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流筝淡淡看着秦广进,心中却莫名涌生出强烈的不安。
秦广进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顿在桌上。
“我让人把当初给你接生的产婆找到了,她说你是三月二十九日出生的,你出生时却有七斤重。”
秦广进找产婆的目的自然是套问谢流筝的生辰八字,只要生辰八字在他手里,他就可以用谢流筝的婚事,不断要胁谢香玉给他银子。
没想到他费尽周折只找到产婆之一,而且是给另外一个产婆打下手的,产程到一半,就被打发去外间准备东西,端热水什么的,并没有亲眼见证谢流筝出生,自然也无法确定她的生辰八字。
这也是秦广进憋屈的原因。
但,这名产婆虽然没有亲眼看着谢流筝出生,却见过刚出生的娃娃,用那产婆的话说,“当了半辈子接生婆,见过的娃娃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没见过这样齐整漂亮的。”
“哭声大的哟,隔着两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大眼睛水汪汪的,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这话有巴结的成分,不能十分相信,却也可知谢流筝出生时各方面都很健康。
谢流筝不明白,她出生时有七斤重,和她是不是谢香玉亲自有什么关系,默然看着秦广进。
秦广进见她没听懂自己的话,毫不掩饰鄙视,“我和那女人是九月二十成的亲,即便成亲当晚就怀上,你出生时也不过六个月多几天,能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七斤重,还一出生就睁眼?”
“定然是那个女人假孕生子稳固她的家主之位,难怪成亲没几天就不肯同房,定是怕被我发现她假孕的事。这个心思狡猾的女人。”
谢流筝总算听懂了,心里的不安也更加强烈了。
却不想被秦广进看出来,强作淡然道:“我从小到大生日都是五月十六过的,你跑来和我说我是三月生的,谁信?”
“谁知是你故意弄个人来扯谎哄人,还是那产婆记错了。”
秦广进大概猜到谢流筝会是这样的反应,冷笑道:“你如今的身份是谢香玉唯一的女儿,将来不出意外的话,谢家都是你的,你当然不会承认你不是那个女人亲生。”
“但你想过没有,谢香玉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保住家业连亲叔叔亲侄子面前都敢动刀子,会舍得把交家业交给你这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女儿?”
“大概用不了多久,谢香玉就会另寻新欢生个自己的孩子,到时你有没有命在就不好说喽。”
“你别不信,看看我,当初对谢香玉还不是一片真心,事事处处顺着她心意,最后还不是被她扫地出门?你就知道你将来是什么下场了。”
胶世谢香玉对她的疼爱历历在目,且谢流筝对秦广进离开谢家的原因比谁都清楚,自然不会相信他的挑拨离间。
看秦广进信誓旦旦模样,并不像在说谎,再想到谢香主在她面前,都不曾说出确切的生辰八字,谢流筝心里惊疑不已。
莫非秦广进说的是真的,她的生辰八字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流筝不愿被秦广进察觉到她的想法,神色较之平时更为冷冽,“生恩不及养恩大,即便我非我娘亲生,我娘养我这么大,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也不宵完。”
“如果你叫我来只是想说这些,可以不必再说下去了,我也没心情再听。”
说完,便打算离开。
“哼,果然是个木头脑子。”秦广进重新少起杯箸,大吃大喝起来,边话里有话嘀咕给谢流筝听:“我念在你叫了我十几年爹的份上,好心提醒你防着谢香玉过河拆桥,你不信便算了,反正我早就被那个女人赶出谢家,你是死是活也连累不到我头上。”
谢流筝闻言,迈向门外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不会怀疑谢香玉对她的疼爱,却想试探出秦广进意欲何为。
故意露出一脸纠结的转头看向秦广进,“你坑我们母女十几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嘴里说着不信,脚步却不由自主走回桌旁。
秦广进暗自得意,脸上却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样,长叹一声,“你这孩子太过老实,好好的我拿这种事骗你有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早已被那个女人赶出谢家,你过的富贵还是落迫都与我无关。”
“真有一天那个女人把全部身家都传给你,你还能分给我一半是怎的。”
说到分给他一半时,目光中不自觉透出贪婪,盯在谢流筝脸上。
“我也没必要骗你,我本来是挺恨你的,你身上流的是我的骨血,却只和那个女人一条心,连句公道话也不替我说。”
“所以想着把你嫁个丑男人,出一口心中恶气,才会千方成计打听你的生辰八字。但真打听出来你的八字有蹊跷,我又不忍心了。”
“我也好,你也罢,不过都是那个女人稳固地位的工具而已,就没必要互相坑害了。”
最高明的谎言,不是编的多么天花乱坠,而是九句真中混杂一句假话,让人无从分辩。
秦广进为了取信谢流筝,不惜说出他想害她的打算,显得十分真诚,若不是谢流筝深知他的禽兽不如的人品,说不定还真会信了他的话。
但此时谢流筝的内心却丝毫不起波澜,面上却露出惶恐的神情,“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我娘的亲生女儿?”
“我骗你做什么?你又不会给我银子。”秦广进见谢流筝渐渐信了他的话,心里越发得意,走到谢流筝身边将她按坐下来。“即便来了,便不要急着走,你我好歹做了十几年父女,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怪想你的,坐一会儿一起吃顿饭说说话,不算过分吧。”
谢流筝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没有半点主意的样子,被秦广进按坐下来,便一脸纠结的没敢动弹,却也不说话,低头揉着衣带。
秦广进心中得意一笑,以为将谢流筝拿捏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