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和二黑脖颈相交,形同左右护法,护着俞琳琅走入山洞,一个令人大开眼界的新鲜世界。
没错,和大黑一样黑的狗,还有一只,取名二黑。
就着山势开辟出来的石屋大小四间,全部朝阳,视野宽阔,只不过荒废久了,被生命力顽强的藤蔓覆盖。
石屋之前还有从山石的缝隙之间渗出的水源,细小的水流在缝隙流出,淅淅沥沥的又自下方的缝隙渗入。
卧室里,床榻被褥齐全,只不过有些返潮,被俞琳琅抱到外面的阳光之下暴晒。
想到终于有一张像样的床,俞琳琅笑得露出大板牙。
最令人惊喜的是,虽然冷锅冷灶的,但看得出隔壁是一间厨房,最里面的一间挂满了腊肉和风干的兽皮,还有一间就叫书房吧,只因临窗之处摆着书桌。
“老天……!”
俞琳琅拍着一左一右两只大狗脑袋,感慨着生活终是待她不薄。
本来么!
穿越呀!
不可太衰!
怎么能衰!
通人性的大黑、二黑咧着大嘴,跟着俞琳琅一起傻笑。
“走,买好吃的去,”俞琳琅摘下两根腊肉、两张兽皮,带着大黑、二黑下山换了米面,只当还算幸福的生活开始了。
又是月圆之夜。
“有种你就杀了我,呵呵……,”沉寂了很久的、梦魇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有若无的有些缥缈。
俞琳琅骨碌一下爬了起来。
“杀了我,不然,我活一天诅咒你一天……,死了变成鬼也咒你进十八层地狱……,”声音魔幻,带着恨意滔天。
俞琳琅披上外套:“大黑,怎么回事?”
这句话问得毫无道理,狗能听懂人话、办成人事,那就不叫狗了!
但是,俞琳琅终于确认,这清泉山中,自己不是唯一的住户。
大黑“嗯嗯嗯”的说着俞琳琅不懂的狗语,人狗之间不可能有完整的默契可言。
“带我去,”俞琳琅下定了决心。
大黑摇头。
俞琳琅笑,这世界上还有狗不愿意做的事?!
大黑接着摇头,继而和二黑趴在俞琳琅跟前。
这没办法了,没有大黑、二黑,俞琳琅不敢深夜贸然外出。
第二天破晓。
装了一夜深沉的大黑起身,一路将俞琳琅领到茅草屋前,“吭吭唧唧”地挠着门前的石阶。
三挠两挠,山石开合。
“谁?”
声音的来源,在洞的深处,充斥着荒废已久的腐朽味道。
俞琳琅一哆嗦,即便有些许原主的记忆,也想不出是谁藏在她的地盘里:“我!”
“渣女!”
一阵尘土飞扬起来。
“咳咳,”俞琳琅被呛,咳声不止。
生活不易……,好不样样的又成渣女了!
里面的人用枯瘦的手抓着铁链:“我就不死,我气死你!”
这事儿闹的!
俞琳琅心想穿越一趟不容易,先是被茶水泼,然后被咒着死,真是流年不利。
“呀,越长越像了呢!”黑暗里,声音中突然有了一丝感情。
“我天!”适应了黑暗光线的俞琳琅看到一个脸上带着疤痕、身段纤细的大妈……呃……阿姨,或者大姐。
那女人打量着俞琳琅:“淑妃,你个挨千刀的……”
“淑妃?!”俞琳琅咧嘴。
那女人眼中露出无助:“公主,我待你不好?”
琳琅迷惑:“恩?!”
“为什么要骗人!”女人咆哮起来。
这癫疯的妇人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是错认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错认,俞琳琅就不知情了。
闲暇之时,俞琳琅也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带着大黑、二黑踏遍了清泉山大小的山头。
至于传说中的明月庵,根本就没有找到。
到山下打听,清泉镇的人也摇头,都说山上闹鬼,劝她搬到山下来住。
树叶从绿到黄,节气从夏到秋。
因为有了疯癫女人的加入,俞琳琅的生活丰富多彩起来,倒不是因为那女人有多么讨喜,而是总归有一个说话的可以排遣寂寞。
“我下山了啊!”
每天早上,俞琳琅都会和疯女人打个招呼,全当疯女人是个知冷知热的。
在俞琳琅的看来,生活可以清苦,精神世界却不能贫瘠。
再说,生活要有仪式感,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于是从山上到山下、从山下再到山上,多了俞琳琅忙碌的身影,越来越多的腊肉和兽皮被带下山去,越来越多的生活用品被换上山来。
这一天,俞琳琅带着二黑到山下的集市,换了米面粮油和苹果,为自己买了胭脂水粉,买了缝纫的布料,买了价钱不低的木炭,买了一袋子鸡胸肉,为过冬进行储备。
斧头是稀罕之物,俞琳琅用了两张兽皮。
“我K,跟被大黑咬了似的!”
一顿猛砸乱砍之后,俞琳琅气馁,捆绑的铁链丝毫无损,斧头变得豁牙漏齿。
疯女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俞琳琅一如既往的折腾,对俞琳琅的好感与日俱增:“别费劲了,这铁链看着细,但韧性足,要不是这段时间你把我喂胖了,我兴许能脱身。”
“您……这是怨我咯?”俞琳琅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这么完整、这么有道理的埋怨,竟然出自疯女人之口。
“我叫林菲儿。”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就是自己把自己逼疯,疯女人报了家门,要不是有了身不由已的事情,谁愿意受石洞的寒湿。
“那我……菲儿姨?!”
“老天……你说话啦?!”
俞琳琅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半夜鬼叫的那人。
林菲儿苦笑:“叫我姑姑。”
嗐!
菲儿姨比菲儿姑好听吧!
俞琳琅没有争辩,叫姨姨和叫姑姑没有区别。
“我已经这般天地,你还对我不离不弃,如果我有翻身的一天,我会加倍偿还。”
林菲儿瘦得皮包骨,嘴里有陈年的口气,头发也是石化了的样子,要不是俞琳琅勤快,每天收拾屎尿,她过得会更加酸爽。
“不用加倍,在这儿盖间小房子、封个郡主啥的……就行!”
痴人都爱说梦,俞琳琅也常做梦,不然这苦涩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我记住了,”林菲儿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