女子,也能够通过琴棋书画交流感情,更何况是男子?
她不会因为陆衍哑了,就放弃让他出门的打算。
相反,越是如此,她越要让陆衍走出去。
多认识不同的人,感受不同的情绪,哪怕会因此受伤,但也能够从中汲取教训。而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否则,她就算想要护他一辈子,也是害了他!
至于陆长川,那本来就是个跳脱的性子,成天同陆衍在一起,也没有影响到他半分。
他更适合出门结交,尤其是那一根筋的性子,总要吃些教训才好。
府里的孩子还是太少了,光他跟陆衍整天两个人在一起,感情倒是好,但却没有精进。
所以,无论如何,沈若言都要把他们两个人送出去!
外面的天很大,他们的目光,不该只在一个长宁侯府。
“虽然夫人这么想,也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可以重新请个夫子过来,去国子学,实在是没有必要。”陆璟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在这上面,倒是难得的嘴硬。
“侯爷可是觉得,衍儿不配?”
沈若言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她甚至都没有提陆长川的名字,“侯爷可是在怪,当初表哥让侯爷答应,永不改立世子的事情?”
永远不要跟一个女人翻旧账,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会翻到哪里去!
陆璟一个头两个大,这件事情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现在沈若言重新提起来,又是做什么?
他无奈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侯爷就是这个意思!”沈若言控诉的看着他,一笔一笔往前翻,“我早该明白,在侯爷的心里,恐怕只有那个外室生的孩子。侯爷不愿意让衍儿跟长川去国子学,难道是指望着把康哥从庄子上接回来,让他去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陆璟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拉着沈若言安抚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康哥的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你又何必提起来?”
沈若言一把拍开他的手,丝毫没有留情。
陆璟低头一看——得,手腕都红了!
“侯爷你若是真的想让外室子上位,那我不送就是了。只要侯爷不怕舜亲王来找麻烦,明儿我就亲自去庄子上,把你心爱的儿子给接回来!”
“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别嚷嚷!”陆璟气急败坏,却又拿沈若言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想捂住沈若言的嘴,让她不要再说。可是看到她怒气冲冲的眼神时,又退缩了。
秦少北前段日子才给他在外面拉了一波好感,虽然他应酬得有些疲惫与不适,但到底还是靠着这个,提高了自己的地位。
而这,都是托了沈若言的福。
陆璟还没有蠢到,觉得秦少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这样做。
显然,是看在他好妹妹的份上!
“去去去!”陆璟松了口,“你想送去,就送去,明天我就去联系!”
他现在真的是怕了,果然,在来之前他就心神不宁,虽然不是被发现带方柔去庄子上见了康哥,但是现在也大差不差了。
听到他同意,沈若言也重新笑了起来,“那就谢过侯爷了。”
陆璟无奈的挥挥手,转身就想走。不过,却被沈若言主动拉住了,“哎呀,方才我都没注意,竟然不小心将侯爷的手都给弄红了!”
她紧张的撩开陆璟的袖子,“秋叶,快把药膏拿来!”
沈若言心疼的给陆璟揉着,不揉还好,这一揉,就更红了。
但是陆璟敢怒不敢言,他生怕自己再多嘴一句,又让沈若言提起八百年前的话题来,于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侯爷,你怎么不说话?是太痛了吗?”沈若言加大了力气,看到陆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中甚是好笑:“侯爷,都怪我不好,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但是,侯爷你怎么也不说呢?”
我倒是想说,但是我敢说吗?
陆璟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方才那场景,他要是敢说一句痛,恐怕深若言就有无数句痛在等着自己。
他可不傻!
“夫人,药膏来了。”
许大夫配置的药膏,效果甚好。就是这个味道,十分的冲鼻。
方才沈若言还给陆璟揉手腕揉得殷勤,但是药膏打开之后,她瞬间离得八丈远,还不忘假惺惺的嘱咐道:“秋叶,你手轻,给侯爷好好上药。我笨手笨脚的,免得待会又将侯爷给弄伤了。”
这话陆璟听得舒心,不过一抬眼的时候,就看到沈若言将鼻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瞬间,有些怀疑人生。
夫人,要不你把手放下再说呢?
但是他也学聪明了,没有确定之前,可不敢再张口乱说了。沈若言现在的性子真是难以捉摸,上一秒还温柔小意,下一秒,都差点要疯疯癫癫了!
可能,这就是旁人所说的女人善变吧?
陆璟心有余悸,憋着气等秋叶把药上完,然后借口有事,匆匆忙忙的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沈若言赶紧吩咐下人把窗户打开透气,用袖子捂着鼻子道:“这什么药啊?怎么味道这么冲?”
秋叶讪讪一笑,“这是许大夫上次开的治马的药……”
上次府里的马受伤了,用的就是这药。因为担心下人们粗心大意,区分不了受伤的马,所以特意加重了味道。
这药膏弄到身上之后,三天都不会散味。走到哪里,都能够闻到这股子令人难以言喻的味道。
沈若言扑哧一笑,她让秋叶拿个味道重点的药膏,没想到,竟是拿了这瓶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这三天不管陆璟去哪里,都是人未至,味先到——
十分符合长宁侯府侯爷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