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隐忍知府和侯家,是因为他们还没出碰到谢文罡的底线。
侯家安住长安县,再出格,也没让长安县城出现重大事故,所以没有更好的罪名掐住他们七寸,将他们钉死,他就懒得动他们。
至于那次侯五抢人家新嫁娘的事儿,谢文罡后来通过暗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什么新嫁娘?那是个青楼女子。
知府的岳丈侯林成为了坑害他这个县令,就从青楼里找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假扮新娘,嫁往城外。
为了坑他这个县令,侯林成那是无所不用啊,居然让这位假新娘子坐在花轿里,每天都找机会碰他的瓷儿。
也就是说,知府和他岳家相勾结,要用一个新嫁娘的清白,算计谢文罡。
就说是他见色起意,当街看上了人家新娘子,故意撞翻花轿,企图抢了人回去做小妾。
这样一来,不但会坑惨了谢文罡,让他在官场上有失德行,会办朝廷罢职,而且也给谢家一个重大打击,成为京城那些祸害谢家人的帮凶。
结果……
结果二百五加蠢蛋,毫不知情的侯五,还真当新嫁娘是清纯大姑娘,是好人家的闺女呢。
所以,那天他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轿,上来就抢,倒把谢文罡的围给无意中解决了。
这也有了知府见计划失败,恼羞成怒,在随后的谢文罡巡视查访堤坝之时,差点被人暗害的事件。
因此上,总体来说,知府和他岳家,跟谢文罡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这次侯五又带着人砸毁戏楼子,本来罪民不大,只要按照搅乱长安县安定秩序小惩即可。
可万万没有想到,傅少华的出现,给了谢文罡扳倒侯家的一个契机啊。
这位傅少爷,不但家世渊博,而且,还是皇帝陛下新提拔上来的石州府恩骑都尉,七品官儿。
今天法办侯五及其侯家,谢文罡出师有名了,名正言顺哪。
当众殴打命官,谋害少年官老爷,这不是有人恰到好处的送上来的伞,谢文罡能不赶紧接着?
他一摆手,神情肃穆,语气严厉,“押走。还有他们……一并押进县府大牢。另外,周捕快,你带人到各个城门贴上告示。
就说本县令要为民做主,惩处以侯五为首的地痞无赖,如有冤情,可举状纸到县衙为自己伸冤。
如有冤情者,一旦查实,本县将按照被伤害程度,给与银钱补偿。若有人命官司,本县便照大齐律法严惩不贷,判侯五死刑绝不容情。”
这一声令下,不说在场的那些没走的百姓们都叫好,拍手称快,就是这些衙役们,都觉得精神振奋。
他乃乃的,这些年,尽受这个侯五一家子的鸟气了,差使当的憋屈啊。
这回好了,县太爷终于下定决心要惩办这个目无王法,横行乡里的恶霸无赖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办差,好尽快法办侯五这个恶魔。
衙役和捕快各自行动,去贴告示的,去押捕侯五和他的一众手下进大牢的,哗啦啦……
这一次,长安县县府衙门,终于迎来了第一场硬仗。
而长安县百姓们得知县太爷要法办恶霸少侯五,那是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木雨竹欲谢文罡,傅少华回到县衙,便坐在一起商量怎么定侯五的罪,并且能牵扯出他侯家一家子人的罪行来。
木雨竹说,“还是让全县被侯家迫害的人说话吧。他们说话指认侯家,比任何人都好使。”
傅少华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出来听个书,就被侯家给打了,这事儿,是殴打朝廷命官,比老百姓说话可有分量。”
木雨竹嘴角挑起一丝嘲笑,“傅少爷,你忘了一件事吧?”
“啥……啥事儿?”傅少华没明白,“我……忘了什么事儿我咋不知道?”
木雨竹道,“你说你是朝廷命官,可你在戏场的时候,没有亮明身份哪。
所以,侯五别说没打你,就是打你了,他不认识你是官身,顶天算是误打,你说能治办他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呃……这倒也是。”傅少华没话说了。
木雨竹转头对谢文罡却道,“殴打朝廷命官的事儿,傅少爷自己不好说,但是……在场的那些看客和戏场老板能说啊。
所以,谢大人,你看……是不是派几个机灵的,懂事的,嘴巴严密的人,去跟那些人打个招呼。
告诉他们,当时傅大人提及了自己身份,可侯五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辱骂殴打……所以,你看这事儿这么办可还行?”
谢文罡微笑点头,“我也正是此意。师爷已经去办了,你大可放心吧。
还有,我担心那些吃过侯家苦的百姓们,因为惧怕权贵而不敢站出来为自己伸冤,这事儿……要是这样的话,就不好往下办了。”
木雨竹摇摇头,“这事儿也不难办。只要让百姓们看到县府衙门惩办恶人恶霸的决心,哪有不敢站出来为自己伸冤的?”
聪明人一点即通。
木雨竹话音未落,谢文罡就听懂了,当下一拍巴掌,“好,本县令老爷就拿出决心让大家伙儿看看。
来呀,徐捕快,你叫几个人,将那恶霸侯五带去堂前,先以辱骂本官为由,杖责百下示众。”
“是,大人。”
徐捕快一想到自己那个读书很不错,却被侯家给害得差点精神失常的弟弟,就怒火窜顶,接到命令,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下几百人围观哪。
有人在等待时机喊冤,有人纯属是想看热闹,还有人……观望县太爷有没有跟侯家抗衡的胆魄……
就在这时,侯家老太爷正带着几个儿子,急匆匆地往县衙这边赶来。
“爹,老五这回吃了这么大亏,我不把那个姓谢的弄死,决不罢休。”
侯老大是粗人,力气大,脑袋空,做事全凭一股冲动热血,还仗着家世好。
接到五弟被县衙缉拿,他就火了,暴跳如雷。
“姓谢的来咱们县都三年了,油盐不进的,爹,这次,咱们说啥也得给他颜色看看不可。
哦,对了爹,你快派人去给姐夫送个信儿,让姐夫帮着弄死这个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