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懒得多问那两个考生又是个什么情况,等顾文轩换了一身在家穿着的便服,赶紧让他快用餐。
“其实赵管事有拉我吃了走。”
说完,顾文轩肉眼可见周半夏脸色和缓下来,“是我说家里都准备好饭菜,天气热不吃容易坏,他这才放我一帮人回来。
回来听说你在家,我让大江他们先吃,所以迟了。”
“用餐还是要按时,别忘了当初胃不好费了多少心思才养好点,到后来还是冷饮动不得,一吃就胃疼。”
这说的好像是你自己吧,顾文轩忍笑点头,咽下嘴里食物,“一直忘了问你昨晚睡前有没有听到杂音,睡不着?”
不说这个问题,周半夏都快忘了昨晚体质明显改善后,身体力量、记忆、反应敏锐等得到很大程度提高。
其实之前夜间风吹树叶,蛙声一片,蝉鸣不休。
这些嘈杂的声音,每晚都能听到,就是昨晚听着格外清晰响亮。
只是有些习惯了,脑子本能会下意识地屏蔽那些噪音。
“还好,不去听就睡着了。”周半夏打了一小勺的汤,将汤碗递给他,“你呢,学习的时候会不会很吵?”
“没工夫去关注,心思都在书上,等想睡了,见着你心安了,脑袋一挨着枕头就能立马睡着了。”
真会哄人,什么叫见我心安了。
周半夏颇为好笑地瞥了眼说完端着汤碗喝一口汤的顾文轩,“我等会儿还要带小河去一趟林府。”
顾文轩点头,没想让她姐弟俩人等他和大江明日再去林府的时候一起去,他媳妇是绝不会失礼于人。
既然约好了今天午后去,那就拉都拉不住的要去一趟,“无须多待,林老夫人年纪大了,坐一会儿就行了。
等你回来还要陪我去一趟云客来,把该走的人家都走了,接下来你就安心歇着。”
“好的。”
林府距离积英巷很近,积英巷在城东偏西,林府就在城西。
因要进林府内院,周半夏带小河去登门拜访的时候就让顾有华的媳妇一起随同的同时考虑起了身边女管事的人选。
不是为了摆架子。
很些时候派丫鬟婆子去哪儿送礼,不是贴身伺候的奶娘管事媳妇大丫鬟出面都代表了对方不被重视。
奶娘还好说,她本是丫鬟出身,就像大丫鬟,她身边没有也可以理解,但管事媳妇就真不能少了。
总不能大小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不想出面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让贴身伺候的管事媳妇跑一趟。
除此,管事媳妇还能调教小丫鬟,管理杂务,协助作坊事务。
只是为防止一人来日做大欺主,还需要最少挑选出两个管事媳妇保持平衡才行。
思绪间,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府。
林府如今五代同堂。
林师伯为次子,中进士恰逢丁忧,之后就一直待在径山书院教书,是一位很有个性的文青。
他的长兄,林府长子,也是读书种子,两兄弟前后三年中的进士,目前倒是在应天府就任知府。
剩下的老三是庶出,老四也是嫡子,姑奶奶们,不管嫡庶,自然都早已嫁出去了。
目前庶出的老三随兄在应天府,老四这个老来嫡子就在家陪老娘。
据说林老太爷已经过世有十来年,但林老夫人不知何故至今还坚持不分家。
要周半夏说,这位老夫人绝无可能偏心庶出的老三,不然林老太爷妾室不少,庶出的男丁不会只有一个老三。
内宅龌龊的事情多了去了。
听说林老夫人今年还不到六十,但看着就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不知是保养不好,还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给周半夏的第一个印象,真真比不上高老夫人。
高老夫人今年已经五十有八,抛开气质不谈,两个人要站在一起的话,就是一个当娘的,一个是闺女。
再观林府四位夫人居然也在场,这位林老夫人可就没有高老夫人明理了,儿子不在家,还留儿媳在家干嘛。
高老夫人就干不出让妾室陪儿子在外管家当主子招待女眷,堂堂正妻反而在家伺候婆婆的事情。
这就是个自私霸道的老太太,还是个舍不得放开权力的老太太,难怪以孝道为名,至今还不乐意分家。
但,这也是一位善于言辞的老太太。
正堂。
富贵逼人。
满满一堂的女眷,从老到幼,无一不是宝石赤金头面,连抱在手上的女娃娃也被打扮如同一个小金人。
“是不是很热情?”
顾文轩就见周半夏和小河一直到快天黑了才回来。
他从书房出来还见到周半夏双手搓着脸颊。
“脸都笑僵了?那老太太是不是看上了大江,有意结亲?”
周半夏哑然失笑,“门不当、户不对的,结什么亲。”
也就是说,今日到底还是又提了大江可有定亲,
“嫡女,高攀不起;庶女,多少有失分寸。
不知嫡庶有别的庶女,再如何得宠还不如骄纵的嫡女,心气高了,也不是什么良配。”
懂,看不上。
周半夏感概摇头,“这人啊,没法说了,自己不爱有庶子,轮到儿子身上倒乐意儿子多养小老婆了。”
“见到林师娘了?”
“连屁点大的庶女都让奶娘抱出来了,肯定见到了。
幸好我有多带见面礼,不然要闹笑话了。”
这个要怎么说呢,顾文轩心想没准人家林老夫人觉得有你叔父在,待不住大江,捞着小河也行。
“正如你所言,林师娘是不善交际的一个人,但这不是被撇在家里的原因,婶娘就不可能招待谁家妾室。”
“滨妃不是妾?”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那你还能对一个没见识的老太太有多大期望?”
眼见周半夏瞪眼,顾文轩赶紧岔开话题,“林师伯还是很有分寸。之前在府城,包括这趟回府就没带上那个二房。
有这样的娘,他已经很不错了。”
“呵呵~”
“别这么笑啊,笑得我心里发毛。”顾文轩利索抱起人,自己坐到榻上,“他是他,我是我,又不一样。”
“不学习了?”
“累了,先歇会儿。”
瞅,这借口百试百灵,不闹着要站起来了。
顾文轩忍笑,“媳妇,你今早是不是跑去押注了?”