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B1大厦,先在前台处登记来访信息,然后,物业人员帮忙刷梯控卡,直达7楼。
按照辛云舟发来的地址,710办公室。
玻璃双开门未关,映入眼帘是一面背景隔断墙,墙面镶嵌四字商务黑体,希微科技。
目光停留几秒,庄霁明半开玩笑问:“你入股了?”
什么意思。
梁微宁直愣愣道:“跟我没半点关系,你公事公办。”
道明来意,前台小姐姐领两人到接待区,在两排浅灰皮质沙发入座,泡茶倒水,让稍等片刻,她去通知辛总。
趁此期间,梁微宁粗略打量周围环境。办公区域还算敞阔,规模约有五十人左右。
电话里简单了解过,成立两年,产品已上线八个月,市场反响挺不错,但运气不好,投资方因面临破产而中途撤出,导致当下卡在B轮融资环节,进退两难,纯靠前期剩余的原始启动资金艰难推进。
至于产品内容,她觉得......
接待区门口响起辛云舟清朗声音,打断她思绪。温缓转头看去,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进入视线。
看到沈复那刻,梁微宁怔住。
自然,大才子此时内心,也掀起不小波澜,暗含质问的眼神扫向辛云舟。
后者却自动忽略,径直上前朝庄霁明伸手,语气谦逊含笑:“庄总监,久仰大名。辛苦亲自跑一趟。”
打完招呼,向对方介绍公司主创人,沈复。
主创人?
所以,这家公司是由沈复创立,辛云舟以技术入股的?
面对此情此景,梁微宁不知该作何反应。
目前尚不明确,对方是故意而为,还是无心之失。一切讲得明明白白,唯独不提沈复。
若事先了解情况,她一定不会贸然答应。
引荐自己前任的公司,算什么事。
但已经没办法,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去打乱这场考察。
产品介绍及市场反馈一式两份,递到庄霁明与她手里。很快,进入正题。
沙发对面,沈复在作讲解过程中,神情也逐渐趋于坦然。
见气氛总算恢复正常,辛云舟不着痕迹松口气。幸好,大家都是成年人,拎得清轻重缓急。
这一坐就到下午六点。
庄霁明针对项目策划书中涉及的产品进阶方向,提出诸多质疑与看法,条条命中要害,不可谓不犀利。
反观沈复,应对投资者审判,似乎早已端得游刃有余。
若非感兴趣,便不会跟他多聊。
从三点到六点,没有哪位投资者,愿意在劣质项目上浪费整整三小时。
就庄霁明的态度和表现形式来看,不仅沈复,就是梁微宁,也潜意识以为庄总监很看好希微科技。
结束后去卫生间,点亮手机一看,才发现电量仅剩百分之五。
庄霁明适时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马上回公司处理,知道她今天没开车,问她等会儿怎么回去。
不想给对方添麻烦,梁微宁笑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打车,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离开公司时,忘记带充电器。
原路折返希微科技,打算找辛云舟借用一下数据线。她手机是常规型号,应该能通用。
进去后,看到员工们都已下班,工位空荡荡。接待区仅剩沈复一人,辛云舟不知去向。
站在门口,梁微宁出声询问:“沈总有R29数据线吗,手机没电,要借用几分钟,谢谢。”
叫他‘沈总’。
客气,生疏,足够礼貌的口吻。
沈复自策划书里抬起头,温缓看向女孩。心底划过一丝莫名异样,转瞬即逝,抓不住。
今天7月1号,是她生日。
该不该说声‘生日快乐’,还有当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那份毕业礼物,一直被他随身携带,放在车里。
就幻想着,万一某天偶遇,随手送出,了却遗憾和心结。
可前几次,他都犹豫了。
“R29,我去问问。”
沈复说完,从沙发起身往办公区域走,没料到大家今日下班如此早,环顾空无一人的公司,不尴不尬立在原地。
结果不言而喻。
行吧。
梁微宁心领神会,跟沈总告辞,准备走人。按下墙面门控按钮,握住门把手一推,纹丝不动。
??
她扭头看向沈复,面带疑问。
后者迈腿走过来,抬手,同样的操作流程,仍旧没推动。
“......”
沈复拿出手机,拨通辛云舟电话。
三言两语,弄清是怎么回事。
辛云舟哭笑不得,猜测应该是前台上完洗手间回去时,没听到动静,便误认为大家已经悉数离开,把门给锁了。
离谱。
作为行政人员,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复冷着脸,沉声:“叫人赶紧回来,开门。”
电话切断。
与此同时,梁微宁感觉手心轻微震动一下,电量耗尽,手机自动关机。
起初尚且能保持冷静。
直到半小时后,迟迟不见所谓前台人员,明显看出女孩等得不耐,沈复提议:“要是太无聊,我给你放电影。”
权当打发时间。
梁微宁面无表情,没作声。
此时,辛云舟打来电话,坏消息。
说前台有特殊情况走不开,他正从家里往公司赶,路上堵车,预计四十分钟左右,让两人再耐心等等。
四十分钟。
空气仿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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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点,湾流G700公务机准时落地首都机场。
天色已擦黑,加长普尔曼平稳驶向S01快速通道,窗外建筑物徐徐倒退,线上会议进入尾声。
离线前,项目负责人多问一句:“关于章氏集团的合作,陈先生有无额外指示?”
毫无疑问,想必是今日仪式后,太平山那位对于连雾岛项目二期预案立场与态度,让底下人心理层面产生不可避免的踌躇忐忑。
后座主位,男人面容沉静倚靠座椅,夹烟的手搭在窗沿,猩红火星随炎夏热风掠过,烟丝燃烧剧烈无声。
电子平板连线搁在一旁,自麦克风端口传过去,那头只能隐约听到风声噪音。
先生漫长沉默,引得几名高层不安。
直到香烟燃至过半,断裂灰烬融入夜幕,陈敬渊视线回拢,落向腕间手表上的指针,淡腔启唇,“一切照旧。”
仅四字。
足以卸下众人重负。
会议结束,烟管灭进烟灰缸。玻璃窗缓缓升起,车厢内陷入安静。
陈敬渊拿过手机,拨电话。
提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