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欢喜,清了清有些不适的嗓子:“那我们快点睡吧,睡一觉,就能离明日更近了。”
他都迫不及待了!
叶宛卿:“……嗯。”
两人紧贴着,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宛卿被烫醒。
不知何时,屋外的雨已经停了。
几阵大风之后,乌云逐渐被吹散开,日头也露了出来,银灿灿的。
屋檐下,滴水声清脆悦耳。
叶宛卿迷糊间伸手摸了一把,就摸到一大片烫得吓人的皮肤。
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躺在她身旁的楚安澜,浑身热得好似刚从泡了半个时辰的温泉里捞出,泛着不正常的红。
额头和后颈湿淋淋的,被褥都被打湿了。
向来昳丽的面容,痛苦得皱成一团。
叶宛卿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感受到她手上的舒适凉意,楚安澜痛苦的哼了一声,下意识朝她靠过来。
叶宛卿叹了口气。
她扒开楚安澜的手,下床拉开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
放眼整个院子,瞧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小石榴在墙角的桂花树下扑蝴蝶。
听见开门声,小石榴欢喜地扑过来,嘤嘤叫唤。
叶宛卿匆匆摸了它一把,收回手,踏着半干的石阶,快步出了院子。
小石榴跟着她飞奔。
一出院门,叶宛卿便开口:“来人!”
樱香匆匆从不远处行来:“郡主,您起身了?”
“顾琛今日可有出门?”叶宛卿道:“世子发热了,快去将顾大夫请来。”
“世子发热了?”樱香惊讶:“奴婢刚听见人说,顾大夫让人套马车,要去花婶家给阿兰扎针呢。郡主稍等,奴婢这就去将人拦回来!”
“快去!”
樱香拎着裙摆跑了。
叶宛卿折回院子。
方一踏入院门,叶辰曦的房门便开了:“妹?你去哪里?”
“世子发热了,我去找大夫。”叶宛卿问:“你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啊。”叶辰曦伸懒腰:“就是睡得骨头有些酸软。安澜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热了?”
“昨夜,他为我挡了大半的风和雨,回来时浑身都湿透了,后来……”
叶宛卿顿住。
后来,他又脱了衣衫,折腾了半夜……
叶辰曦问:“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叶宛卿叮嘱:“你若饿了,就先去用膳,喜欢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给你做。”
说完,匆匆进了房间。
叶辰曦听得云里雾里。
他看了眼银灿灿的日光,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也没发热呀。
莫非,我是还未睡醒么?”
不然,怎么会听不懂妹子说的话呢?
叶辰曦打了个哈欠,又要折回房间。
这时,院外响起脚步声。
樱香带着拎了个医药箱的顾琛,同样急匆匆地迈入院门。
见到叶辰曦,顾琛顿了一瞬:“见过大公子。”
说完,也不等叶辰曦回他,便拎着医药箱进了叶宛卿和楚安澜的房间。
进门,顾琛先把了个脉。
把完,他眉头不动:“世子受了风寒,在下先给他降降温,再开几副药。
在下先给世子针灸了,再牢房樱香姑娘端盆热水来……”
他有条不紊地在床前忙碌。
叶宛卿则拿帕子打湿了温水,放在楚安澜的额头热敷,并不停地更换帕子。
忙碌许久,楚安澜总算退了些热。
叶辰曦怀里抱着小石榴,缩在软榻一角,手中捧着硕大的碗,小口小口地喝姜汤。
侍从们则在院中扫水。
雨后的天,格外的蓝。
一场大雨之后,气温降了不少,烈日当空也不觉得炎热。
扎针之余,顾琛顺着打开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过不了多久,便要中秋了。”
叶辰曦被姜汤辣得咧嘴:“中秋天凉,得加被褥了。”
顾琛一手捋着衣袖,一手小心地从楚安澜的穴位上取下银针。
“唉……”叶辰曦又在一旁叹气:“人生病了可以扎针,被褥生病了该怎么办呢?”
顾琛手抖了抖。
“噗嗤……”
门口,几个知情的侍女小声笑了几声。
樱香端水进来,见状轻斥:“都守在这里笑什么?没有规矩!”
侍女们连忙认错。
樱香绕过屏风进来:“郡主,热水来了。”
叶宛卿将用过的帕子放在已经凉了的水里,又取了块干净的新帕子浸入盆中。
樱香问:“郡主,可要奴婢唤人进来服侍?”
“不必。”叶宛卿道:“世子出了一身汗,需要清理一遍,这种事我来便行。”
“是。”
樱香端着凉水出门。
顾琛收好医药箱,起身道:“郡主,在下先去给世子煎药了。
若世子再发热,派人去唤在下。”
叶宛卿跟着起身:“有劳顾大夫了。”
顾琛应了一身,拎着医药箱欲出门。
这时,叶辰曦用力把盛着姜汤的碗放下,生气道:“我的被褥!”
顾琛脚步一顿:“晚些,在下让人给大公子送去院子。”
叶辰曦瞪了他一眼。
顾琛补充道:“当时,大公子的被褥湿了,在下身为府医,为了大公子身体考量,才未归还湿被褥。
今晨,在下已经让人将被褥烘上。
最迟,今夜便能归还给大公子。”
他的话,有理有条。
叶辰曦咬牙切齿一番,冷哼道:“那可真是谢谢顾大夫的好意了!”
“这是在下的分内之事。”
顾琛行了个礼,离开了。
人一走,叶辰曦就生气道:“姐,他欺负我!”
叶宛卿正在给楚安澜擦拭脖颈,闻言,不由得问:“昨夜,你怎么招惹顾大夫了?”
“我……我没招惹他呀!”叶辰曦莫名有些心虚。
“真的么?”叶宛卿狐疑。
叶辰曦心更虚了:“我没事招惹他干嘛呀,我当时也是有求于他。”
“嗯。”叶宛卿淡淡应了一声。
叶辰曦见状,立刻就招了:“我去找顾琛,说自己害怕一个人睡,二哥又不在,能不能跟他挤一晚。
他说,不能。
他一个下人,我去跟他挤一晚是他的荣幸,他居然敢拒绝我!
我一气之下,就问,两个男的为什么不能挤一块儿睡,难不成他是个断袖?
然后……然后他就把枕头递给我,把门关上了!”
越说,他头压得越低。
叶宛卿将擦过的帕子浸入热水中:“这话,你是从何处看来的?”
“什……什么话?”叶辰曦磕巴问。
叶宛卿抬眸:“断袖。”
叶辰曦挠头:“就……话本上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