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适…”听到敌人,阿泽突然这么说。
虞初感受到她的疲惫,慌忙问:“哪里不舒服吗?”
阿泽笑了笑:“初初,你说我会变成敌人吗?”
“当然不会,你干嘛这么说?”虞初察觉到一丝冰寒,更加急切了。
“因为我总感觉,做好人很难…”
阿泽悲凉的感慨。
虞初:“因为前世你们都很好,可今生却不如意,所以产生了这个念头对吗?”
阿泽叹了口气:“是啊,我外婆信佛,我爸跑了之后,我妈也病倒了,她说我们是上辈子犯了罪过,所以在赎罪。本来我都信了,现在看来,真是好人命不长。”
虞初继续劝慰她:“说真的,我也觉得身边的好人都不好过。可是知道前因,才能避免后果,而且也更清晰未来的路。
你不觉得,观象就是一种机会吗?”
阿泽沉默。
虞初又说:“至少我们还有机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好人。”
阿泽继续叹气:“对于未来,我依旧很迷茫。现在才来避免后果,也晚了。”
虞初感受到阿泽不太对劲,她陷入了沮丧,内心也仿佛蒙上一层阴云。
于是问了一句:“阿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电话对面传来有些冰冷的声音:“不瞒你说,我自己做了观象。”
“天呐,不是嘱咐过不能自己做吗?”虞初有些震惊。
阿泽却话语凄哀:“你以为平日里看到的,是真正的我吗?其实我活的很累,很痛苦。所以我想打开观象,抹杀自己。”
虞初当然能感觉到,阿泽总是戴着一层厚厚的面具,把一切痛苦压到灵魂深处,每天乐呵呵的。
她努力平定心绪,耐心的问:“好,我理解你,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具体做了什么?”
“回家之后,我学着你念咒,去看那些画面,结果看到了今生的自己,她对我说‘生命很艰难。’让我杀了她。”她气若游丝的说着。
“后来呢?”虞初比较着急。
毕竟觋夜说过,观象是险术。
不是任何人轻易可以打开的,她担心阿泽真的受了不可逆的损伤。
“奇怪的是,我突然睡着了,接着就做了个诡异的噩梦。梦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他手握利刃,在疯狂的追杀我…”
说到这里,阿泽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声音都在颤抖。
“影子?…”虞初莫名。
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阿泽镇定下来,淡然:“虞初,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做好人了。再见。”
虞初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
再回拨已经关机了。
“觋夜,你在吗?阿泽好像出事了。”虞初赶紧给他发去消息。
“我在,她怎么了?”他很快发来回应。
虞初把阿泽的观象,以及现在的反应全盘托出。
她忧心:“我担心她会想不开,甚至去做出格的事。”
“放轻松,相信她,也要尊重她的选择。”他依旧很冷静。
“可是观象是我带她做的,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不算是…医疗事故吗?”虞初有些心乱。
他又说:“她那么悲观,应该是体内的寄生魂在作祟。”
“你的意思是,激发了女鬼,那些负面情绪是女鬼带来的?”她想起自己以前会忽冷忽热,有时候甚至莫名悲观。
“对啊,她不是梦到被影子追杀么?应该是那家伙出手帮忙了。”他很淡然。
“…”
虞初一头雾水,却也理解,或许影子和觋夜一样,也能行走世间,甚至做些什么。
可是她还是不安。
觋夜感受到她的烦乱,说了一件事:“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拥有预知特殊事件的能力,但这些事往往不太好,他为了警示世人,没有加以隐瞒,将事情都如实告知。
结果很多人知道以后,自暴自弃,甚至有人因此作恶。
那个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能力是硬伤。”
他的话让虞初很快平复下来,她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很清晰,自己目前的状况,和他认识的人是一样的。
“我…”
虞初打了几行字,又删了,她不知该说点什么,她的确产生自我怀疑了。
他:“你想说,第一次做观象,就遇到这样的事,有打击?”
“对,何况阿泽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她。”在他的引导下,虞初终于可以表达出来。
“如果我告诉你,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呢?”
