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一说就直接撞枪口了。
骁王除了被送亵裤送怕了以外,之所以这么快赶来,也有在路上照拂陆家的意思,当然了,照拂是其二,其一自然是要盯紧陆轻筠。
毕竟他的亵裤还在她那呢!
呸呸呸,不是,他的全副家产可全在她那儿呢!
可不能让这人在路上就折了!
而左佑这么说话,显然就让他拂不开面子,他是谁?大渊朝的骁王!他一个王爷会怕这区区七品芝麻官?笑话!
左佑还不知自个儿被王爷嫌弃了,眼巴巴的盯着那金丝银丝绣成的水墨丝帘,然后就听见那小王爷一声轻笑:
“你是把本王当傻子不成?”
左佑眉心一跳,总觉得那“傻子”二字声音格外的重:“下官怎敢?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
这人也真是个二愣子,若换做旁人,此时已经安静退下了,还敢跟王爷叫板?
得罪?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七品小官,人王爷犯得着理你么?
骁王自是没见过这等二愣子,被他这话气得不轻,兀自就掀开了帘子,然后果不其然听到一阵阵抽气声。
陆轻筠自然也是抽气人中的一员,不是,这骁王竟还真生的如此“貌美”!
若说貌美也不然,这人每个五官都非常精致,又按照三庭五眼的比例恰到好处,简直就是女娲毕设,只是那剑眉星目还是多少带了些英气,中和了那昳丽的脸。
眉宇飞扬,眼神不似原书中那般疯批,倒透着股子傲气跟情况,活脱脱一个风流少年郎。
真是难得的美男子,也怨不得那些衙役们都偷着瞧呢。
只可惜是个炮灰,陆轻筠耸耸肩,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那小王爷阔步而来,在她面前站定后,带着些许不耐烦道:
“你来说说,你们可有打伤官兵?又为何要打伤他们?”
谁说?
陆轻筠左顾右盼了下,一旁是邱氏,一旁是苏曼如,这二人也不知何时都已垂下眼。
“愣着做什么,王爷问你话呢!”
一声尖利的嗓子刺破耳膜,陆轻筠抬头,才见那冷公公正碾着兰花指指向自己。
她才站定,知道这王爷是打算多管闲事了,就硬生生的挤出两滴泪:“回王爷的话,草民怎敢啊!您是不知......”
她慷慨激昂,欲语泪先流,又言辞恳切,情绪不停起伏,时高时低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一句:
“我陆家虽被贬黜,但也不是什么罪犯,不过是贬为庶民而已,难道庶民就该被欺负吗?”
她说罢甚至捂住了心口就要往一旁倒,苏曼如一脸复杂的扶住她,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半路来的小姑子竟还有这般作态呢?
另一边的陆子修已经被张太医包扎好,陆恒见闺女见势要倒,连忙疾步过来拱手行礼:“王爷,小女自幼生在乡野,言辞无状,还请王爷恕罪!”
哪知骁王压根没瞧他,反倒是面无表情的朝一旁惴惴不安的左佑去了一句:“她说的可是实情?那二名衙役当真蓄意谋害?”
左佑自然不能认,摸着额间大汗就说:“他们只是怕犯人跑了,并无他意啊!”
冷公公倒是瞧出了些门道,睨着左佑撇嘴:“两个弱女子,戴着脚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倒是这林子荒无人烟的,很容易做点什么事儿。”
他意有所指,左佑脸都紫了:“公公这话可就严重了。”
“行了,你也别找补了,是不是心虚他们心里清楚。来人,将那二人丢到后面去审,审出来就送去报官。”
这日头晒得慌,光是在这儿站了一会,骁王就感觉自个儿浑身汗津津的,实在是不耐烦了,吩咐了一句,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就兀自上了马车。
瞧着冷公公那小碎步快速追过去的模样,陆轻筠这才直起身子。
事已至此,左佑即使再不愿,也无法了,毕竟他是呆子,不是傻子,犯不着为了两个衙役跟王爷过不去。
于是他无视了那两个衙役涕泗横流跟他求情的模样,甚至别过了脸。
只是这位爷什么时候跟陆家有交情了?这事儿怕是还要写信去京,报上去才是。
陆家人这才终于休息了,陆轻筠前头见陆子修倒在陆恒背上,这会儿才知道这傻小子为了去寻他们冲撞了官差,被一脚踢得碰伤了脑袋,竟是昏过去了。
这会儿头被包扎了一圈,隐隐有些血丝,闭着眼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虚弱。
嗯,还是不说话好。陆轻筠如是想。
一家人又围坐在一块儿:“骁王今日相帮,也不知是好事坏事,接下来,咱们全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再出错。”王氏忧心忡忡道。
这王爷又不会像他们这般腿儿着去,今日因他们,那解差得罪了王爷,他日骁王拍屁股一走,难保解差会报复。
陆家人何尝不知这个理儿,纷纷点头应是,一家子难得这般和气,就连陆晴雪也没反驳,只是陆轻筠发现她眼睛总往林子里看,没过一会儿便借口解手离开了。
陆轻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没走一会儿,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晴雪,还没吃吧,这是爹今儿个买的荷花酥跟鸡腿,对了,这荷花酥可是三皇子特意差人从京城带的,你赶紧吃。”
啧啧,陆晴雪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好,陆家都没得吃了,她还能开小灶。
陆轻筠摇摇头,蹲在树丛里偷偷看去,就见陆晴雪十分惊喜的接过那食盒:“三皇子来了?”
