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书绾红着脸,迟疑道:“那……有劳郡主。”
“不客气。”叶宛卿朝她笑。
曹书绾走在一旁,语气轻柔:“刚刚我瞧着郡主朝我笑的模样,和敦亲王世子笑得很像。”
“是么?”叶宛卿的笑意愣了一下。
曹书绾笑道:“是呢。”
叶宛卿闻言,脸上笑意扩大:“大抵是我与他相处久了,受了他的影响。”
说着,她看向曹书绾:“曹姐姐与我二哥也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说话的语气。”
听见这话,曹书绾脸红得宛若染了一层云霞:“郡主说笑了,我与二少爷实则连面都尚未见过几次……”
叶宛卿正要说话,就听千禧低声提醒:“郡主,墨言来了。”
墨言是楚安澜的近侍。
叶宛卿抬头看去。
“咦,那侍卫怀里抱着的,便是郡主和敦亲王世子养的那只小火狐么?”曹书绾好奇地问。
叶宛卿笑:“是啊,它叫小石榴。因常住在敦亲王府,世子便叫它楚石榴。”
“楚石榴?这名字倒是有趣。”曹书绾也跟着笑。
小石榴乍一瞧见叶宛卿,便迫不及待地从墨言怀里跳下来,撒着欢朝叶宛卿跑来。
扑到叶宛卿脚边,一阵嘤嘤叫唤。
叶宛卿弯腰将它抱起来:“昨日我见你时,你还只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怎么反倒来找我了?”
小石榴在她怀里欢快地扑腾。
墨言走近了些:“属下见过郡主。郡主,世子今日去赴宴了,走之前,让属下将小石榴送来给您。另外,世子还让属下传句话。”
“什么话?”叶宛卿问。
墨言咳了一声:“世子说,今日赴的宴席上,有一品居的女子作陪,所以提前跟郡主您报备一声。世子还说,让您千万别多想,他会洁身自好,绝不会让别的女子碰到他一片衣袖的!”
“还有么?”叶宛卿笑问。
墨言摸头:“没有了。”
叶宛卿点头:“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属下告退。”墨言行了个礼,离开长公主府。
等人走远了,曹书绾才浅笑开口:“敦亲王世子,果真是个极有趣的人呢。”
叶宛卿弯着眉眼:“他啊,向来如此。”她低头轻抚怀里的小石榴,眼神温柔至极。
小石榴舒适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乖软的嘤嘤声。
叶宛卿看向曹书绾:“走吧,我们去逛园子。”
趁着午膳前下人们在忙,叶宛卿先将曹书绾带着在惊鸿苑转了一圈,接着,又去了叶辰霆的无央苑。
看着叶辰霆的居所,曹书绾惊讶:“二少爷的院子里,当真种了许多树呢。这些树养得可真好,又茂密又高大。”
“二哥同曹姐姐说起过么?”叶宛卿问。
曹书绾点头:“是呢。他还说,院中的松树,每年都要喂许多鱼肠。”
叶宛卿笑道:“是啊,这法子,还是二哥离京游学时看来的,传信回来,让花匠试了无数次,才敢用在他的松树上……”
……
午膳前,叶宛卿带着曹书绾将无央苑逛了大半。
下午日头烈,楚嫣容又留永昌伯夫人喝茶。
花园的凉亭里,茶香袅袅。
一个小厮的到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小厮气喘吁吁:“长公主殿下,郡主……二少爷派人传信……陆世子和敦亲王世子去了国子监的习武场,说……要比划。而且,两人要签生死状!”
“什么!”叶宛卿惊诧起身。
楚嫣容用力拍了一把桌子:“胡闹!”
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们,素来爱玩爱闹,若是闹出了什么矛盾,约着打架的也不是没有。
但,像楚安澜与陆继廉今日这般,打架前签“生死状”的,还是头一次。
签生死状,还是陆继廉提议的。
旁人都在惊诧,陆世子为何忽然想与敦亲王世子打一场需要签生死状的架,叶宛卿却知晓原因。
陆继廉对楚安澜起了杀心。
他是世人眼里的端方君子,所以,哪怕想要取一个人的性命,也要选择最正大光明的方式。
他笃定了自己会赢。
约战,签生死状,杀死楚安澜,不仅顺利除掉了碍眼的对手,还能……有机会娶她。
此举,真是一箭双雕。
叶宛卿心下急切:“母亲,我得去阻止他们!”
楚嫣容立即吩咐人套了马车,送叶宛卿出门。
国子监。
马车到时,国子监外正热闹。
车还未停稳,就见不少年轻公子三五结群、说说笑笑地往门里走,议论着今日谁会赢:
“我赌一千两白银,陆世子会赢!”
“我赌三千两!”
“既然你们都赌陆世子赢,那在下偏要赌敦亲王世子赢!在下愿出五千两白银作为赌注!”
“……”
千禧掀开马车。
叶宛卿戴着帷帽,就着千禧的搀扶跃下车,顾不得旁人目光,匆匆迈入国子监大门。
身后,传来惊呼声——
“方才那位贵女是谁?”
“傻了吧,那是郡主!”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
习武场。
远远的,叶宛卿就见场地外围满年轻公子。
议论之激烈,看起来两人还未开打。
千禧冲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即上前:“借过。”
叶宛卿穿过人群。
习武场旁的一棵槐树下,各背对站着两堆人。
左边,一袭红衣的楚安澜被一群少年围着,叽叽喳喳在说些什么,而楚安澜神色不耐。
他单手叉腰,高马尾随风扬起,被他甩至脑后。
楚绍臻拍拍他的发尾,为他顺气,看了眼陆继廉的方向,又凑过去说了几句什么。
楚安澜瞥过去,嗤了一声。
右边,叶辰霆和叶辰曦以及一群年轻公子哥正在同陆继廉说话,陆继廉一身银白锦袍,面容平和。
叶宛卿缓步走过去。
还未靠近,她就听见叶辰曦的声音:“陆世子,谁都知晓你博学多才、武艺超群,也都知晓安澜不喜欢念书习武。你约战,立生死状,不就摆明了欺负人么?”
陆继廉看向他:“光明正大、公平公正地比试,怎么会是在欺负人呢?至少,在下与世子就未曾这样觉得。”
“你……”叶辰曦愤懑不已:“你就是个伪君子!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做的却是最阴险狡诈的事!”
“别说了。”叶辰霆拉过叶辰曦,一边安抚地拍着他后背,一边对陆继廉道:“抱歉继廉,关心则乱,说话才难听了些,还请你不要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