“你为什么可以肯定?”她虽然惊讶,却也信任。
他:“因为我看过《命书》啊,其中记载着一段话:观象会启发人的业力,同时也在还原灵魂,启动他们的智慧;而这两者之间,是绝对平衡的。”
“你说的有点深奥…”虞初似懂非懂。
她思索了一会儿,又说:“刚才说,可以预知特殊事件的朋友,是不是就是写《命书》的人?”
他:“对,感兴趣吗?介绍你认识?”
她:“我只要你一个知己就够了,最好的朋友就阿泽,不然我总觉得还想着别人,像是背叛你们。”
她对关系是洒脱,对认可的却异常专注。
他:“如果他和你的未来有关,甚至,和影子息息相关,也对我有重要的意义。”
“你愿意让我认识,我就认识。”虞初突然对觋夜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热情。
紧接着又问:“可你不是说,得我自己去遇到吗,怎么能早早介绍我认识啦?”
“你忘了我是灵魂,而且可以带你观象。”
“你干嘛总那么冷静?像出家了似的,多没意思。”她又说了一句肆意的话。
“是么?要怎么才有意思?”他问。
虞初忽然有些妖气,她笑了一下,随手打出一行字:“其实也蛮好,我很少遇到你这样的人。”
他:“我们从来没分开过,你得赶紧恢复记忆,不然容易误会,我可打不过你家那位。”
“啊,从来没分开过,现在比起命官,我更好奇跟你的关系,可以透露一下吗?”
和觋夜熟悉之后,她的个性很快暴露出来了。
“我是你哥。”
这几个字扎进眼里。
虞初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我哪来的哥哥,我爸妈可是只生了我一个,虽然我家很想要个男孩。”
“或许我就是那个男孩呢,呸,男人,我成年了。”看她不端着,觋夜也逐渐展露个性。
她:“不过说起来,你和我还真像,都喜欢装理性,但骨子里…算了,谁也别揭穿谁。”
“不冷静不行啊,世道险恶,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虞初翻了个白眼:“…都是狐狸,就不要装水仙花下面那个圆球了。”
“你才是蒜,不信我是你哥吗?”
“难不成你是认真的?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没叫过谁一句哥哥、姐姐的。”
他:“看来,你的习惯要被我破除了。”
“…”
感受到他的笃定,虞初陷入回忆,提起男孩的事,也是一把辛酸泪。
虞初父亲是福建的,听到这个地区,一般人会想到一个词“重男轻女”。
所以或许是因此,一开始,父母对孩子的性别,也是有些期待的。
据说母亲怀孕的时候,算过命,说是绝对是个男孩,哪怕不是男孩,也是一男一女龙凤胎。
母亲当时做梦也梦到过一对小孩,牵着手。
加上各种验证,他们确信怀了了一对龙凤胎,哪怕不是,也是单个的男孩子。
甚至连男孩的名字都取好了,叫:虞枭。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取个枭字。
据说是喜欢枭神这一名头,所以剑走偏锋,就要这么取。
结果孩子出生后,哪有“枭神”的踪影,只有一个女孩。
父亲甚至沮丧的当场离开医院。
后来哪怕带着各种营养品,熬鸡汤、煮红糖鸡蛋来赔罪,也成了母亲心里的诟病。
后来和虞初提及依旧是埋怨的口吻。
可是母亲既然敢说这事,也代表父亲后来对虞初是极好的。
完全没有丝毫重男轻女的表现,甚至过于宠爱她,事事以虞初为主。
“真是奇怪,难道我家真的原本有个男孩子…”虞初不禁陷入迷惑。
在她眼中,父亲的双眸更是充满了空灵之气,哪怕为了家庭奔波,也没有陨损丝毫,不会那么媚俗。
这么一想,父亲还挺特殊,他天生冷白皮,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欧式双眼皮,高鼻梁,眉骨突出,一张脸立体感十足。
他的长相,倒类似阿泽看到的西域风格。
正当她走神。
觋夜说了一句定夺乾坤的话:“不信你可以观象,我们去找命官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