张三摇头:“没来,但是派人过来了,说是在路上保护你的。”
陆晴雪心下一暖,捏着手里的荷花酥,一时都有些舍不得吃了,但时间紧急,她不得不尽快说事,便赶紧道:
“既然来人了,那你们赶紧通知他们,陆家要去当铺,三皇子要的那物,下午苏曼如会带去城里。”
说罢想到陆轻筠这几日的针对,陆晴雪还补充道:“届时我会让陆轻筠跟着一起进城,到了城里,你们可要替我好好出气!
这个贱人欺我,你们弄不死就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
原来是要通风报信,怪不得神思不定的。
但这位大姐,你通风报信就算了,找人害我是几个意思?
既然三皇子跟陆晴雪这么迫切,还想弄她,她当然不能让对方拿到传家宝了。
想到这,陆轻筠有了主意。
晌午耽搁的时间久,全家人将锦衣华服换下来后,就要赶路了,苏曼如也已经准备上马,准备去天阳郡当铺。
陆晴雪见此,正想撺掇几句,却见陆轻筠先开了口:“奶奶,我想跟曼如姐一同去天阳郡。”
“这——”王氏自是有些为难,毕竟这孙女应当没练过武,路上给曼如那孩子添乱可如何是好?
陆轻筠忙小声解释:“曼如姐应当没去过当铺吧,这些铺子黑心的很,但我就不同了,我以前可是跟我养父母去过几次。
这传家宝毕竟是奶奶的东西,可不能贱卖了,再者,我也有一把子力气,咱家这么多东西要卖,到时候也能给曼如姐打打下手不是?”
陆晴雪一听,窃喜都快藏不住了,没想到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啊!
那她就不必想法子了,因此她心情很好的撺掇几句:“轻筠说的是,祖母,您就应了她吧,毕竟咱家这种身份,解差大人也不会同意男丁进城。
不如就让轻筠一起,她混迹市井,在这方面懂的是比咱们多些。”
此时解差已经开始催促了,王氏拧眉盯着陆轻筠,眼神好似一把剑:“你当真要去?”
陆轻筠连连点头,顺手还指了指左佑:“方才你们更衣时,我已经跟左大人说好了。”
王氏这下没话说了,只得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担心的放两人骑马离开。
陆晴雪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一阵畅快。
等着吧!三皇子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等到了县城,看你还怎么招摇!最好直接被人卖到青楼去,回不来才好!
与此同时,豪华马车里,冷公公正拿着金丝绣成的帕子一边擦汗一边给摇扇:“哎哟我的爷,前头就是天阳郡了,您何必在这荒郊野外休息,要是累着您奴才真就是罪该万死了!”
丝绵的软榻上,骁王斜靠着,衣领露出些许微光,似没听见冷公公说话似的,眼神停顿在窗外。
若他没想错,陆家应当是去城里卖东西,当然,陆家卖的东西他看不上,可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就有点意思了。
上午他分明在城门口看见这几个“影子”,而这几人,他前不久才在三皇兄府上见过......
他不说话,冷公公幽怨的叹气,余光却瞥见个侍卫:“影一?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王爷,多宝质库出事了,来人有几分眼熟,应是上午城门前徘徊的几人。
掌柜已被他们控制,但对方并未有抢劫的打算,反倒扮成小二,属下觉得事有蹊跷,不知如何定夺,还请王爷吩咐。”
骁王双眼微眯,这多宝质库是他私产,十分隐秘,三皇兄就算是手再长也不可能查到他是那质库的东家。
既然不是冲他来,那又是冲谁来的呢?
陆家,可是要卖东西的啊......
莫非——
“随他们去,不过,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意思。”
这边陆轻筠跟苏曼如已经到了天阳郡,两人随意找了个铺子将锦衣华服卖了十两银,这价自然是大跳水,但二人不想节外生枝,便也认了,毕竟重头戏还是在传家宝上。
正要去当铺,陆轻筠忽然捂着肚子:“哎哟,我突然有点尿急,曼如姐,不如你等等我,我去解个手。”
苏曼如自无不可,索性先去找人问了问当铺的位置。
而陆轻筠呢,自然不是要去茅房,而是打算进空间一趟。
这传家宝不能当,但总得有个替代品,这一路既然无人抢劫,陆轻筠猜测,三皇子的人这是打算智取,估摸着现在就在哪个当铺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既然机会就在眼前了,何不直接宰他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