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微宁闻言浅浅一笑,看向车外后视镜,驾轻就熟驶入旁边车道。
趁红灯空档,她轻叩方向盘煞有其事地说:“我男朋友手段通天,想查出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比如?”陈敬渊好整以暇。
可太多了。
小姑娘举例:“比如今天中午我点了几道菜,喝了什么汤,吃饭的时候,想了多少遍陈先生。”
陈敬渊心里已软的一塌糊涂。
烟也不抽了,抬手揿灭在烟灰缸,低声问她:“告诉我,想了多少遍。”
嗯。
容她回忆一下。
沉思须臾,梁微宁轻叹口气:“有点遗憾,今天太忙,没功夫想。”
意思是,一遍都无。
被她打败。
真的应了那句,乖不过三秒。
此时,前方红灯转绿,车辆恢复流动,车载系统里传来导航语音。
知道她在开车。
“注意安全,到家发信息。”挂断前,陈敬渊意味深长提醒:“晚上九点例行汇报,提前打好腹稿。”
“......”
这男人,居然是认真的。
要崩溃。
梁微宁心情瞬间不美丽,气哄哄将电话掐断。
忙音响起。
陈先生唇角轻抬,无丝毫不悦。
回到香樾府,临近七点。
吃完饭后私信庄霁明,问他现在方不方便,电话里聊聊希微科技的事。
两分钟,收到对方回复。
【方便。】
单身男士的好处,可以随时随地跟你谈工作,不受私生活半分影响。
听到沈复要求签订短期合同,庄霁明并没表现得很意外,似乎早在他预判中。
“你同意?”梁微宁问。
同不同意,其实不是他说了算。
庄霁明气定神闲道:“等我通知,最迟下周一前。”
行。
看样子,沈总有戏。
拿着手机去露台外,犹豫几秒,梁微宁道出自己看法。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找不到第二家更合适的公司,也没必要非希微不可。”
她背靠围栏,感受夜间微风习习,惬意闭上眼,“事在人为,我不信翻遍整个初创圈,都寻不出替代品。”
庄霁明笑。
希微当然不是唯一。
但有些事,没办法道破。
等到晚上九点,梁微宁忍不住困意,给大佬发信息,说自己先睡了,回来后,记得叫醒她。
彼时,陈敬渊刚结束酒局,在回香樾府的路上。
提示音/响,前排正汇报明日行程的徐特助,下意识中断噤声。
男人划开手机看一眼,熄闭,示意他继续。
加长普尔曼穿梭在霓虹高楼间,后座静谧异常,目光自中央后视镜里掠过,徐昼能隐约察觉到,先生情绪正处于低位水平。
何为低位。
就是在心情不愉的时候,适度克制自己,不要无端殃及外物,亦或特定的某人。
某人指谁,不言而喻。
先生不喜小姑娘与前任见面,甚至独处,即便只是谈工作。
可这次成立专项组,却仍旧将她列入负责人之一。原因很简单,仅为让女朋友安心,放手去做,不要因上次创业园的误会而投鼠忌器。
想到这里,徐昼内心唏嘘不已。
陈先生立于高阁,何时这般迁就包容过一个女人,他在尝试着大度,剥夺作为男人最起码的吃醋权利。
旁观者清。
徐昼虽无感情经历,但他知道,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占有欲极强的先生,怎能容忍今日下午的情况,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换而言之,希微科技的命运如何,大结局是生是死,实则掌握在梁微宁手里。
底线不可碰。
小姑娘若不懂甄别,最后遭殃的不是她,是那位沈姓创始人。
其实,徐昼多虑了。
如今的梁微宁,远比从前通透百倍。
只要有心,没什么迈不过去的坎。
夜间十点。
睡到迷迷糊糊,身体落入男人温热的怀里,梁微宁心里装着事,稍有风吹草动,意识便自动清醒。
“乖乖睡觉,有什么话明日再讲。”陈敬渊掌心盖住女孩眼睛,裹挟浓郁夜晚的低嗓显得格外温柔。
梁微宁喃喃自语:“我好像也不困。”
不困怎会睡得早。
陈敬渊手臂圈着她腰肢微微收拢,小姑娘香软软的一团完全包裹在他臂弯里。
黑暗中,男人低颈落吻,靠近她发间的气息渐热,“以后,我尽量推掉晚上的应酬。”
“为什么。”她憨憨问。
脑子反应迟钝,很明显的理由。
自然是早点回家,陪女朋友。
陈先生未解释,手掌轻抚她后背,阖目抱着小姑娘一起入眠。
最近,他睡眠质量不错。
宁宁是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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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微宁从没体会过,在周末早上不靠闹钟睡醒的感觉,而且,才刚到六点。
这是第一次,和大佬同时起床。
略有成就感。
在他怀里腻歪一会儿,被抱到卫生间刷牙洗漱。
小姑娘站在盥洗台前,身体稳稳靠着男人结实胸膛,柔滑睡袍下鼓胀的肌理线条,热量隔着衣料阵阵传入她后背,很有安全感。
“昨晚几点回来的?”满嘴牙膏泡泡,声音含糊着问。
陈敬渊替她将漱口杯接满水,随手搁到一旁,面色温溺揉了下她头发,“是不是打算,要一直用这种方式跟我讲话。”
哪种。
镜子里,女孩眼神迷惑。
他提醒:“没有称呼?”
刷牙的动作顿住,梁微宁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貌似,有点难搞。
“可是,我觉得这样挺好呀。”她稍许侧过身,抬眸对上男人的注视,语气认真道:“你没发现吗,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感,加上称呼,反而是累赘。”
老夫老妻。
朴实无华的四字,在陈敬渊心底,激起不小波澜。
他单手搂着小姑娘,将人贴近胸前,微微俯首垂目,压低声线在她耳畔,“宁宁想嫁给我。”
嗯?
梁微宁懵懵的。
下刻反应过来,小脸熟透。
哪有这個意思。
她紧张地咽了咽嗓子,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误会,网络中的老夫老妻,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夫妻。”
难不成,大佬平时是2G上网?
把人给吓的。
明亮镜面中,倒映出男人讳莫如深的脸,神色不复前刻晴朗。显然,被女孩出于本能的辩解给刺激到。
她不想嫁。
太快了,他在急什么。
才二十三岁,事业正值上升期。
想通这点,陈敬渊心绪缓和下来,看身前人呆滞憨软模样,面容沉静接过她手里的牙刷,轻哄:“别怕,不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