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破落房间内,王氏已经将床铺收拾妥当。
不一会儿,苏曼如便跟陆恒拉着板车回来了,陆恒连忙抱起女儿放在床上。
“这怎么还有一个?”邱氏端着热水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板车上的苏玲。
方圆流着泪:“就是她给姐姐下的毒!此毒是南蛮秘方,估计,还得等她醒了才能......”
她的言下之意众人都懂了。
南蛮,那不是沼气严重的地方吗?听说那里的树林里虫子很多,有很多神秘的巫蛊之术。
再看陆轻筠,此时嘴巴都紫了,显然是中了剧毒!
就是手里的热水盆子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拉着于大夫的衣袖:“于大夫,轻筠这还有救吗?”
于大夫的表情显然也很不好,她毕竟也只是个铃医,虽然对制毒有几分见解,但这可是南蛮毒药啊!
她不敢打包票,轻轻拍了拍邱氏的手:“先让我看看吧。”
陆轻筠此时虽然昏迷了,但实际上还是有意识的,她胃里翻江倒海,只想问问,刚才究竟是谁把她背过来的!她都快吐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腕上一阵温热,想来是于大夫在诊脉。
“情况不大好,此毒毒性太大,短短时间,竟已蔓延至五脏六腑,时间来不及了,快!拿油灯来!我要施针!
先用针法封住她的心脉,吊上一条命再说!”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每个人似乎都很着急,没过多久,陆轻筠就感觉到心口被针扎,同时,脑子好像越来越不听使唤了,一种困意渐渐袭来,她后知后觉的想,原来针灸还真的不疼。
另一边,待于大夫施针结束后,陆子修才带着骁王姗姗来迟。
他方才亲自去审了王霸天,才刚拿到她跟三皇子幕僚的一些信件,就听暗卫来报,说是陆轻筠中毒,并危在旦夕,他反手抓起陆子修就施展轻功而来。
等到了,就看到陆轻筠轻飘飘的躺在床上,她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十分可怖。
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缩紧,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当年母后苍白着脸病卧床榻的模样。
虽然对此女有时候颇有微词,但此时他忽然发现,他心里很不想她死。
或许是此女有意思,又或许是她偷走了王府家财,总之,他还没拿到兵符呢,她不能死!
而此时,苏玲被冷水泼醒,苏曼如哄着眼眶扯着她的胳膊:“解药呢?解药在哪?”
苏铃剧烈咳嗽了几声,后而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解药!这可是我南蛮密药,我足足废了三年才炼成!想解毒,做梦去吧!”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忽然袭去,骨节分明的手掐住苏玲的脖子:“说!解药呢!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我说了不也是一死?呵,要杀要剐快点的,反正黄泉路上有人相伴啊哈哈哈!”
闻言骁王的手收得更紧,苏玲的脸色变得苍白,舌头也缩不回去,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王氏连忙上前:
“王爷慢着!”
“此人不能杀!杀了她轻筠就救不回来了!”
骁王的手猛地一松,王氏瞧着他面色不正常,大着胆子将他引到一边,于大夫已经上前解释:
“此人既然会制毒,那必然有制毒的方子。有了方子,自然就有研制解药的可能。”
骁王没做声,众人瞧他这杀红了眼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出。
邱氏更是被吓得躲到了丈夫身后,脑中回想起这位王爷心狠手辣的传闻。
好在骁王只平复了几息就恢复如常:“就按你说的办。”
说罢骁王回头狠狠瞪了苏玲一眼,阴恻恻的从嘴角挤出几个字:“给她治,弄不死就行,我要她活着一日,就煎熬一日!”
“影一,派人下山将张太医带上来!”
骁王发话,谁敢不从?
于大夫看着苏玲的肚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造孽啊!这么大的肚子,身下都是血,一看就要早产了,也不知道时间耽搁久了还能不能生的下来,这肚子估计是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这大人的命就......
正想着,方圆忽然大喊一声:“不好!苏玲要自尽!”
于大夫心中大骇,扭头就看见方圆的嘴角留下一丝血迹。
王氏反应快,知道她这是打算咬舌自尽,一个箭步上去就卸了她的下巴。
“于大夫,麻烦你了,先给她治!”
众人又忙活开了,在于大夫的吩咐下,该烧热水的去烧热水,该打水的去打水,一时间倒是化解了他们对骁王的恐惧。
因着要吊着苏玲的命,陆恒将卧室都让了出来。
“羊水破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于大夫轻叹,手里的动作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坐下来。
王氏连忙上前帮她净手。
“经此一遭,孩子已经落了胎,她这情况也难说,哎,要是有人参吊命就好了。”
“人参?人参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王氏将门打开个缝,张太医用龇着牙站在门口,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药箱,头发蓬乱,鞋子都没穿好,一看就是被紧急弄上山的。
“陆小姐呢?快让老夫进去看看!”张太医擦着汗,心里为自己叫屈,他娘的!他原本在茅厕拉屎呢!屁股刚擦到一半,影一提起他就走。
要不是他手速快,裤子都提不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陆轻筠在这,张太医,给他们一根人参,然后过来诊脉。”骁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有了人参,苏玲的命暂且是吊住了,为防止她再次咬舌自尽,王氏没给她推回下巴。
而陆轻筠那边,张太医给出的结论并不好:
“此毒烈性,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嗯,既然这双手无用,那便砍——”
“咳咳咳!”张太医猛咳,头上的汗珠刚擦完就又落了下来:“王爷,下官是说,虽然无能为力,但、但还有解毒的生机。”
骁王冷着脸:“什么生机?一次性说完。再怎么支支吾吾的,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张太医打了个寒颤,抖着嗓子道:“不知王爷可听过南蛮的一桩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