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楚安澜终于回过神来:“你想同我退亲?”
叶宛卿唇角动了动:“抱歉……”
她并非想退亲,只是她有太多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全然告诉楚安澜,否则,他只会陷入更深的危险中。
对他用以退为进的法子,虽不够光彩,可她真的不愿她努力争来的亲事就此终止。
果然,楚安澜气恼道:“退亲的事,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将你让给陆继廉!我告诉你,我……唔……”
他的话音,被尽数堵在口中。
叶宛卿捂住他的嘴巴:“世子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不会与世子退亲,也不会再提此事。所以,也请世子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死’字。”
“唔!”楚安澜挣扎着把她的手拉开,握在掌心:“你若敢退亲,我就敢不顾礼仪,强行将生米煮成熟饭。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叶宛卿凝视了他片刻:“好。”
“好什么好?”楚安澜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我今日受了这么多委屈,你都不哄哄我么?”
哄?
怎么哄?
叶宛卿低头看被他握住的手:“你的香还有么?若是快用尽了,我重新为你调……”
“你上次给我的香,还剩大半盒呢。”楚安澜眉眼间浮起笑意:“我日日用着,也能用到大婚后。”
叶宛卿浅笑:“那是青李香,你若有别的喜欢的香,也可告诉我,我重新为你制。”
“我不要别的香,原来的就很喜欢。”楚安澜握紧她的手,忽然问:“卿儿,你现在是在转移问题么?”
“什么?”叶宛卿装傻。
“我知道你懂我在说什么。”楚安澜重新皱起眉头:“刚刚的事,你还没有说清楚呢!”
叶宛卿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刚才在花厅里,我并非有意与你置气,我只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
芙庾今日的所为,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暗中筹谋了这么久,又是派人去查端王府,又是埋棋。
更重要的事,今生和前世的事态发展完全不一样了。
她最重要的人,全都被牵扯其中。
她认真看着楚安澜的眸子:“世子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亲、兄长和弟弟以外,我最在意的人。我希望你过得自已自由快乐、无忧无虑、长命百岁。”
“你每次许愿,都在祝我长命百岁。”楚安澜出声道。
叶宛卿笑了一下:“那我这次许点不一样的吧?”
“是什么?”楚安澜好奇地问。
叶宛卿看着他被夕阳映照得灿烂又明媚的脸,认真道:“一愿,世子能与我地久天长,白头偕老。二愿,世子所求之事皆能所偿。”
楚安澜听得心花怒放,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我一生别无所求,上天定会满足我想与你白头偕老的心愿!”
“嗯。”叶宛卿弯眸。
楚安澜冲她灿笑。
望着他柔润的薄唇,叶宛卿弯了唇角,凑上去主动吻了吻他:“天色不早了,世子该回王府了。”
说完就要抽身。
忽然,手腕被紧握住。
尽管只被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楚安澜的唇色却变得艳了几分:“你不是说,晚上一起用膳么?”
叶宛卿怔住:“我……”
“时间还来得及。”楚安澜低头回亲了她一口,看了眼天色:“你在府中等我,我骑快马去一趟端王府。等解了这个误会,你今夜也好安稳地用膳、睡觉。”
误会?
若端王谋反也只是个误会,该有多好?
叶宛卿眸光闪了闪:“世子早去早回,尽量别与人发生肢体上的冲突,也不要伤了自己。”
“放心吧。”楚安澜牵着她的手:“走,先送你回花厅。”
叶辰霆和叶辰曦还在等着。
三人一起出门。
叶宛卿不放心,又派了一队护卫跟上去。
夜色降临时,护卫回来传消息——
“敦亲王世子他们在半道遇见了端王世子。世子问了端王世子,是不是倾慕郡主,端王世子答了‘是’。”
“什么?”
樱香和千禧都大吃一惊。
叶宛卿皱眉。
楚骁岩在故意说谎。
他们两人从未有过别的交集,楚骁岩绝对不可能会对她生出这种心思。
所以,他默许了廖芙庾的做法?
他也想趁此机会,让长公主府和敦亲王府与他家断了关系?
应当是这样的。
见叶宛卿不说话,护卫继续道:“世子上去就揍了楚骁岩一拳,两人打起来了,打得难舍难分,竟双双坠了马……”
坠马?
这可不是小事!
叶宛卿猛地从椅子上起身,问道:“两位世子可有受伤?”
护卫道:“属下回来时,两位世子正扭打在一处,瞧着受了些皮肉伤,他们坠落在街边的粮摊上,应当不会有内伤。”
叶宛卿看了眼天色,对护卫道:“快马加鞭出趟府,替我为敦亲王世子传句话……”
护卫上前:“郡主请讲。”
叶宛卿端坐回椅子上:“告诉世子,婚期将近,若他瘸了或破相了,就无限延迟大婚吧。”
“是。”护卫应了一声,迅速出门。
这一去,便是半个时辰。
期间,叶鸿威派人来问:架打完没,何时开饭?
让长辈一直等下去,终归不好,于是,叶宛卿派人去膳房说了一声,将父亲和母亲的晚膳先送去他们院子。
戌时,府门外终于传来动静。
小厮一路小跑着进门:“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
花厅内外,昏昏欲睡的侍从们齐齐抬头。
叶宛卿起身走到花厅门口。
灯火明亮的走廊下,叶辰霆和叶辰曦并肩而来。
叶辰霆衣衫整洁,发丝同出门前一样,一丝不苟地高束成髻,用精致小巧的玉冠和玉簪束着。
和他相比,叶辰曦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衣衫褴褛,撕得破破烂烂的,像披了一身破布,头发也是被抓得乱糟糟的,像极了鸟窝。
走近些可以发现,脸上竟还有伤。
瞧见檐下站着的叶宛卿,远远的,叶辰曦就开始卖惨:“妹子,我被揍了,好疼呜呜……”
叶宛卿见状,无奈道:“府医已经等候多时了,先进来,让他给你看看。”
花厅内,光线明亮。
府医仔细给叶辰曦查看了一番,又把了脉,确定没有受内伤,才为他处理脸上的淤青和细小的伤口。
叶辰曦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我就不该过去拉架了!我还没说亲,要是毁容了,谁家贵女还愿意嫁我?过分,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